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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我们这年岁的时候，看看我们在做什麽？可他呢？他已是羽林卫指挥使。羽林卫知晓吗？宫廷禁军！圣上的跟前人。”

“后来滕州段世雄谋反，就是他率兵平定的。还有前两年，浙东沿海不是有倭寇进犯？也是他奉命阻击，他战果赫赫，终扣获倭船共十三艘，还生擒了倭寇一百四十余人。随后他官至大都督府佥都督。”他说至此处，看了已一脸猪肝色的袁进宝，“你爹几品官？”

袁进宝没好气地别了他一眼，“六品。”

“那就是了，方才他说的一点都没错，这大都督府佥都督可是从三品，你爹见着他确确实实也要唤他一声大人的。你还敢直呼其名，说你胆肥可有错？”

“那……那王明珠不也……”袁进宝瞥了身侧的人一眼，人直呼其名，也没见他恼啊。

“你与她能一样？若真要究，说他是府尹大人的义子也不为过。”他根本没眼瞧袁进宝这木讷蠢笨的劲儿，继而自顾道：“不过，他近来日子不太好过，听闻在应天府出了事，被贬至山东了。可要我说啊，圣上哪里舍得真弃了他，若真有心贬谪，发配到辽东那般到苦寒之地才是，山东那富庶之地算什麽。”

“后来呢？”有人提起了兴致。

“后来……不就方才见到了？就这些年你们何时在赏花宴上见过薛大人，薛大人今日是头回，还邀了卫骧一同前来，你们见过谁有这般大面子？”

衆人摇摇头，确是头一回。

“别招惹他就是，若是他哪日官複原职回了应天府，在圣上面前参你们父亲一本。”他说着，将案上的茶盏重重一扣，“往后你们想坐在这院中吃茶看戏的日子可就没了。”

一衆人闻言，如见了洪水猛兽般散开，仿若方才的议论也成了过失。

“明珠。”袁进宝声都有些颤，“你……你替我与他说说，我方才，方才不是有意的，请他勿怪，莫要与我父亲说。”他如今唯唯诺诺的模样与方才判若两人，人果然皆是欺软怕硬。

“他不会的。”尹姝沉声。

“啊？”袁进宝不解。

“他不是那样的人。”他要拿捏人自是堂堂正正的来，并非在人后使坏。

“那就好，那就好。”袁进宝松了一口气，转而起身追上了先前那人，“万事通，这些事你又是何处得知的？再与我也说说呗。”

袁进宝一走，耳旁清净了不少。

座上徒留了尹姝一人，她望着戏台，目光渐渐失焦。

大都督府佥都督……大都督府……

她仍记得，尹家被抄那日，她贪耍晚归，在梳篦铺子中看到的那群头佩兜鍪身着金漆山文甲之人正是大都督府的亲军。

第59章

卫骧说过, 他的过往并非是什麽秘密。可她从未有过要去探究其中的念头，可如今知晓了，却没由来得有些不自在。

他的事，她竟要从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口中听闻。

原以为他只是山东刑部主事, 而她与他自相识伊始便有一桩桩命案牵连着, 她验尸他查案, 二人之间虽有沟壑却非不可跨越。可如今似乎有什麽不一样了，讨伐倭寇，平定叛乱, 这些事离她极远极远, 甚者她这一辈子也不会触及，而如此他二人间的鸿沟好似愈来愈宽, 她迈不过，不见底, 亦望不到边。

席间觥筹交t错, 可她什麽声也听不到了，只望着不远的屏风出神。这一头是姑娘女眷们，屏风后是外宾男子，只依稀晃动着淩乱的身影，可尹姝一眼就能辨出他来。

“明珠，看什麽呢。”身侧的苏玉珍开腔, “你今日这是怎麽了？总是出神, 东西也没吃多少。”

尹姝扫了眼面前的几碟菜，薛夫人有心, 特意将她这处的辛辣鱼鲜皆换下, 替上了些清爽开胃的小菜，可味儿不免淡了些, 嚼着没劲儿，“方才零嘴糕点吃了不少，眼下还不到饿的时辰。”

“他们说，等歇了午膳，要去后院射柳，你去不去？”

尹姝兴致缺缺，“不了，方才看戏一直坐着，身子有些酸疼，薛夫人不是替我备了间厢房，我想着去歇歇。”

她想去厢房，一是真的有些乏了，二是若再去后院，保不齐又被人怂恿着做什麽，不做怕引人怀疑，做了又难把握度，且卫骧也在，她顺道还要糊弄他，着实太累。

再则，还有至关重要一事，她今日赴宴，是为了找寻加害王明珠之人，她若整日混迹在人群之中，那人也无从下手，倒不如自己主动给人契机。

苏玉珍听罢也不强求，应声颔首，“也好，届时我陪你。”

“你陪着我做什麽，你自管玩儿去，不必管我的，我想去午憩个把时辰。这麽多人呢，若单单你不在，也说不过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