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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人垂了垂眸,“不过蔡大人与尹姑娘宽心,咱家来时,圣上也只道先革了职查办,并无要取大人性命之意。”
尹昭清算是听明白了,圣上还是有意要保卫骧的,但如今他已是衆矢之的,若过于偏袒,朝堂必然大乱,为今之计只有先将卫骧革职查办堵住悠悠衆口。
蔡清面色如旧,“圣上之意谁又知真假,万事不会空穴来风,那些物证不论真假,圣上见了,即便再信卫骧,心中也定有片刻对他生疑。”
君心难测,卫骧恪尽职守这些年,好不容易才得来圣上毫无保留的信任,如今恐怕就要被这莫须有的罪名毁于一旦。
胡凡庸最知晓如何击垮卫骧,即便今日不能降罪于他,却也能在圣上心中扎进一根刺。
于卫骧而言,这根刺终有一日会刺向他而要了他的命。
“圣上已下旨遣锦衣卫回宫待命,咱家也正是为此出宫,这才得以给尹姑娘递t个信儿,实在久留不得。”
“锦衣卫也被圣上收回?”蔡清都觉得自己要受不住了,“那霍礼呢?”
宦人垂眸:“霍大人自身难保。”
见蔡清还要再问,那宦人连忙打断,“咱家若再于此耽搁,恐叫人察觉端倪,咱家先行退下。”末了,他又与尹昭清道:“姑娘莫忧心,咱家既还能出宫给姑娘递消息,那大人必然还未被牵制,自当还有脱身之法,只是眼下大人与锦衣卫皆不在侧,还望姑娘顾己安危。”说罢,人头也不回走了。
“尹昭清……”蔡清见她怔怔地望着早已紧合的院门,一动不动,以为她是被卫骧的事儿吓住了,连忙宽慰:“你听我说,卫骧他一人就生了八百个心眼,谁能玩儿得过他,要我说,今日也定然是他做的局!你可忘了先前两回?他可是将胡遂安与胡凡庸都骗了去。”
尹昭清突然擡眸,对上他还渗着红血丝的眼眸,“蔡大人。”
“卫大人做局,从来不会让我知晓的。”
蔡清一噎,一个字也反驳不得,莫说是她了,他也毫不知情,全然是一局外人。
尹昭清静静看着他,“不论是不是作局,卫大人被诬告不是假。”
她突然冷笑了一声,“一年过去了,他们还是没什麽长进,用来用去都是这些招数。”
“尹昭清……”蔡清有些担心她会做傻事。
“大人陪我走一遭吧。”
蔡清心一紧,“去哪儿?”
“去寻一人。国子监五经博士何学官。”
……
马车上。
“你要寻何老先生,让他保下卫骧?”蔡清听着尹昭清的三言两语,也大致知晓了来龙去脉。
尹昭清看着匣中玉石所雕的双鱼戏珠,轻轻抚了上去。
这枚玉正是在顺天府时王惟善赠她的信物,他说有需之时可执此玉去国子监寻这位何学官,何学官在国子监授业十余载,承其恩者足有千人,今朝中为官者十之二三皆是他学生,他虽不入身于堂中,可其话中分量不浅。
王惟善原意是给她傍身的,却不想最终会用于卫骧。
“左相即便一手遮天,可朝中也非人人与他同恶共济,总有清风峻节之人,他们遍及朝中各官署,免不得会与左相党羽往来,其中的腌臜之事他们难保不知。”
蔡清眼底写满惊愕,原以为尹昭清只是想寻人替卫骧说话保下他,可她竟然想釜底抽薪,除掉左相党羽。
“简直异想天开!”蔡清不敢茍同,“什麽清风峻节!分明皆是贪生怕死自私自利之辈,他们手中即便有人罪证那又如何,这麽多年可有一人揭发?尹大人出事时他们可曾站出来说过一句话?如今卫骧身陷囹圄,他们又可有匡扶仁义?呵,这些人口中念着奉公不阿,可实则是些彻彻底底的僞君子,遇事则逃,先求自保。”
尹昭清苦笑,对上他的目光,“求自保乃人之常情。”她不怨旁人。
蔡清看着她,双眸微红失神,似乎在透过她看着谁。尹昭清知晓,他又想起了阿姐。
蔡清轻笑,别过眼去,“都是懦夫。”
他不忍给她泼冷水,可她若去了,定会碰一鼻子灰受一番委屈。“国子监那些老匹夫是什麽脾性我再清楚不过,你想想先前卫骧调任至国子监时是何境遇,那些老匹夫可曾给过他好脸色?”
“莫说是大都督府了,他们连锦衣卫也不惧。国子监整日都是些礼乐太学的,乃教国学官学之地,根本不管朝中之事,更不会插手朝中党羽争斗,他们各个人精似的,深谙国子监并无权,却又与各朝官关系紧密,若想保命,唯有在朝堂中立不倚。”
尹昭清紧紧攥着木匣子,抿着唇没有说话。她深谙其理,可若不一试,她不甘心。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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