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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入佛堂,悲悯苍生的空寂与超度孤魂的梵音便缭绕于侧,笃笃的木鱼声落在每句诵文之上,指引着人趋近。尹姝去时尚早,只有七八个妇人盘膝坐于蒲团之上,口中呢喃念着经文,她匆匆掠了一眼便停在了末位的一道身影之上。

是方才在禅房外遇见的那位捧着坛子的妇人。为何能一眼见她,只因旁人心无旁骛,只她一人神色游移,实在惹眼。尹姝并未犹疑往她那处走,坐在了她身侧。

妇人见旁侧坐下人来,只是懒懒擡了眼一瞥,又别过脸去。

尹姝向着偏她一侧微微挪身,想与她亲近些,“我与夫人方才在禅院之时见过。”尹姝这些年寡言了些,也不善与人答讪,不知如此说话可会冒犯了人家尹姝又添补道:“我是觉着夫人瞧着亲切才冒昧来搭话。”

这妇人还真擡了眸,珠钗加身满面富态,她自上而下端量起尹姝来,只是目色不善,尽是鄙夷之色,“自知冒昧,还要吭声?”末了她还嗤了声,一副生人勿扰的姿态。

尹姝面色发窘,她竟未料这妇人是这脾性,一时不知如何接话了,只敢乖巧坐着,来念经文者络绎而来,不过一盏茶她身前身后便已无虚座,尹姝这才觉察偌大的法堂中只有三两个姑娘,余者皆妇人,若非她坐在人后怕是惹眼极了。

梵音四起,尹姝也不敢有杂念。

“是与你郎君一道来的?”

这声音似向着她而来,尹姝有些意外,左右看了眼才发觉开口的正是方才那妇人,尹姝着紧摆手,“不是不是,夫人误会了。”

那妇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笑笑,“不必藏藏掖掖的,这些年我瞧得多了自是明白怎麽一回事,姑娘家的还是自重自爱些为好,莫叫人可鄙。”

这少头没尾的一番话还真慑住她了,尹姝回想起今日路途之间也未曾与这位夫人有所交集,更未与她有过口舌,怎就觉着这夫人不待见她?尹姝怕说错了话惹了这位夫人不快也不急于开口,她还想从中套出些有关求子坛之事呢。

只是这位夫人的侧目斜视叫尹姝实在不自在,她往另一侧微微挪了身,尹姝想避开可人却并无此意,“他家夫人可知此事?”

“啊?”尹姝实在糊涂,什麽夫人?谁家夫人?此事又是指代的何事?

她见着尹姝在这儿“揣着明白装糊涂”冷笑了一声,根本不留情面,“方才那秋瑰袍身的不是你郎君吗?”

尹姝这下明白了,这夫人口中之人是卫骧,可这与她又有何干系?“不是,夫人误会了。”也不知怎的,她今日也未做实事,尽在解释这件事了。

这位夫人也是个直性子,不见得有弯弯绕绕,也自是没个怕会得罪人的心思,“你不是他养的外室吗?来此听经求子,为能母凭子贵而入他府中?”

母凭子贵?

“……”

第 23 章

母凭子贵……

尹姝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这四字会落在她头上, 竟比方才的“金玉良缘”还没谱儿些,她也不知自己是做了什麽才叫人生出误会来,“夫人当真误会了,今日与我随行的是我两位……t远方表兄, 听闻万海寺盛名才带我来前来请愿的。”

“表兄?”她仍有疑色, 不肯轻信尹姝的这番说辞, “那你为何来诵经文?”

“诵经文?”这是又有不妥吗?“是小师傅与我说今日慧根大师在此讲佛,可叫我来旁听。”

“是讲佛。”妇人摆弄双袖,释缓着已酸痛的双手, “不过只讲两刻, 余时皆是念的《地藏菩萨本愿经》。”

“《地藏经》?”尹姝听过,往常祭祖日前她随母亲誊抄经文抄的便是这部, 彼时佛堂高僧亦念及此,“这不是为引魂入善道的心咒吗, 是超度所用, 为何方才夫人又说是来求子的?”恕她实难将超度魂灵与求子二者缀合。

“你知晓的倒还不少。”她又道:“这几日的诵经本就为超度而作,若要求子,必先渡魂。看样子你是不知情?”

尹姝摇摇头。

妇人见尹姝情之切切,不似那些摆矫揉造作之姿,神色也未闪躲,心有动摇了, “若真如此, 确是我误会你了。”她语态和缓了些。

“不打紧,不打紧。”

妇人往身前衆人中一瞥, 挑了几人示意于尹姝看, “瞧见了没,那些个姑娘, 与你一般年岁的。”尹姝顺眼而望,正是她方才留意的几个身影。

“她们皆是富商巨贾养在外宅的,这月初一之时就在庙中了,日日来此念经,我瞧都瞧眼熟了。我是觑着你眼生,还以为你与她们是一道的,你莫怪。是我这人性直嘴也直,惯不得这些人。”妇人冷哼了一声,“这好好的姑娘家清白的俊才不要,非要上赶着给半百之人做妾。若是正室知晓也无妨,既是家事也不好掺和,可这些人偏一个个偷摸着来,净想着此等旁门左道来此求子,待有了身孕好一朝入了府去享富贵,呵,腌臜之人生生辱了这佛门之地。”她说至此处轻蔑一嗤。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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