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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混账东西!”脚夫骂骂咧咧。
卫骧本就没要他久留之意,又从脚边捡了几块如掌般大的石块,将其顺着山坡滚下,石块碾过枯木干草,窸窸窣窣的像极了藏人的动静。
一声接着一声,自山下的脚夫听来,像极了有人从山上走来,可半日都不见人影。
“谁啊!是谁!莫在此装神弄鬼!”脚夫没有傍身之物,一手抓起木车上的木柴就护在身前。
忽而,身后一个响动,好端端挂在驴侧的纸灯落在了地上,方才分明已熄灭,可此时不知是何处来的火星子又将油纸点燃,风一吹灯笼如同个火球顺着下坡滚动,将一路的阴暗照亮。
不过十几步子,黄纸灯倏地停下,火苗吃下油纸,遂将竹架一并吞噬。
不偏不倚,正停留于一棵老树之下。
树无异样,只是树上赫然腾空挂着一对草鞋。
火光忽明忽暗,却是将眼前映得通明,草鞋倒挂,足间朝地,有水自履中滴滴而下。
脚夫脑中浮起那吊死鬼的模样来。
嘀嗒,嘀嗒——
偌大的山中,水声尤为清亮。
定眼一瞧,那水竟呈血红色,滴落了一滩。
“鬼,鬼啊!”
这下脚夫真就撑不住了,一下瘫软在地,他匍匐了两步才艰难站起,“鬼,有鬼!”他口中念念,根本顾不得他物,丢下驴车与那两口大缸就往山下跌跌撞撞跑了。
见人跑远了,三人才顺着山道走下,一近那驴身,一股子骚味袭面。
蔡清笑笑,“吓尿了啊,还没挂个血衣呢,否则不得昏厥过去?”
尹姝见状不禁腹诽,这营生也不是常人能干的,换作她,哪里能经得住被两人这般吓,没被吓死也算不错。
她方才一见,也被吓得一个激灵,还道是树上挂着一个人。
蔡清一个利落翻上了驴车,看着两口大缸,取出一把匕首就要去开封口,“手脚快些,保不齐那人去寻救兵了。”
这是官盐,他即是再惊恐,亦是不敢将盐留在此地的,家底掏空也不够他赔的,甚是连命也难保。
蔡清一刀下去,封口的系绳断裂,缸口封得紧,他也需得费了大力撬开。
灯芯乍亮,蔡清将火烛往缸内探。
满缸细白,颗颗分明,看着像是盐。蔡清伸手一拨,沾了一指腹就要往口中送。
尹姝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他,“大人!”
蔡清一震,猛地豁然,“忘了忘了。”他这见到什麽都要尝尝的毛病何时能改改。
他又将手往盐堆下伸了伸,在里头摸索,“我都探了半缸了,也未摸着里头还有什麽,这缸身说大不大,勉强容一人罢了。”
若真能藏尸,他探个四五寸便有底了。
如法炮制,他又将另一口缸查探了一番,也是一无所获。
“可是弄错了?这趟盐缸中并无尸体。”蔡清懊恼,白等了一夜,“放这放这,弄没了这官盐,小爷也要掉脑袋。”
蔡清说了半晌,也没得个回应,“卫骧你说句话啊。”
卫骧自是没工夫睬他,拾起方才脚夫丢下的长木柴,扎入缸中,使了劲压下木柴,将其缓缓插.入盐堆之中。人手不足以探底,这根长木足以。
“怎麽样,怎麽样?探到缸底了吗?”蔡清见他这法子甚妙,忍不住开口。
“嗯。”
“没东西?”
“没探到。”
尹姝擡眸,能从摇曳的烛火中觑见卫骧眼底的失落。
蔡清叹气,“我就说,没尸体,白折腾了。”今日只得打道回府。
卫骧不语,将木柴拔出,递到尹姝面前,“你看看,可有尸气?”
尹姝接过,沿着一整枝嗅了嗅,蹙起眉,“大人,腥味有些厚。”言外之意,难以察觉,海中本就多死鱼,有腐臭味不足为奇,况且若人才死,海腥气足以掩盖尸气。
“尹姝也探不出,就罢了。”蔡清没了耐性,催着人转身就要走。
尹姝摸着木柴的手陡然一顿,猛地擡眼,“大人!”
两人齐齐看向她。
“这木柴根底是湿的。”
第33章
“湿的?”蔡清不知其中古怪, 只觉得也不是什麽新奇的事儿,他将火烛递来,自上而下走了一会眼,停在了木柴的末端。
不拿灯烛还真瞧不清, 根枝相较前段是有些深, 应当是沾上了些水渍。
“这有何奇怪的?”蔡清并未放心上, “本就是海盐,想是还未曝干便送来了。”
尹姝不敢茍同,“可同一场海盐也没有缸底湿缸口干的道理。”
蔡清一时反驳不得, 倒也是这麽个理, 他方才拿手探过,半缸的盐皆颗粒分明, 一滴水也未沾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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