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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瑜和白渐舒是土生土长的玥涯湾人,家里世代捕鱼为业,两家关系匪浅。
白渐舒自小就跟着景瑜屁股后面窜,在景瑜十岁那年,白渐舒和景瑜家长辈接到两家贵客,一家是远渡重洋而来视察的商人,一家是从内地来海边度假的小老板。
内地来的一家子想要自驾游出行,于是找了当地的老渔民开船带他们玩,而外地来的一家子因为要去的海域太深只好由她们的家人带领。
身上穿的是别扭优雅的陌生样式的衣服,嘴里说的是蹩脚带着浓重口音的中文。
可没想到,那次出海,是她们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亲人。
如今景瑜几乎快忘记了他们的样子,只记得那家人带着一个和白渐舒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很调皮,吃饭的时候将白渐舒欺负地哇哇大哭,又傲娇又臭屁。
景瑜记得小女孩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姐姐姐姐……妹妹怎麽哭了?等我回来给她带糖吃,你让她先别哭了好不好啊?难过的话,就看星星吧。”
“喂,你怎麽不上去?”丁敏缘的声音在耳后响起,景瑜回头看见她拎着满满当当两大包零食。
见景瑜满脸困惑便主动解释,“怕渐舒饿着,给她买的……人见完了?”
景瑜点点头,“见完了。”
“我看你刚在这儿杵半天,干什麽呢?”丁敏缘朝窗户看了一眼,露出无奈的表情,一咬牙,一踏步,就朝楼上沖,“白渐舒怎麽又爬窗户上去了?哎呀,都怪我,当初就不该教她,怎麽尽学些不好的。快快快景瑜,我们上去把她拽下来……别一不小心掉下来了。”
景瑜一趔趄,差点从楼梯上滚下来。
怎麽尽说些不好的。
“白渐舒!”丁敏宇一脚踹开房门,然后沖进房间,“有什麽事好好说,你不要想不开啊!快下来,从这儿跳下去虽然不会摔死但是会疼死啊!”
白渐舒被吓得身体一震,差点一个踉跄从窗户上蹦下去,“丁敏缘!你能不能说点好的!我这是在看星星!”
“看星星?”丁敏缘看着刚赶上来气喘吁吁的景瑜,毫不犹豫地将零食塞进她怀里,然后走到床边一拽窗帘。
视线瞬间明亮起来,她指着乌漆麻黑一片的天,“你确定光污染这麽严重的地方有星星?玥涯湾那里说不定你还能捡漏几颗。哼,这儿你想都不要想!”
“我这是习惯行不行!”
“啊?什麽?你的习惯就是跳楼?”
“丁敏缘!你耳朵聋了!”
“你吼那麽大声干什麽!我的艺术细胞都被你吵死了!”
景瑜一会儿看看丁敏缘,一会儿看看白渐舒,看她们吵得难舍难分,自己也眼花缭乱,抱着零食垂着脑袋回房间休息去了。
吵点好,倒是有从前的感觉了。
睡前,她点开联系人发送:
【困在回忆里的人是笨蛋。】
对方回複:【那我们之中还有聪明的人吗。】
视角:郁离
郁离去了画展,一个人。
画展里只展出两个人的画,一个是填海,一个是丁敏缘。
进面第一幅画就是丁敏缘给填海女士画的画像,金色与绿色与红色的融合。
下面却写着,“I like blue.”
画展里很多摩肩接踵,艺术性的画作在观看时衆人发出的惊叹就足以证明,閑聊区的衆人则最爱聊八卦:
“听说她们是师徒?”
“这麽古板的老师是怎麽教出这麽天马行空的学生的?这比画作本身还要神奇!”
郁离苦笑一声,默默地坐在了角落里,她想起那年带丁敏缘离开的场景。
“姐姐,你为什麽这麽生气啊?”
车站里闷热无比,四处是清洁工点燃的特价香熏味,用来驱散夏日人挤人的汗味。
郁离几乎喘不过气来,但小敏缘忙不叠地摇着她的手指,“姐姐,你要是不开心可以和我说呀,我给你做鬼脸!”
“没什麽。”郁离看见疯狂作践糟蹋自己脸的小孩,默默摁住她作乱的手,勉强笑了笑,“姐姐只是讨厌迂腐的人。”
“姐姐讨厌迂腐的人。”
与记忆中小敏缘稚嫩声线重叠的,是从头顶音响传来的更为成熟的声音。
“你这样说的话我会很难办欸,他们都说我迂腐,你也讨厌我。”填海抢过丁敏缘手里的话筒,急得蹦蹦跳跳,差点要在媒体面前骂出口,“小兔崽子,当年还不是看你乖才收你当学徒的!”
“师父别生气啊,我可是您教出来的!”
郁离望着台上打闹的两个人,眼眶湿润模糊,越看越觉得填海和记忆中的某个人很像。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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