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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你查清了呢?你又该如何?是昭告天下,他们无罪,而朕是个无能而错杀忠臣的昏君,是吗!”

卫骧右手缓缓收紧,他知晓今日说出这些话来定会引来圣怒,他面前之人是民心所向,乃百姓景仰的天神,天神岂能有错。

他沉默良久,缓缓开口道:“还请圣上允臣彻查,所有罪责,皆有臣一并承受。”

朱兴瑞望着他,已生不出怒意,“好,好得很,卫骧,你好得很,你执意如此,那你便给朕去查,朕不插手,你的死活朕也不论,你便凭自己本事查!朕倒是要看看,你如何给朕定罪!”

卫骧行了礼,“恕臣告退。”

“滚,给朕滚!”

卫骧起了身,又是一躬身,这才转身离去。

朱兴瑞瘫坐于髹金雕龙木椅上,望着空蕩蕩的奉天殿良久,直至身边传来云奇的声响:“圣上。t”

朱兴瑞收回目光,眼底还留有些迷茫,“云奇,若是朕真的错了,那该如何?”

云奇吓得一下跌跪在地上,“圣上心系百姓,为大明而谋,不会有错。”

“不会有错……”朱兴瑞嗤笑了声:“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世上衆人,敢如此指摘朕之错的,除去皇后唯有他了,也只有他敢了。”

“圣上,卫大人今日虽失言,可大人的赤胆忠肝为衆人所见,他待圣上绝无二心,还望圣上宽饶。”

朱兴瑞苦涩,“是失言还是真言,朕不糊涂。他说得不错,朕心中当真丝毫不知吗?朕只是不敢查罢了。”

“朕是子,可错;朕是夫,可错,即便朕是父,也可有错,可偏偏朕是天子时,却不能有错。朕可辜负妻,可亏欠子,却唯独不能对不起大明的子民。”

“朕忽然又想起一年前。”朱兴瑞望着奉天殿下,“就是在这儿,尹性就跪在这儿,他何尝没有辩驳过,只是千夫所指,他百口莫辩。卫骧说得不错,朕宁可轻信那些任意捏造的证据,也不信他为人……他宁可信卫骧能救下他家人性命,也不愿信朕。”

朱兴瑞长叹了一声气,“朕口口声声说要杀了那尹家女,可到头来,却连见都不敢见上一眼,朕怕见她之时又想起尹性……听说她与尹性有七分相像?”

“回圣上,是如此。”

“尹性养的女儿,不会比他差。”

“圣上,听闻尹大人之女甚是聪慧,前些时日卫大人经手之案也是她验的尸,此女遭此困境,还能有如此胆识谋智,心性定然非寻常女子可比。”

朱兴瑞哼了一声,“你是卫骧派来朕身侧的吧。”

云奇忙收了声。

“改日让那尹家女入宫一趟吧。”朱兴瑞背着手往殿后走去,步子也并未有来时的稳健,他忽而一顿,“别说是朕之意,与皇后说一声罢,就以皇后的名义宣她入宫。”

“是。”

……

卫骧走出奉天殿,抹了抹脸上的茶渍,快步走了出去。

此时距下朝已有半个时辰,百官陆续离去,宫门处只有几个内官还在清点卯册,除去此,还有一人,一身绯服袍,袍纹以一品官员独有的大独科花饰之,腰间以玉环之,即便未看清人面容,也一眼可知其身份。

“见过左相。”卫骧半恭半敬地作礼,只这一句,他便擡步顾自离开。

“卫大人。”胡凡庸唤住他。

“不知左相还有何要事?”卫骧面色淡淡,瞧不出情绪,“令郎今已归府,相爷也不前去接应?独自在宫门外候着,恐怕会与令郎错过。”

“老夫是特意在此等候卫大人的。”胡凡庸瞥了眼卫骧身上显深的湿润,勾了勾唇角,“圣上独留下卫大人训诫,自是器重大人你的,只是卫大人还是年轻气盛了些,日后行事应当更为稳重些,莫要让圣上寒了心。”

“左相所言极是,晚辈谨记于心。”

胡凡庸颔了颔首,“遂安不懂事,这两日给卫大人添了麻烦,还望卫大人莫要责怪,待回了府上,老夫定然好好教导他,届时也算是给卫大人一交代。”

卫骧笑笑,“卫某只是外人,自是不便多扰相爷家事。”

胡凡庸以长辈的口吻语重心长道:“既说到此处,老夫也说两句,那姑娘于你而言也不过是一外人,城中什麽好姑娘没有,你实在不必为了她搭上自己的仕途与性命,你是聪明人,应当懂如何取舍。尹大人之事是叫人惋惜,可查到底又能如何?人死也不能複生,得来的也不过是个空名。况且此案是圣上亲手查办的,你此举岂非是叫圣上为难?”见卫骧不语,胡凡庸轻笑,“想想你从前,行事从无差错,甚得圣上之信,如今呢,被儿女私情牵绊,而忘了自己本该做什麽了,卫骧,如你这般有大作为之人是不该有软肋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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