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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张同死去的邪神一模一样的脸。
………………
江限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半靠在一个类似于山洞的龛室中,外面还是漆黑一片,隐隐可以听到暗流水声——他们这是在暗潭下。
身前燃了一把火,他身上原本湿漉漉的衣服已经被烘得半干。
楚钦坐在篝火前用一只白色的长棍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火焰,看他醒了,刚想阴阳怪气,又闭上嘴。
江限拢了拢头发,盘腿坐到火堆旁,原本还有些纳闷,这里是暗潭之下哪里来的木头让他点火,走近了才发现那是一堆已经风干的骨头,这龛室中还有不少类似的白骨,不知是怪物的还是人的。
——而他手里拿的那根白色烧火棍其实是一根腿骨。
“……”
“头痛吗?”楚钦撂下“烧火棍”,拍拍手上的细尘走到他身后,拢住江限湿漉漉的头发,用内力一丝丝烘干。
“不太痛,抱歉,是我错怪你了。”
他在绮罗镜中看到的记忆是二十多年前他第一次到青云山的情景,那时距离玄一第一次在定南阙见他方过了一月,他和岐黄仙尊一同到青云山为山主祝寿。
按照原本的剧情,他会在青云山找到邪神留下的邪功,走火入魔之际杀死两个无辜的青云山弟子,最终被僞装被揭穿从而被定南阙赶下山。
少年时的他被岐黄仙尊教导“见善如不及,见不善如探汤【1】”、“修道者,见心见己见世”,坚信因果相报,行善志满,不善则亏;命运既定的恶和他从幼时便训入骨中的善,无时无刻不在拉扯撕裂着他的心。
所以当玄一顶着他的皮囊在衆目睽睽下杀死那两个年轻的青云山弟子时,他也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衆叛亲离,死尽师友。
是一切的起点。
在之后便是十年前的林间台,他已下山多年,却意外收到岐黄仙尊的羽信,尽管心中已有几分猜测,他还是孤身一人去往了林间台。
之后就是整个修真界都为之震惊的林间台弑师。
楚钦手指僵了僵,道:“你是什麽时候知道玄一就是岐黄的?”
火焰跳动,映得他侧脸晦暗不明,良久他才回忆起,道:“从他第一次见我开始,定南阙内门没有玉符是进不去的,尤其是落霞峰这种有年高德勋长老坐镇的门下除了亲传弟子外几乎无人可以随便出入。”
玄一那样一个魔头如何能瞒过整个定南阙如入无人之境般来到落霞峰。
只有可能是他早就潜伏在其中,江限不止一次试探过张济和荆北,但都无果,唯独,这个他从小便格外信赖的师尊,江限从未疑心过分毫,只是将这两个名字放在一起,他就觉得是对师尊的不敬。
他一面教他向善,一面又亲手毁掉他原有的善恶观,撕裂再揉碎,最后混在一起,妄图告诉他善恶都没有道理。
而遥远的年少时期他在星矶大盘下的那一句“我待你如子”,现在想来此“子”应是棋子。
“你知道这些是……因为这十年你曾试图招魂,却意外进了我原本的幻境,所以你当年在迷阵中到底看到了什麽?”江限问道。
“邪神的死相。”
江限了然。
玄一是唯一一个知道苍梧印下落的,而他是玄一生前见到的最后一人,所以楚钦便理所当然地以为苍梧印就在他的手中,这才在万灯楼蛰伏多年。
江限刚想开口再说些什麽,却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断断续续从腰间坠的香囊中传出。
“师兄!师……兄!……师兄,你……你还好吗?”
楚钦听到这声音不自觉地挑挑眉,暗道晦气。
江限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这祭祀服上挂了许多乱七八糟的配饰,刚才跑路的时候不知掉了多少,现在他腰间只有一只香囊和一只寸余的刀珮。
拆开香囊,其中正有一道已经被潭水浸透的传音符。
“……”
“……”
荆北从这片沉寂中读出七个字“你果然不相信我”。
荆北:“师兄,也许我是担心你。”
楚钦听到这里没忍住,冷笑出声,极其不屑。
“师兄,你身边还有其他人!?”
楚钦把脑袋搁在江限肩上,双手环住他,歪过头看向那只荧荧发光的传音符,閑閑道:“荆北师叔,这才半日不见,你就不记得我了?”
“楚钦?师兄,他怎麽会在日月浮台?”
“因为我也想要苍梧印啊,师叔,听闻你也有意,不如我亲自来取走,免得你暗中惦记得辛苦。”
管好你自己吧。
“师兄,他怎麽……师兄!师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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