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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昭清颔首,如今她在此的确没有什麽合适的身份,在此节骨眼上,她不想再多生是非。
她起身欲走,可手被握住根本离不得身。
“大人……”生怕扯到他伤口,她不敢使力。
他的手仍旧未动。
“大人。”尹昭清抚上他眉宇,在他耳侧安抚,“大人,我不走,我去偏院等你,可好?”
似乎是在昏沉中听到了她的声响,她手中的力道渐渐松开,尹昭清抽出手,一步三回头地往后院走去。
朱兴瑞出宫本就为密事,除了云奇与随行的几个护卫并未再有人知晓,因而至卫府时也并未闹出大动静。
朱兴瑞亲临卫府衆人始料未及,屋中血腥味还未散去,一地的血迹也还未赶得及擦拭,朱兴瑞踏入院中时所见的便是满目狼藉,他眸中微沉。
卫黎快了两步挡在他身前,“圣上,房中污.秽,烦请圣上移步前厅,小人——”
“不必。”朱兴瑞打断话,绕过他径直踏入了卫骧屋内。
“见过圣上。”
朱兴瑞瞥了眼榻旁的蔡清与霍礼,又转而看向榻上之人,见秦任正在清除卫骧腹间的死肉,他双眼微眯透着不容近身的威压,“是何人所伤?”
蔡清上前,“回圣上,还未查到。”
“胆大妄为,竟敢在内城行刺杀之事,霍礼,明日传朕旨意,刑部与大都督府彻查此案,绝不姑息。”
“是。”
朱兴瑞并不避讳,他瞥了眼案上带着血的铜箭,便走到榻旁看起卫骧伤势,腹间这道血窟窿足有半指宽,等了足有半个时辰,才见秦任才停下手。
“圣上。”
“人如何?”
“回禀圣上,卫大人虽未伤及心脉,可肝胆皆有损,腹中内肠亦被伤及,失血又过多,臣虽已给大人缝合了伤,可能不能熬过今夜需得看卫大人自己的造化了。”
朱兴瑞死死盯着他,“腹口的伤是刀剑所致?”
“回圣上,伤口并无利器刺破的痕迹。”
“那是何物?”朱兴瑞怒声,“朕就不信能有什麽伤他如此!”
秦任迟疑,“臣斗胆有一猜测。”
“说!”
“重伤卫大人的,应当是火铳。”
“火铳?”朱兴瑞拧眉,“你可断定?”
“圣上,卫大人体内的铜箭是由身前扎入,他自来谨慎,岂会连中数箭?而唯有火铳之力刀剑难挡,卫大人应当是受伤后才不敌贼人被铜箭刺中。”
朱兴瑞面色的阴郁叫烛火通明的屋内都昏暗了几分,“火铳备于军中与兵部,若无朕的命令,又有谁敢私自取用!”
他淩厉的眸子指向霍礼,霍礼忙跪下身来,“圣上,大都督府中火铳皆由都督亲自看守,无人敢偷窃私用。”
朱兴瑞冷哼,“都说严加看守,那今夜这枚火铳又是从何而来!难道是它自己跑出来的不成!”
霍礼不敢擡眸。
“在内城胆敢私用火铳,暗杀朝臣,简直无法无天!”胸膛已盛不住他的怒意,“云奇!”
“圣上。”
“去给朕把兵部尚书谢百龄找来,让他连夜封锁各官署甲仗库,都察院协办,任谁都不準出入!还有工部的戊子库,也给朕一并封了,明日起逐一严查各官署火铳数目,朕倒是要看看,这火铳是从何地插翅飞出来的!”
第122章
四更夜, 连下了几个时辰的雨终是停了,街中灯未点,黢黑蔓延至巷底,唯有南街的卫府挑着灯有达旦之势。
卫骧失血过多而畏冷, 卫黎便派人将府中度冬才用的红罗炭尽数搜罗了出来, 在屋中烧了八面火盆, 门窗大闭,尹昭清都闷出了一身燥意,可榻上之人触及却仍是凉意。
秦老先生年事已高, 身子也大不如前, 经一夜折腾累得直不起身被人送下去歇着了。离去前,他嘱咐需有人在榻前寸步不离看着卫骧, 只因此后的三五时辰才是他最为兇险之时。
蔡清与霍礼眼也未合,恭送圣上回宫后便又折返在屋中守着。生怕卫骧出事, 卫黎也不敢睡下, 他守在院中以备不时之需,一夜间,他精明的眸光被浑浊所笼罩,老态毕现。
“我t前两日还见过他……不对,就是昨日,我原想着待他下值去寻他, 可家中有事儿耽搁了一阵子便想着明日再来……”蔡清一想至此事便懊悔不已, “我就该去寻他的,我若在了, 他也不至于出事。”
这是尹昭清在安庆府分别后再见蔡清的第一日, 她觉着他变了许多,而那眉眼中的繁杂多绪不只是因卫骧重伤。
“这头才出事, 宫里就知晓了,恐怕应天城中已传了大半,眼下虽有圣上护着,可难保不会有人在暗中作祟。”蔡清颓然而立,眼底无光,“从前我只当自己一身本事,可终究是忘了那只因是卫骧在侧,万事有他我才敢毫无顾忌去做,可实则没了他,我也只是个废人,如今他受了伤,我什麽也做不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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