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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是笑意盈盈,是个和蔼的老头。
可如今,他却逼迫椿相庭让他放弃升仙?
灵因走得缓慢,将他腕间的金锁解开,摇头道,“不是我要困你,是你会困住自己。”
身后的季夫人见仙人要离去,连忙喊道,“仙人,究竟是怎麽回事,陈相庭他究竟是不是妖怪所化?”
她一时心急,便想去拉扯灵因的衣袖。
灵因并未避开,“是与不是,你心中不是早有判断了吗?”
他说罢便要乘风而去,“只要夫人答应我,做好你该做的,我也定会履行承诺。”
似有察觉,灵因朝着榆满的方向看去,却只看见一混着血污的脸蛋,不陌生也不熟悉。
榆满垂着脑袋,不敢去看灵因的眼睛。
“孩子,擡起头来。”只眨眼间,老者飘至她身边。
她下意识听了祖父的话,擡起头,看着眼前那张熟悉的脸庞,榆满突觉委屈,她咬着牙,忍住眼泪。
“你是谁?”她问。
“一个即将对你说抱歉的人。”灵因摸了摸她的头。
灵因走了,榆满多想跟着他一起走,回到上云宗,去做她的宗门大小姐,远离这一切是是非非。
“春儿!”
季夫人的一声将她唤回现实,快步朝她走去,丢开手中的伞,将她一把抱入怀中。
不知为何,她哭的不能自已。
紧紧抱住怀中的季逢春,似是从未好好抱过她一般,将她搂在怀中。
也不问她身上的血污是怎麽回事,舒城又去了哪。
“舒城呢,她怎麽没和你一起回来?”
“你身上的血又是怎麽回事?”
庭院中,季知舟坐在凳子上,捂着发酸的断肢,拉着女儿季陶看着她,手中拐杖撑地。
他面若好女,几年的战场厮杀倒是在脸上留下不少痕迹,少了些柔美,显得硬朗了许多。
舒城。
她该怎麽告诉季知舟和季陶。
感到怀中的女子颤着身子,僵硬异常,季夫人却并未在意,只是眸子中的留恋慢慢变淡。
她拉开榆满,摸了摸她的脸蛋,一如既往的温柔,“春儿,阿娘在这,不怕了啊。”
榆满早已忘记了母亲的样子,她如季逢春这一点倒是相似,贪恋母爱,恳求母亲的关怀。
所以她倒是能理解,季逢春这些年为了得到季母的关注,关心,而事事皆听她的安排,以至于没了主见,让月牙钻了空子爬在头上作威作福。
榆满不忍去看季知舟,和他身边尚未知事的季陶。
她蹭了蹭摸着她的那双手,皱眉咽下喉间的一口污血,怕因此吓到季母。
到方才为止,她都一直绷紧了神经,直到看见祖父离开,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椿相庭应当没事了。
只是该如何与阿娘他们解释,阿娘定是容不得妖怪的,怕是要逼她与之和离吧。
她转眸朝那人看去,本想啓唇告诉他,不用担心自己。
却发现他看向自己的那一剎那,脸色变得极差,擡手就要捏诀,可囚仙锁再次出现,制止住他的动作。
“不要!”
随着一声雷鸣,与之撕扯在耳边的,是皮肉破裂的声音。
寒光乍现,她先看见了一只贴着符纸的匕首自她胸膛抽出,喉咙似刀割般,喘不过气来,每呼吸一下都是一阵剧痛袭来。
眼前的妇人眼中噙着泪,可她下手干净利落,丝毫不见犹豫,银白刀片进,血红刀片出。
榆满不曾在乎胸膛的窟窿,只是瞧着妇人。
倒地前,她已发不出声音,只是嘴唇翕张。
“为什麽。”
第十六年
风雨凄凄, 尘埃尽洗。
满目银丝沖刷着两旁的树木,将层层叠叠的碧叶捶打的摇摇晃晃,浓烟笼罩的竹叶林遮云蔽日。
朦胧的路径中, 隐约瞧见一个……两个人影。
男子身形修长, 乌黑的发丝拢长在腰际, 接连不断的水珠自发尾滴落,身上的衣衫尽湿。
可他怀中抱着人, 被血水浸透的人。
原本安稳放在小腹之上的双手,再次滑落腰侧, 无力垂下, 男子并未停下脚步, 只是一次又一次将她的手放置回去。
雨水打湿他的面庞,顺着眼睫滚落在女子身上。
可她除了胸口弥漫开的血迹,便再无其他髒污。
看样子已被人擦拭过一番,她被人当成珍宝,小心翼翼地捧在手中, 生怕她痛, 惹她不快。
可她鼻尖已无气息叹出,胸口的血迹干涸, 干巴巴破开一个口子。
椿相庭走得不缓不急,直到行至一处山洞, 他才停下。
他抱紧了怀中的女子, 俯身,二人额头相贴, 鼻尖相触。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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