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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于自己被当枪使这件事好像已经习惯了，或者说, 从见到这三人的那一瞬他就预料到了。

这三兄妹初见诩赧时就显得异常热情, 如李华所言, 鬼市没有良善之辈, 偏偏这三人对他无所求, 甚至连钱财都没有讨要，反而显得不正常。

单凭她们的对话可以判断出她们并不会伤害到诩赧，反而要依靠他来达到某种目的。

起码, 诩赧目前是安全的。

而将这件事透漏给自己无非两种可能, 其一, 断定即使自己上山对他们计划影响也不大；其二, 他们势单力薄，没有能力在保证诩赧安全的情况下让计划正常进行。

江限更偏向于后者，那个鲛人老板叮嘱他的事项条理分明, 显然是预谋已久。

苍梧印，李华先前就跟他提到过这东西, 他以为鬼市灵元流动的最终去向与苍梧印有关, 而这群鲛人又把这东西奉为回家的钥匙。

这两种完全不搭的功能真的能同时存在在一种法器上吗？究竟谁的信息是错的？

“哟，阁主竟然舍得把人放出来了？”

闭月阁临着暗河那一面的二楼倚着几个衣着鲜豔，面容明豔的妙龄女郎——正是先前被李华赶去一边玩的那几个。

“阁主的朋友鲜少有酱婶儿的，看样子是个正经人家的小仙君，规矩自持, 好骗极了, 别不是被拐来的吧？”

“整个鬼市都没有‘酱婶儿’的吧，哈哈哈哈哈。”青衫女子刻意加重了第一句话的后几个字, 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被她模仿那个女郎狠狠地甩了一把帕子：“哼，酱婶儿的也看不上你！”

“嘿，你说看不上谁呢？看不上我难道能看上你？黄脸婆！”

眼看着二人就要掐起来，最先开口的那位忙伸手将二人分开：“要不把人叫上来玩玩？”

一人迟疑道：“万一阁主生气怎麽办？”

“你管他生不生气，他一年能在鬼市几个月？要次次回来都生气，未免太小气，还是不要回来了。”青衫女子瞥了一眼楼上，嗔怪道。

一女子好整以暇地用扇子指了指暗河旁的那人，幽幽道：“难道不应该担心他生气吗？这种仙门弟子脸皮都薄万一真惹生气了怎麽办？”

呜呜泱泱的几人立马住口了，似乎真的开始思考这个问题，静寂片刻后，一人举手，试探道：“我……想看。”

“我也想看！”

“万一惹哭了怎麽办？上次那个阁主招惹的那个仙门小姑娘，没逗几句就哭哭啼啼的……”

“更想看了……哦，这是可以说的吗？”

“可以可以，所以谁去？”

“我我我！好姐姐们，给我个机会嘛！”

那几人显然都不信，但拗不过，也就摆摆手放她下去了，没想到不过一刻钟，她还真把人带来了。

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暗喜。

江限没看懂几人之间的视线交流，迟疑片刻，落座第一句话：“你们当真去过水神祭？”

为首的红衣女子立马心领神会，玉手执起瓷壶，为他斟了一杯清酒，递送到他唇边：“奴家没去过。”

江限目光微动。

那人语带笑意，又往前近了几分：“……但奴家的这几个妹妹去过。”

江限往后仰了几分，稍稍退开些，一人见机扶上他的肩，让他退无可退：“公子，水神祭可不是那麽容易去的，你想听楼下说书先生讲故事还要交个茶水钱，我们故事讲得不动听，就请你买个面子喝我姐妹斟的几杯酒怎麽样？”

江限回头，长睫微微颤动，浅淡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怀疑，不懂鬼市的规矩怎麽这麽奇怪。

都说鬼市之人精于算计，但这几个姑娘怎麽看都像是被他占了便宜——他并不觉得自己招人喜欢，姑娘们喜欢的应该是那种俊逸清秀，说话好听，嘴巴甜会讨人喜欢的男生，像他这种只会平白让人怄气……

那几人看他迟疑的样子像看某种认生的小动物怯生生地探出洞穴，心中难以抑制的兴奋，偏面上还要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只能死死咬住唇角。

——竟有种羊入狼群的既视感。

江限手指搭上酒杯，看着盏中清酒，索性他酒量好，从未喝醉过，也不怕误事，于是双手接过，一饮而尽：“请姑娘尽言。”

那几人没想到他这麽轻易就上当了，也纷纷争抢起来。

“还有我的！”

“还有我的！”

“我也去那间庙，也喝我一杯吧~”

“……”

“……”

“哎呀！仙君，你偏心，你喝了春衣姐姐两杯，这样可不行，不公平。”

江限一一饮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竟空了五只酒壶，但江限目光始终清明，面色也依旧如常，只是薄唇殷红，比来时多了不少血色。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