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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老爷与夫人都在院中。”
尹昭清微微颔首,缓缓走近,还未入院便听得里头传来孩童稚嫩的欢笑声:“阿爷,阿爷!修儿也要纸鸢,修儿也要!”
“好好好,给蓉儿画完就给修儿画。”
尹昭清停在院前没有再近一步。
何呈阳何老先生正半躺在院中的逍遥椅上,他一手执着一只纸鸢,另一手正描绘着纸鸢的眼睛,有二垂髫小儿围在他身侧指着纸鸢要他再添上几笔,瞧模样应当是他的孙儿。其夫人与孩儿母亲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手中攒着针线活,却是笑看着那两孩子,口中念着让人再吃些糕点。
天伦之乐,也莫过于此了。
这一刻,她有些迟疑,亦多了几分悔意,她似乎不该来打搅的。
何老先生今已享阖家之乐,又本不愿置身于朝堂的尔虞我诈,她今日前来相求,又何尝不是强人所难……
为救一人而将另一人或是更多人拉入险境,那她与那些人又有何异,也不过是彻头彻尾的刽子手罢了。
她攥着那只空木匣,心生退意。
可一想到父亲与卫骧,她往后退的半步堪堪收住。
她张了张嘴,却怎麽也发不出声来。
“阿姐,阿姐。”那孩子眼尖,看到了站在院外的尹昭清,指着她高声。
这一声打断了院中的祥和,几人的笑意齐齐一收。
尹昭清只觉着刺目,心虚地垂下眼眸。
方才还坐于石凳上的妇人忙起身将两个孩子往屋内带,“阿修阿蓉,随阿娘入屋,阿爷有事儿,待会儿再陪你们画纸鸢,好不好?”
两个孩子不情不愿地走了。见不过半晌工夫,院中便落于清静,尹昭清心狠狠一抽,似乎自己是这万恶的罪魁祸首。她走过身去,垂眸恭恭敬敬福了身,“见过何大人。”
“如今不在国子监,不必如此唤我。”何呈阳坐起身来,将手中的纸鸢搁在一旁,方才未来得及,只画了一只眼,另一处空蕩蕩的。
“是,何老先生。”
何呈阳从一旁执起那枚玉,“是王惟善给你的?”
“是。”尹昭清颔首。
何呈阳起身,“若非这枚玉,老夫是不会见你的。”
“民女知晓。今日正是承王大人之恩有要事相求于何老先生,多有冒犯,还请何老先生海涵。”
“若是为了你父亲的。”何呈阳走到尹昭清跟前,将玉塞回了她手中,“还请回吧。”
“何老先生!”她知晓会来此碰壁,可未料她连话都还未说上两句便被回绝,“王大人曾言,若是执此玉来寻先生您,您会相助一二。”
何呈阳看也未多看她一眼,“是,只是这二人之事,老夫爱莫能助,你寻错人了。今日老夫就当没见过你,回吧,改日若姑娘别有他求,老夫不再推辞。”何呈阳拿起纸鸢就要往屋内去。
玉身冰凉刺骨,她握于手中却怎麽都捂不热。
见人走了,她不免急切,“何老先生可否看在王大人的份上让民女说几句话。”
何呈阳恍若未闻。
“何老先生!”
噗通一声。
尹昭清重重跪在青石砖上。
何呈阳身子一颤,他猛地转过身来,“你……你这是做什麽!快起来!”
第 144 章
尹昭清那一跪实打实的, 膝骨磕在石砖上的声响连屋内都听得到。这一闷声落在人心头,不由一颤。
“快起来!你这是做什麽!”人姑娘今日才见上,还未说两句话便跪上了,何呈阳也未见过这架势, 想上前搀扶又觉得不妥, 只得后退了一步, “你,你你,快起身。有话起来再说!”
膝间隐隐作痛, 可她强忍着仍未起身, “何老先生乃豁达晓理之人,应当知晓民女前来意图, 今日若非走投无路,民女也不会来叨扰何老先生的。”方才只道了自己姓名, 便被拒之门外, 看来今时今日尹家已是衆人避之不及。
何呈阳拧着眉,面色极差,“老夫说了,你父亲的案子老夫帮不上什麽。”见尹昭清目光死死落在手中的玉上,似乎正要说什麽,他适时出声, 将她要说出口的话逼了回去, “你不必以此玉威迫老夫,王惟善若是个会揽事的, 也不会在顺天府安稳十余年。”
“他将此玉给你时, 应当还不知你是尹性之女吧。”
尹昭清脸庞变得煞白无血,整个人顿显无力。
何老先生此言无非在告诉她, 若是早先知晓她的身份,王惟善断然不会将玉给她的。
他说的甚是有道理,她无力反驳。
她缓缓收紧攥着玉的手,即便已知晓何老先生立场,可她还是不甘心,不甘心什麽也未做就走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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