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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骧,你放肆!”从人群之后传来一道浑厚的怒斥之声。几个官役挪了身,让出一条道,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容,“卫骧,你戴罪之身竟敢私逃锦衣卫狱,可知是何罪罚!”

“罪?”卫骧挑眉,“卫某不知犯了何罪,不如请左相言明?”

尹昭清看着数十支利箭待时而动,都替卫骧捏了一把冷汗。她看着里三层外三层围看却噤若寒蝉的百姓,终是明白左相为何偏要选这一处。他想要衆人都来看着,他是如何将卫骧狠狠从高台上拽下的。

他想要让世人、让最不堪的流言蜚语毁了卫骧。

“卫骧,你中饱私囊、贪受军饷与亡将的抚恤银,可对得起跟随于你的将士?”胡凡庸厉声,满眼痛惜,“圣上念你当初年幼不知事,暂且囚你于锦衣卫狱,只不过是望你认错坦承,却不想你不知悔过,竟不顾圣上旨意偷逃出狱!”

胡凡庸突然捂着心口,指着他愤然作色,“昨夜你趁老夫进宫之际,竟敢掳走内人与小女!卫骧,若你敢伤她们分毫,老夫定饶不了你!”

身侧一人赶忙搀扶住胡凡庸摇摇欲坠的身子,替他顺着气,“左相莫动怒,卫大人既已在此,尊夫人与令爱断然能安然回府。”他说罢,目光染上冰凉,“卫大人,你如今行事愈发乖张,竟做出如此混账之事!还不速速将人放了,否则休怪本官也不顾往日恩情!”

“张大人,您说的卫某可一句都听不明白。即便想置卫某于死地,也总该拿出些证据。胡夫人?我并未见过。”

张顺德疾言厉色,“蔡清与尹家女昨日出城后便一夜未归,而你又私逃前往观音山,随后胡家三人便不知所蹤,若非你三人所为,还有谁!”他冷笑一声,不怀好意地望向卫骧身后的尹昭清,“你既说你未见过胡夫人三人,那你昨夜是去做什麽?难不成是与那尹家女私会?”

卫骧面色一变,还未等人回神之时,就见他藏在身后的手一动,衆人只见一块巴掌大的石头飞来,官役试图以剑挡之,却根本不敌,震得虎口发麻,逼得往后退了两步。

“铮——”地一声,抵挡的剑刃应声而断,剑尖随着这道力飞出了三丈远,径直擦过张顺德面颊落在地上。

他惊恐地双腿一软,待回过劲来,气急败坏道:“卫骧!你,你放肆!你胆敢刺杀朝堂命官!本官定要圣上治你的罪!”

“刺杀朝廷命官?”卫骧暗自发笑,“那张大人这又是在做什麽?以下犯上?”卫骧往前逼近了一步,执刀的大都督府亲军面面相觑,却未有人前去阻拦。

张顺德气涌如山,额旁青筋暴起,宛如盘虫在皮下躁动,“卫骧!你如今戴罪之身,早已不是锦衣卫指挥使!”他分明比卫骧年长十余,却总要对着他卑躬屈膝,他早已心生怨言,如今卫骧再难翻身,他岂能错过此良机。

“罪?卫某可不认。”

“昨日朝中百官弹劾你,皆呈上你的了罪证,你又如何抵赖?”

城门寂静,张顺德这一声即便是远在十丈外的人都清晰可闻,围观百姓不敢交头接耳,可投来的目光却早已没了平日里的敬重,猜忌、鄙夷、怨恨……那些不该给卫骧的,如今一并都能瞧见。

卫骧什麽都还未说,衆人似乎都已给他定了罪。

刀剑是杀不死卫骧的,唯有人心。

昨日他在朝中可否也是如此,衆人发难于他,他一人无从辩驳。昨日已有过一回,今日他们还不罢休。

尹昭清没有再躲在他身后,她走了出来,站在他身侧,直勾勾地盯着数十支锋利的箭镞,声色清亮,“张大人,罪人呈上的罪证,又有几分可信?张大人今日在此,那民女可否认为,有朝一日若左相谋逆,张大人也是其党羽?

“放肆!”

“放肆!”张顺德与胡凡庸齐齐出声。张顺德指着尹昭清忿声,“你一女儿家,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本官可治你大不敬之罪!”张顺德不想再等,一声令下,“来人,拿下逆贼卫骧与其党羽!活捉卫骧,尹家女……可就地斩杀!”

洪亮的声音落下,却是诡异地一静。

阵后的巡城御史兵马司官役面面相觑,见阵前的大都督府没有动静,也不敢轻举妄动。

“都愣着做什麽!”张顺德见人都不上前,气得火冒三丈,“还不将人拿下!”

大都督府亲军看着卫骧,未上前一步。见卫骧只是一个擡眼,阵首的大都督府亲军突然齐齐转身,原本还对着卫骧的弓弩刀剑一并对準了身后。

张顺德见此情形,心中大骇,“反了,你们反了不成!好个大都督府!好他个吴子翁!原来他早与卫骧沆瀣一气暗中勾结!他也是卫骧的逆党!来人,将他们都一并拿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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