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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黑影?”尹姝疑惑。
“半个时辰前,小的见有一人行色匆匆往府外去了,并未看清面容,如今想来,应当是卫大人。”
行色匆匆?这麽晚他出去做什麽?又去何处?
她本不过问卫骧之事,从不在意他见何人去何地,可如今她心绪如麻,此事不容小觑,她无人可说,在此地,她唯一可信赖的又只有他一人。
薛易之的事他可否知晓?又知晓多少?
尹姝等不及,折回身就走。
“姑娘,姑娘!”小厮见尹姝急三火四地往院外去,连连跟上,“姑娘要去寻卫大人?夜已深,姑娘还是歇息罢,卫大人兴许在刑部有要事呢。”
“嗯,我知晓,我不寻他,你也歇着去吧。”都这个时辰了,刑部还有什麽天大的事非要寻着卫骧去不可。她绕过小道,见小厮不再跟随,这才又折返穿过偏门往府外去。
她心里实在不安,总觉着今夜要出事。
夜里雨大,她什麽都看不清。“哗啦”,她一脚踏进泥洼之中,雨水灌入布履中,她不适地甩了甩,继而往巷中走去。如今已趋近子时,道上无人,只有无尽的萧瑟与之作伴,风雨打在她身上,她亦不觉地冷,愈走愈快。
不知为何,冥冥中她觉着卫骧应当就是去寻薛易之了,她如今不知卫骧在何处,那寻薛易之便是。薛易之如今的宅邸在何处她并不知,她仅知晓的也只那间茶楼与酒肆。
酒肆不远,她去过两回,如今摸着黑她亦能寻到。
雨声将她的步子湮没,直至她走至酒肆堂前,门外的那道身影也并未察觉到她,尹姝也并不出声,只是默默看着那道黑影一身蓑衣,在雨中清扫着白日里她所见的满地狼藉,泔水污.秽已被雨水沖刷而尽,碎裂的酒坛被收至一驾车板儿上,而那被砸落的牌匾此时已然高挂,与素日无异,倒也不显得惨烈。
“你家薛大公子呢?”尹姝见他将最后一块碎裂的酒坛收至一旁才缓缓开口。
声不高,能让人听闻即可。那黑影一听倏地冒出的声响,惊骇地往后退了几步,“何人?”
檐下的一盏灯照在蓑衣之上,依稀显出那人的面容。
尹姝一眼认出。
此人正是白日里在酒肆外倾倒腐菜泔水的店小二。
“是何人?”店小二试探着望向她,可她隐于雨夜之中看不真切。
尹姝迷了眯眼,握着伞的手愈渐收紧。白日里这店小二的欺辱是假的,如今看来他本就是薛易之的人。
假的,原来皆是假的……
薛易之在与她演戏呢,他演了一出大戏,家败人亡,生业凋敝,墙倒衆人推……
这戏码当真情真意切,她都信了。
“你究竟是何人啊?”那店小二见一姑娘莫名出现在此,不依不饶。
尹姝并未回他,转身离去。
她兴许知晓他在何处了。
……
第82章
天合茶楼。
灯火通明, 火烛在二人面容上闪烁,八仙桌侧倚着一柄竹伞,另有一根降龙木拐。
茶盏满溢,却无茶雾, 已凉了好些工夫, 却无人换添。
“我也未料到你还会来见我。”青蓝道袍的男子望着楼外大雨, 轻笑,“这雨下了好些日子了,也不见停, 明日动身回应天府并非好时日, 何不再晚几日?”
迎面的男子不看他,亦不回话, 只是t把玩着手中的玉,若是细瞧便可见, 这正是薛云筝那枚还算完好的玉玦。
应当是知晓他的脾性, 青蓝道袍男子也不恼,“我们多少年没见了,卫骧?”
卫骧仍旧摩挲着手中的玉,置若罔闻。
他自言自语道:“自八岁那年分别,应当有十五年之久了……”
“三年前于滕州见过。”卫骧缓缓擡眸。
薛易之一怔,思忖半晌不由失笑, “是, 你说的极是,我险些忘了, 那时你于滕州平乱, 而我随客商途经,是见过一面, 只是那时匆匆一别,连句话也未来得及说。三年未见,你也变了些许。我记得你那时已至从三品的大都督府佥都督,怎麽三年一过,只是个六品的主事了?”
卫骧嗤了一声,笑意不达眼底,“自然是比不得薛公子,几年如一日。”卫骧将玉玦置于案上,二指抵着挪至他面前,“物归原主。”
薛易之看着眼前的玉玦,没接,自顾端起茶抿了一口,“这茶你尝尝,应天府不曾有,那日尹姝吃着也觉着不错。”
“尹姝”二字一出,卫骧终是擡眸,清冷深邃比楼外的雨夜还要冰凉,“你去寻她了?”
薛易之搁下茶,“你说的是哪一日?”
卫骧冷意愈深,“我与你说过的,我与你的事莫要牵扯旁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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