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页(1 / 1)

加入书签

('

“薛易之早年给过胡凡庸几艘货船,他想藏在货船中将其运出并非难事。”

“他要火铳做什麽?他如今已是左相,执掌中书省,又有权牵制六部,他如此还不知足?是要谋逆不成?”

“他并无兵权。”卫骧也不藏掖:“中书省可不止他一个丞相,徐大将军也在中书省挂着一丞相之职,只要有他在,便可一直压胡凡庸一头,早年二人就因一些事儿不对付,前两年左相亦派人给徐大将军使过绊子,徐大将军气得驻留在了边关,好些年没回过京了。”

“胡奉安早年跟随着我,后来被贬去了徐大将军下官的手中,这些年过得不大好。”

尹昭清皱着眉,“所以他一回京,便给你使绊子了?实在是小人之心。”

“不是他。”他脸上还是一贯的从容,“他实在不足为惧。”

“他能凭空生出那麽多证据,绝非等閑之辈,他与左相里应外合,分明就是要置你于死地。”

卫骧笑了笑,“昭清,过会儿想不想看一出戏?”

“什麽戏?”

“好戏,你只管看着就是。”

尹昭清靠在他的肩上,听着他的心跳与气息,异常心安。他说好戏那便是好戏,她信他。

“昭清……待事情都尘埃落定,你想做什麽?”

待事情都尘埃落定……也不知这一日还有多久。

“我也不知……”她还未来得及想日后。

“并无想做的事儿吗?”

她想了想,入仵作行人也并非是她所愿,她是为尹家翻案才不得已做此营生,况且和营生做久了,连生死都看淡了,这并非是件好事。

“父亲与母亲还在时,应当也算有吧。”尹昭清埋在他的颈间,低声道:“说了大人也不许笑话我。那时我还不知事,都是在父亲与母亲的教诲下行事,他二人总盼着我能嫁入一好人家,夫君敬重,婆母不苛责,儿女晓事,就已足以,那时我也亦是如此想的,也不论高嫁低嫁,只要夫君敬我爱我,这一辈子相敬如宾,这便是我想要的。”

“后来家中出了事儿,我便没了旁的心思,只求着能为尹家翻案,替父亲洗刷冤屈,这便是我想要做的事儿。”

“但是,待真相大白、还了父亲清白……我似乎也不知自己想做什麽……”那时她无所求,自然也无欲了,“继续做仵作?我也不太愿了,若真如大人所言,这将会是个太平盛世,那便也无需仵作了。”

卫骧也不插话,静静听着她说着。

“不过说来我有些想回钱塘,那才是我的家,大人,我想同我阿姐一起回家。”

“好,待局势再稳定些,我便将你阿姐接出来。”

尹昭清一想到尹禾颜,鼻尖一酸,强忍着没用哭腔说话:“大人,我可有与你说过,一到晴日钱塘湖上便会泛舟,那时我与阿姐常去,冬日里亦是两人一只小船,围着炉煮茶,那时我们便说,那泛舟的船夫日子实在妙哉,他每日只需赶三两趟船,便能坐在船上一同吃茶吃酒,还能从船客口中听到不少城内城外的稀罕事。若是没有活时,便将船赶到湖上,往上面那麽一躺,晒着日头,别提有多惬意了。”

卫骧只听着她说,眉间的笑意愈发甚。

“应天府有秦淮河,可我觉着钱塘湖还是与它不同,唯有钱塘湖让我觉着安宁,大人,若可以,你说我就做那渡船人,如何?”

“行。”卫骧哑然失笑,“那我就做那船客,日日来给你煮酒温茶,再给你说城内城外的稀罕事儿。”

尹昭清噗嗤一声笑了,可这抹笑只在她唇角停留了片刻,便消散殆尽。

她知晓,这些是卫骧用来宽慰她的话。她可以卸下所有离开应天府,但他却不行。

他的家国大义,他锦衣卫的身份注定只能将他留在了这儿,哪儿也去不了,这是他的职责,亦是他此生的悲哀。

或许他也想到了什麽,他并未再开口,方才的那些话就如雨一般落入泥中再也寻不见了。

“大人……”

“怎麽了?”他的声音有些喑哑。

“方才我突然又有了想做的事儿。”

“你说说。”

“我想着先不回钱塘了。”

卫骧步子一顿。

“若我不在,应天府的这处府邸空着也不是回事儿,总该有人打理着,我还是暂且先待在应天府罢。”她伏在他耳边低声,“大人觉得如何?”

她的气息拂过右耳,酥酥麻麻的,他喉结一动,哑着声道:“只是为了府邸?”

尹昭清轻笑,“不全是。”她忽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蔡大人、于先生都在应天府,这儿还有他们能说得上话。” ', ' ')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