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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邻右舍、亲朋好友都夸徽爸是个好男人,有责任有担当,爱老婆疼孩子;更夸徽妈知书达理,温柔善良,说话总是温声细语,面带笑意,不论是对家人还是对外人都是和和气气的。夫妻俩是典型的模範夫妻。
他们家的氛围是充满爱的,温馨又和谐,打从微雨记事以来就没怎麽见父母吵过架,微雨的童年是泡在蜜罐里渡过的,直到十岁那一年,普通的一次体检,打破了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
徽妈体检查出了乳腺癌,发现已经是晚期。
徽爸带着徽妈跑了很多地方,见了很多医生,兜兜转转,徽妈花容月貌变成了枯瘦蜡黄,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却依然是为时已晚。
微雨记得,那一年,徽爸为了带徽妈治病,将他被寄养在叔叔家,他第一次长时间离开家人,仿佛一下子从天堂掉进了地狱,他不明白,更不能理解,为什麽温柔善良的妈妈会生这麽重的病,她那麽好,会对每一个人笑;她那麽善良,会收养无家可归的小猫,她没有做过任何的坏事,为什麽老天爷要这麽对她?
在无数个深夜里微雨蒙着被子悄悄的哭泣,他想妈妈,想那个温暖幸福的家。
徽爸可能会一个月或者两个月回来一次看他,跟他彙报徽妈的情况,每次都是很晚到来,早上天不亮就离开。
他会问徽爸,妈妈什麽时候回来,徽爸总是说治疗有了起色,让他再耐心等等,妈妈很快就能回来。
终于,几个月后妈妈回来了,他也被接回了家。
那天他很高兴,因为期末考试他考的很好,得了奖状,他要把这个好消息跟妈妈分享,让妈妈开心。
可是当他推开门,见到妈妈的那一刻,原本灿烂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面前那个带着帽子,面容苍白、身形消瘦、虚弱不堪的女人跟之前的妈妈判若两人,他有点认不出了。
他愣在原地,低下头,半天没喊出一声“妈妈”,还是徽妈先叫了他的名字。
“微雨,妈妈回来了。”一如既往的微笑,一如既往的温柔。
他终于反应过来,上前轻轻的抱住了妈妈。妈妈是那麽瘦,抱在怀里有点硌人,他甚至不敢用劲,怕勒疼了她。
从那以后妈妈就在家里养病,爸爸也辞去了原本的教师工作,开始去做房産销售。
因为做销售时间相对自由,徽爸就可以一边跑业务,一边时不时的回来照看妈妈。周末或者晚上徽爸实在走不开的时候 ,照顾徽妈的责任就落在微雨的身上。
徽爸总说微雨已经是个小男子汉了,把妈妈照顾的很好;妈妈却总是心疼他,能自己动手的,绝不麻烦家人,她觉得微雨这麽小,本来应该开开心心的年纪,却因为她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压力。
但是微雨并没有觉得有什麽压力,只要爸爸妈妈和他一家三口能够开开心心在一起,比什麽都好,甚至可以连最喜欢的乐高、零食都不要。
可是,天不遂人愿,又是几个月后,徽妈晕倒在了洗手间,父子俩将她送到医院,医生经过检查明确的表示,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全身,没有手术的必要了,也不要化疗了,让她少受点罪,家人多陪陪她,带她出去走走看看,散散心,做些喜欢的事情。
徽妈很冷静,这个结果对她来说是渴望已久的平静。抗争的过程太痛苦,之所以坚持这麽久,就是想多陪陪他们爷俩,如今已经到了极限,她只想安安静静的离去。
只是面对丈夫和年幼的孩子十分舍不得,没想好怎麽跟父子俩道别。
徽爸很痛苦,一个大男人,在医院的走廊上,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
微雨紧紧抱着妈妈,一边抚着她的背,一边默默的流眼泪,他还小,不太明白死亡的意义,只是听到医生的话后,他狠纠结,不想妈妈太痛苦,又舍不得让她走。
离去
“春分者,阴阳相半也,故昼夜均而寒暑平。”
徽妈熬过了寒冬,却在春暖花开的季节离开了。
那日正好是春分 ,天气很好,阳光温暖,微风和煦。
徽妈的精神也很好,午后懒洋洋的坐在阳台上晒太阳,整个人仿佛被包在暖香的太阳被里,浑身撒发着祥和的光。
徽爸和微雨坐在旁边陪着她。她微笑,觉得人生过的很幸福,纵使身患绝症,但上天已经待她不薄,有可爱的孩子,有疼她护她的爱人,一生虽然短暂,但已别无所求,只愿他们父子二人一生平安顺遂。
她让徽爸给她读席慕蓉的《抉择》:
假如我来世上一遭 / 只为与你相聚一次
只为了亿万光年里的那一剎那 / 一剎那里所有的甜蜜与悲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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