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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礼在旁沉着眸,望着倚坐在榻旁的尹昭清,眼中似有挣扎,却仍是一言不发。
蔡清看着那张惨白的面容失神呢喃:“他是卫骧啊,他怎麽会出事……”
尹昭清在听到这句话时才又有了些许反映,她缓缓擡眼,余光落在蔡清微颤的指间。
不止她,他们都忘了,卫骧也不过是个寻常人……
她见惯了生死,也不怵神鬼一说,可眼下她亦有些怕了,都说七月鬼日阴气重,如今她也觉着血不吉利了起来。他是被她从血水里捞出来的,而血渍凝结在指缝间,她不厌其烦地一遍遍给他擦拭着。
“蔡大人,圣上前来,可有说些什麽?背后之人可有眉目?”
蔡清摇头,“圣上已派人彻查了,可要我看……也无济于事,京城中的这些人个个老狐貍,一人恨不得生千百个心眼子,他们官官相卫、狼狈为奸,能查出什麽来?还需等卫骧醒来才知晓究竟发生了何事。”他手攥成拳,愈说愈愤恨,“我知晓不少人想要卫骧死,可卫骧才回应天府安生几日?他们就如此等不及吗?还胆敢在应天府痛下杀手,连火——”
“蔡大人。”霍礼出声。
蔡清一愣,神志回了几分,对上霍礼目光后便戛然而止。
尹昭清人本就浑浑噩噩,并未细听蔡清说着什麽,却在他话音戛然时擡眸,疑惑地看着他。
“尹姑娘。”霍礼上前两步,“圣上已开金口彻查,那必然会查到真兇,姑娘不必过多再忧心此事,霍某与蔡大人亦会竭力查明的。”
尹昭清张了张嘴,想说诸多话,可终是只剩一句:“多谢霍大人与蔡大人了。”
她不得不承认,她势单力薄,在应天府寸步难行,单凭她想要找到背后真兇简直癡人说梦。
她心中无名升起一股悲凉的无力感,手中的力道也失了半分。
她将手放入他掌心,可榻上之人没有再有动静,他的那只手并未与先前那般回握住她。
她本想着再替他暖暖手背,却不想被他掌心的滚烫刺得一缩手,待察觉出异样时,尹昭清猛地站起身。
蔡清也被她吓得一激灵,“怎,怎麽了?”
尹昭清将手背贴在卫骧额间,眉头愈来愈紧,秦老先生说的兇险之际恐怕就是此时。
她忙让人将火盆撤下,取了几方温帕子给他擦拭。如今她温热的手于他而言却还有丝丝微凉,他难耐地微微动了动身。
尹昭清凑到他身侧轻唤:“大人……”
榻上之人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他于昏睡中挣扎,企图睁开眼。
尹昭清握住卫骧的手,试图安抚他,“大人,我在……我在。”
可他指间在止不住地发颤,颤意自指尖而起缓缓蔓延至身,整个人颤抖着。
“大人!大人!”尹昭清惶恐地擡眸,“蔡大人,快去请秦老先生来!”
蔡清脸一白,忙不叠跑出去了。霍礼亦三两步上前,压制住卫骧乱动的身子,“姑娘,别叫大人撑裂伤口了。”
“好,好!”尹昭清紧攥着卫骧的手,若非他此时虚弱,她还真就抵不住他。
卫骧突然咳了几声,唇角渗出一丝血迹来。
“大人!大人!”
秦老先生本就提着心未敢熟睡下,见蔡清慌慌张张来了院子就知卫骧这头恐怕又要出事,连外衫也赶不及披上就往主院来,人还未迈进屋就又看到了一地的血腥,他面色大变,“快,快扶住他吐出来,这都是淤血,别叫他往回咽!”
看着卫骧止不住抽搐身子,他走得急险些要绊倒,好在蔡清在旁扶住了身,“人惊厥了!快!先取帕子让他咬着,莫叫他咬断舌了!”
待他走到榻前,便被眼前一幕惊住。只见尹昭清半撑起卫骧脑袋,任由他吐了自己一身血。而似乎是早在情急之下,她竟将自己的手作帕让卫骧紧咬着。她紧着眉,虽疼却未哼一声。
秦仁一怔,不敢再迟疑连忙走到卫骧面前,给卫骧施了几针,不过会儿又呕出几口淤血来,尹昭清生怕落在他身上忙又徒手接着。
血块吐出,卫骧的面色稍有改善,浑身的搐动亦愈渐退去,秦仁又替他诊了脉,“并非坏事,淤血在体内想祛除不易,需得多调养几日,不过既已倾吐出也算过了一险。不过也不可懈怠,你们每隔一个时辰再给他喂些汤药,三个时辰后应当就能退了热,届时才是真将命捡回来了。”
尹昭清怔怔看着自己手上被留下的齿印,后怕地一个字也说不出。
秦仁看了她一眼,要转而走出的步子一顿,又折回身来,他安抚着:“莫怕,他都能撑到你前去救他,必是命大,今夜岂会撑不过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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