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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我身边坐下,自己倒了杯茶水,柔声道:“是,一直没忘,总觉得,那是个比信城还美好的地方。”

我露出纯粹笑容,语气温和道:“好,那我们去找那海外仙岛吧。”

那一刻,我似乎把遗失在康城远郊的那一部分自己,找了回来。

……

船在海上漫无目的地行了一年有余,别说仙岛,就是海盗我们也没碰上几次。

我还是日日苦读医书,斩天却变懒了,除了碰上海盗船,他提刀砍人时还像原来的他,其余时候几乎闭门不出。

那日我正看着书,却突然想起那位前辈说过的一句话。

“这点血,死不了。”

血?我瞬间想到了传闻中巫蛊之术。

巫蛊之术源于西幽,那是藏在西南十万深山里,一个神秘的国家,相传先祖是位沉迷修仙的医师,西幽百姓幽居深山,与世无争,偶有一两名西幽人入世,都成了名震天下的神医。可突然有一天,西幽冒了头,那时中原还未四分五裂,而守在西南边陲的,是如今的南方之主王氏,王氏风驰电掣地将其镇压,但流言不胫而走,说从十万深山涌出的,根本不是人,而是尸鬼。

这样荒诞的流言很快被遏制住了,而当年负责镇压的王氏,到大兖反馈战况,也否认了那些离奇的流言。

我想,我们是不是该去西幽?

“云松。”

斩天的呼唤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满脑子装着十万深山里的西幽古国,不想回应他。

他便又唤我一声,还坐到了我身边,背倚舷墙。

“你在想什麽?”

他的眼睛通红,一脸困倦,似乎很久没睡了。

“没有。”我回过神来,坐直身体。

他说:“云松,我不对劲。”

我闻言心下一紧,看向他,他目光空洞地直视前方,那茫茫无边的大海尽头,橙阳渐落,洒下一片金光。

没等我问他什麽所以然,他笑道:“你杀了我吧。”

杀了他?

我怀疑自己的耳朵,并莫名恢複了曾经对他的阴阳怪气。

“你何不自己动手?”

他思索片刻,认真道:“我怕疼。”

他怕疼?

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出言讥讽,心里猛地腾起一股大火。

他转过脸看我,扯出一抹苦笑,轻声道:“你来动手,我就不怕了。”

那一刻,我不知是个什麽心情,只觉得一颗心被拧成了麻绳,渗出鲜血。

“你的琴,终究没能替你拿回来,对不起。”

“你到底怎麽了?”我皱了眉,终于是难掩焦灼地看他。

斩天又把话题岔开了:“云松,你叫什麽名字?”

可我还是被他引了过去,笑了笑,道:“你当真不知?”

斩天把脸埋进我的怀里,他本就高大,脑袋生得也比常人大一些,我感觉自己的胸口一下子就变沉了,一时有些难以呼吸。

“其实,我知道。”话罢,他带了些好奇口吻,“但我奇怪,堂堂知府怎会给儿子取那种名字。”

“是我祖父取的,他是农家子出身,家乡素有给孩子取贱名,易养活的说法。”

我耐心地回答他。

“嗯,云松确实好养。”他在我怀里瓮声瓮气的,像个撒娇的孩子。

我把手轻轻地放在了他的头上,像摸小猫一样抚摸他坚硬的发,问:“那你呢?你叫什麽名字?”

“这不重要了。”他把头埋得更深,我本想将他推开,却察觉到胸口一股温暖的潮湿,我手中一滞,只听他平静道,“遇上云松的是斩天,成为你的刀,我心甘情愿。”

话罢,他擡起头,那双通红的眼睛蒙上了一层薄雾,但脸上还挂着一抹惬意的笑,他擡起手抚上了我的脸,那手糙得简直能把我的脸割破。

那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因为我没来得说话,他便从袖口摸出一把匕首,借着我的手,送进了自己的胸膛。

第 9 章

斩天死后,或者说,他没死,又或者说,活着的人不是他。

我只知道,匕首刺进了他的心口,却滴血未流,又或者说,他其实早就没了心跳,总之,斩天看上去和往常没什麽不同,只是不会说话了,也渐渐忘记了一切。

这样又过了三个月,我们所乘的大船遇上了风暴,触礁毁损,我不忍他被独自卷入深海,把他死死地绑在了自己身上。

刀的主人,原本就是该把刀背负于身的。

无论何时。

但说不好是斩天救了我,还是我救了斩天,我们被风浪卷到了一座小岛,那座岛罩在一片云雾中,恍若仙境。

我带着他在那片迷雾森林里躲了两年,试图唤醒他的记忆,但没有成功。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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