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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鸳只看了眼了然道:“是大人年前命人裁的新衣,前两日才送来。”
尹昭清翻看了几眼,满腹狐疑,“怎麽都是春衣?这都还未入春呢。”
“大人说是怕开春早,先备下。”
“才开春也穿不上这些。”如此轻薄,开春便着身,也不怕冻死在外头。
她有些不解,往日如若要裁新衣,卫骧皆是让她亲自挑选布匹花色,这一回为何……
尹昭清心口突然又堵得慌。
耳边忽而又回想起昨夜卫骧说的那番话。夜里困乏,她并未多想,可仔细斟酌,实在不是卫骧能说出的话。另有思绪飞过,她指间陡然一搐,手中的衣衫都拿不稳。
“文鸳,你随我去个地方。”
第169章
年初才过, 可何宅却显清冷,院中的石桌上空空蕩蕩,先前来时还会摆几壶温茶,如今却是连茶碗都瞧不见一只。
何府的婢子正巧捧着褥子往偏房去, 见了尹昭清恭敬福身, “卫夫人。”
尹昭清根本没留心人说了什麽, 目光紧紧盯在那摞褥子上,迟疑了片刻却还是什麽也没说。
“卫夫人。”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尹昭清这才回了神。
半年多未见, 何呈阳老态更显三分, 唯有一身书卷气挺立着他。卫骧位高于他,依理何家仍要敬她三分, 可尹昭清却还是福身行了晚辈礼,“何老先生, 您折煞妾身了。贸然拜访, 请何老先生勿怪。”她示意文鸳将备着的礼呈上。
何呈阳瞥了眼,周身的温和褪去,刻意地疏离了些,“来便来了,不必带这些,老夫好些年不受恩惠了。”
尹昭清哪里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 如今在外, 她已不单单是尹昭清,更是卫府夫人的身份, 旁人不知实情, 自是觉得她所行皆是卫骧授意,卫骧与何家走动, 不免让人多心。
“何老先生,今日是我自己来的,卫大人不知情。”她示意文鸳将东西摆在石桌上,又摆了两个红封,“只是些糕点与小玩意儿,给孩子的,年还未出呢,全当是添添喜气。”
何呈阳看了眼屋内探头探脑的孩童,无奈叹了声气,“卫夫人若不介意,还请移步至书房。”
尹昭清示意文鸳在外侯着,便随同何呈阳的步伐跟了上去。
“卫夫人今日前来府宅,不知所谓何事?”书房僻静,将其余声响一并隔绝在外。
尹昭清有时实乃佩服这些朝中老臣,各个心如明镜,却偏就爱装糊涂。“何老先生应当清楚,妾身是为了卫大人。”
“那卫夫人就寻错人了。”何呈阳摆摆手,不似作态,“老夫如今一介草民,不比卫大人,他可是圣上跟前的大红人,朝中之事老夫犹如螳臂当车,实在是无能为力。”
尹昭清听着这话,脑中阵阵发懵,见何呈阳面色未改,才觉着他话中不似有假。“何老先生如今不在国子监当职?”她声音有些急切,“可并未有消息道您被革职,怎麽会——”
“是老夫自行辞官解职。”
她话声戛然,望向何呈阳的目光满是不解与无措。
何老先生已官至国子监五经博士,虽难有擢升之际,可官阶至此早已可保何老先生一生无忧,再则何老先生虽已有年岁,可于他而言再为官几载并非难事,就连肃清胡凡庸一党时何老先生都未提过辞官,如今为何毫无征兆……
“何老先生,您为何——”
“你既来寻老夫,心中应当明了,又何必再多问……”何呈阳愁容上染,只唉了两声,“如今的朝堂已然不是从前。”
“余党已被卫大人肃清,朝中秩序稳定,形势大好之中,何老先生为何哀之?”
何呈阳对上她那双清亮的瞳眸,不免暗叹卫骧还是将她护得极好,彼时来时她眸中藏世事,亦沾染了世俗,如今清眸之中再无浊气,是好事,却也不是……
“朝中稳定?”何呈阳凝视于她,“是卫大人与你这般说的?”
尹昭清一噎,卫骧鲜少与她说这些,她也不过是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拼凑些。
“朝中之事并非你想得这般,你是局外人,看不到,卫大人是局中人,看不透,或许他看透了,却也装作看不透,可老夫是旁观者,自是看得明明白白。”
尹昭清缄默。
“卫夫人,这世上的余党是肃不清的……”何呈阳示意尹昭清往桌案上看。
案上空蕩,不见笔砚,唯有厚厚一沓信被堆摆于一隅,信笺崭新,还未被拆。
“这几月来,老夫诸多门生递了许多信来,你可知信中所书为何?”
尹昭清不知。
“老夫即便不看也知,他们信中皆是欲弹劾同僚之意。”何呈阳拿起一摞信,点起火烛,只剎那,火光便将信笺吞噬。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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