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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唯一能做到的事情就是屏住呼吸,紧闭着眼睛,我希望鲁甘泉能快点消气,这样他就能把我从水中打捞出来。

清晨来往的行人少之又少,我心中抱有一丝庆幸,掺杂着悲伤。

等鲁甘泉把我从水里拎出来时,我的肩膀都湿透了,他诧异我没有挣扎,没有呼喊,我只是乖乖地愣在那里,像待宰的羊。

“可以了吗?”我的喉咙嘶哑地像被风吹碎的塑料袋。

鲁甘泉看着我,他愤怒的胸腔仍然起伏不定。

当我认为同样痛苦的鬼门关还要再走第二遍时,他已经把我摔向墙角,扬长而去了。

我扶着墙根缓缓站起来,一路贴着粗糙不平的墙面向前走着,擡头望鲁甘泉强壮镇定的背影,他已然仓皇地逃之夭夭。

鲁甘泉让我呛的水不过是他演的一出戏,让他能够更加体面地从我的出租屋里离开。

他还是那个自以为是的他,不到一个月的逃亡并没有让他放弃他薄弱的尊严。

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演出,其实暴露在阳光下,一圈又一圈刺目的光斑打得他措手不及,他已经是一个合格的跳梁小丑了,只是他依旧浑然不知地表演着。

我早就知道杀死徐国亮的兇手不是他了,而他依旧拿着他那不存在的事情经过敲诈勒索着我。

当我第一次报警时,我被巨大的恐惧沖昏了头脑。

而当我第二次报警时,我说的不是鲁甘泉编出来的弱智谎话,而是:那个被“悬赏”一万块的少爷正住在我家里。

鲁甘泉拥有着很严重的偷窃癖,当我注意到这点的时候,他已经把我几平方米的出租屋翻了个底朝天,于是当我做好这个最坏的打算时,我还是忍不住地惊叹一声。

我回到我的床上,手指伸进我的枕套中搅动着,其实我已经不报什麽希望了。

我从学校出来,从呻吟中度过的几个夜晚里攒下的三千块钱,变成了两百块。

我惊叹鲁甘泉神不知鬼不觉的速度,他手极快、狡猾,那是一种完美的狡猾,动作从不拖泥带水。

我不翼而飞的两千八,卷进了鲁甘泉的口袋中,随之在我清点我的物品时,我发现我还丢失了那件职校的校服。

两千八,够立案了。

鲁甘泉对他的那门思政课简直一窍不通。他的谎话技巧也简直没办法跟他的偷窃手段相媲美。

他说他杀了徐国亮,而他的谎言相当拙劣。我甚至不敢拿去交给警方,因为他的作案手法有以下三个漏洞:

1.后颈是一个一击毙命的地方,如果鲁甘泉真的击中了徐国亮的后颈,那后者又是如何在醉酒的状态下剧烈挣扎的?

2.鲁甘泉杀死徐国亮的那天下着大雨,无数雨点击打在河面上那一圈又一圈粼粼的水花,徐国亮在水中呼吸而冒出的气泡混杂在里面,是如何被鲁甘泉看到的?

3.泽昌巷离巷中河的距离遥远,仅靠着鲁甘泉的力量,真的能够把一名成年男子的尸体神不知鬼不觉地运走吗?

鲁甘泉走后,我一头栽倒在床上,昏天暗地睡了有史以来第一个最沉稳的觉。

他为我浇灌的凉水让我的头脑持续发涨,甚至在梦中我都哭泣着,留下滚烫的眼泪如火炬,烧毁了我的出租屋。

我在一片黑暗里醒过来,这种不真实的、让我呼吸困难的视觉像一场噩梦,仍然持续着。

我的头脑清醒起来,沉重的触感都来到四肢上,我还套着白天那件湿漉漉的背心,它潮乎乎、皱巴巴,像一块破旧的抹布,尽管它还是新的,但跟着我无依无靠的流浪变得满目痍疮。

我就只好把它脱下来,舒展开搭到床头,从地上捡起我没穿过几天的牛仔外套,披在肩上,出门了。

你什麽思想

我从后门穿过。

墙角里的垃圾桶,垃圾已经溢出,恶臭味腐蚀着墙角,灰暗的水泥墙染成褐黄,我很难理解何啓华居然一直忍受着这里。

这个时候的他还趴在桌子上睡觉,晚自习的噱头并不会让整个走廊都变得静悄悄。除了何啓华,他对教室里的喧闹熟视无睹,呼吸依旧平稳地匍匐在桌面。

坐在座位上,我把抽屉里落满灰尘的课本拿出来,随意地翻动着。这时我突然意识到有一道目光向我打量过来,我擡头看过去,是班长姚小斐。

姚小斐是班上最文静的女生,她看上去有点呆,下巴上长了几颗青春痘留下的印。

我在出租屋的附近见过她几面,看到她从最角落里的单元楼里出来,背着书包,行色匆匆地去上学,单元楼和单元楼之间也不太一样,她就住在那,一个更阴暗潮湿的、墙皮纷纷脱落的房间里。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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