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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哪来这麽巧合之事。

应天府不似别处,内城多是官员与有着营生的商贾百姓,这个时辰不少人抽不开身,因而能来刑部堂外观案的多是些閑游的公子哥与手中歇了活的妇人,像尹昭清这般年岁姑娘少有出府,更不会来围观这等死人事儿,故而她站在刑部堂外时总人要多瞧上两眼。

那差役说得不错,胡遂安与万木春皆不在,就连两家的小厮都未有一人在刑部内外候着,若非那日见过二人,恐怕真就以为此事与他二人毫无干系了。

堂中跪着的正是贾人何家女子,她身侧躺着的死尸便是衆人口中那位赘婿,何氏对自己夫君身亡似乎并不在意,听她所言二人貌合神离已有数载,早些年时二人实则就已和离,但因着这赘婿纠缠不肯便由着他在府中住着,殊不知他在背后竟拿着自家的钱财往风月之地挥霍。

“大人,这些年他因着民妇不得生养而以此作把柄要挟,民妇没了法子这才将他留于身侧,却不知是为如今留下祸患。可他杀人一事民妇丝毫不知情,如今他亦非何家人,此事于情于理都不该落罪于民妇家中。”

堂上之人摆摆手,“这些虚话如今不必与本官说,本官只问你,这些针是从死者尸体中取出的,你可认得?”

堂上说话之人尹昭清并未见过,可她知晓他并非是刑部尚书而是右侍郎,只有朝中涉及官员的刑案,刑部尚书才会出面,其余刑案便由右侍郎全权处置。

尹昭清眯了眯眼,自从那夜她验到尸体内藏有铁针后,于回舟费了一日一夜从体内寻出了十七枚针,根根半指长,触目惊心。

何氏只看了一眼,“认得,民妇家中是绣坊营生,这些皆是民妇铺子的铁针。”

“没有认错?”

“并未认错。”

“本官派人探访时得知你丈夫在何家时常受你淩虐,听闻你正是用此铁针扎他身?”

何氏垂眸,语态淡淡,根本听不出别样的情绪,“他嗜酒如命,常夜半归家,民妇劝解数回也无用,不得已才用此法,民t妇用针知轻重,根本不会伤及性命,只是叫他吃些疼痛长点记性罢了,若是大人觉着民妇亦有杀人之嫌,民妇无话可说。”

尹昭清紧锁着眉盯着堂中的那具尸体,身侧此起彼伏的谈论不绝于耳。

“都说这赘婿不好当,来了女人家还需得受这等子气。”

“你当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就住在何家一侧,你是不知她家那男人,每每吃酒至亥时才回来,又是高呼又是砸酒罐的,夜里总闹得我儿醒,要我说何家的如此也当真是心软了些,如今人没了也安生,也不必再糟蹋银子供着家中这尊佛。”

“想必是这赘婿心中有怨也不敢言,只敢去十六楼撒泼,他在家中受了气,便寻了同法往人姑娘身上施呢,可他实在心狠,怎麽叫他将那麽多枚针扎入人身中的,可怜了那些姑娘,身后无人撑腰,还要被人如此糟践。”

“官妓.女子罢了,怜悯她们做什麽……”

尹昭清往身侧挪了两步,试图将她们的谈话声摒除于耳。她望向堂内,目光停留在一道身影之上。

于回舟就站在堂后,连一句话都说不上,他垂首失神地立在那,与周遭格格不入。似乎是察觉到了堂外灼热的目光,他恍惚间擡眸,在瞥见尹昭清时眸中陡然一亮,可继而又沉寂下去,只是对着她微微摇了摇头,他的眼中满是无望。

似有愧对她,他慌忙别过眼,不再看她。尹昭清知晓,他如今不敢正视的不是她,而是他自己,更是这世道。

她往外走了几步,退出人群。

“哟,这儿又在做什麽?竟这般热闹?”车轱辘声自身后而过,渐而停下,嬉笑声随即而起,在肃穆的刑部堂前尤为刺耳。

熟悉的声音引得尹昭清回身望去,一驾四马齐驱的马车停在眼前,帷裳被掀起一角,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容,唇角噙着轻佻而不羁的笑意。

来人正是万木春,而车舆内依稀可见的另一道身影,不必想也知晓是胡遂安。

二人满眼讥诮地望着刑部,得意之色毫不掩饰。

万木春探身往堂内看去,一眼就寻到了某个身影,“遂安,你快瞧那姓于的,脸都青了,哈哈哈哈。我呸,还敢在小爷我面前叫嚣,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小爷没弄死他算是仁慈。”

胡遂安自缝中探出一只眼来,“好了,别给我再惹事。”

万木春将身收了回去,又朝着刑部呸了声,“他若再生事,就让他也躺那试试。”

堂中之后还说了什麽她无心在听,兇犯是谁,死的是谁,又是如何死的,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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