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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中的婴孩见他如此,竟咯咯笑了起来。
仿若不知疼痛。
榆满不再管他,一步步踩着雨泥踏出了李宅,身形摇晃,脑袋胀痛,任凭雨水如何,她皆无所知觉。
直至经过一处石板桥。
她两眼一黑,猛地蹲下了身子,“哇”的一口吐出了污血。
不知是急气攻心,还是方才借力所致。
从来没觉得身子有这麽重过,她趴在泥地上,任由雨水沖洗着她身上的血腥气。
“咳。”
一口接一口的污血咳出,混着地上的泥泞,流向四处。
好痛。
身上痛得不行。
她静静躺在地上呆了一会,四肢愈发冰凉,僵硬的贴在身侧,冷的像块冰。
脸色苍白,两眼呆滞无神。
朦胧烟雨之中,雷声轰鸣,依稀看见石桥旁躺了个红衣女子,她一动不动趴在地上,只有微弱的呼吸,告诉旁人,她还活着。
或许靠近她才能发现,她身上穿着的并不是红色的衣裳。
只是血水弥漫开来。
那上面到底沾了多少人的血,她已经不愿去思考了。
指尖微微颤动,带动着整个手掌,握住拳头,两手撑地,她俯起身子,坐了起来。
身子冷的不像话。
擡手抹去鼻间血,歪头再次吐出。
不行,不能睡。
阿娘和椿相庭还在府里,得尽快回去。
她站起,向季府的方向走去,雨水打湿她的乌发,黏腻在额头上,髒污顺着挺翘的鼻梁滚落在地。
街上默契的不见一人。
仿佛整个天地之间,只余她一人在此逗留。
推开季府的大门,她却犹豫,不敢踏进,湿透的绣花鞋上晕开点点血污,那上面沾着的是舒城的血。
舒城死了。
她却连她的尸身都带不出来。
“夫人,你这是怎麽了?”门口小厮看着狼狈不堪的榆满,瞪大了眼,
“大小姐您快去看看,府里乱套了!”他情急之下,胡乱叫喊着。
榆满擡脚迈进,小厮惊诧的发现,她每走一步,脚下便晕染开淡淡的血水,不知是身上受了伤,还是衣服上沾染的。
小厮虽害怕,但还是毕恭毕敬的为她搭上一把油纸伞。
“不用。”
榆满扯着嘶哑的嗓音,快步向前。
庭院内,风雨渐止。
一仙风道骨的老者蓄着银白胡须,盘坐在半空,双手细长,昏黄的法阵自下升起,慢慢笼罩整个庭院。
他缓缓睁开眼,胡须飞扬。
“你该知道,若你飞升成功,将会打破仙妖魔三界长久以来的平衡。”
雨滴止在半空,雷声不再轰鸣。
站在老者身旁的季老夫妇定在原地,保持着开口的姿势,一动不动。
在这一刻,系统将榆满的魂魄离体,飘于半空,脱离了身躯的桎梏,朝他们飘去。
椿相庭被囚仙锁捆住双手,置于身前。
闻言,他摇头,“我并不认识你,也与仙妖魔三界无甚交集,我独来独往惯了,自不会帮谁害谁,你大可放心。”
老者落地,朝他走去,句句强硬。
“可你贪恋人间,你心中有牵挂,如何成的了仙?”
“待你走后,妖界必定得势,人间也会生灵涂炭,三界秩序被打破,你又该如何承担?”
椿相庭垂眼扫过手腕上的金锁,轻轻开口,“你想要我的内丹。”
他言语淡淡,虽未施压,却让人无端生怕。
见他戳破自己的话中意,老者摇头大笑,摸着胡须。
“那是魔族才会干的事。”
“魔主消失了,这可不是什麽秘密,你升仙后,难保他们不会迫于妖界的压力,而对人界出手,群龙无首的种族最是为难。”
“你是维持这三界和谐的最后一把钥匙。”
椿相庭穿着了身墨绿长袍,玉冠束发,更衬得身姿挺拔,芝兰玉树,清风玉骨。
眸中水色潋滟,他哀叹一声,再次直言道,“还是要我的内丹。”
闻言,老者大笑一声,打起哑谜。
“你还是不懂人心。”
语毕,四周归于寻常,风雨呼啸,榆满也被打回体内,晃蕩不稳。
她睁开双眼,额间冷汗四溢,双手再次发抖,再也不敢迈开步子向他们走去。
那老者,是她的祖父。
上云宗的灵因师祖。
他老人家为何在此,又怎会和椿相庭扯上关系,还言语威胁他。
她不信。
祖父待她最为珍惜,少时她闯祸,阿爹总是恪守门规,施于惩罚,祖父心疼她从小没了娘亲,总是将她护在怀中。
替她擦眼泪,哄她入睡。
她体弱多病,天赋不佳,祖父却从未有过一句重话。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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