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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前一时兴起为黎国公和邱国公家里的新生儿捏过名字,洛阳城里现在就这麽三户国公府,两个都取了,第三个自然不能偏颇。
她眼睛困得酸涩,睁都没睁开,嗯了一声,连知道都不说了。
第三次再有人进来通报,还没听见是谁,越鲤就动了气。
韩世临得到传召,撩起珠帘进来的时候,里面一块墨砚朝他面前的地面砸过来,他压根就没打算躲,直直让墨汁溅了一身。
他走过来从容说:“陛下这几年脾气见长。”
越鲤坐起身,仍半倚半靠着,看到是他,也不同他客气,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没读过?”
她是半梦半醒从桌上随手抄了个家伙扔出去的,看到给韩世临的衣衫加了水墨纹理,这才看清是墨砚。
韩世临近前来说:“怎麽如此困倦,今天又不是休沐日,昨晚也敢耽误休息?”
两个人像讨论国事似的一本正经,越鲤说:“你倒好意思说别人。”
韩世临一派镇定:“我向来有分寸。”
越鲤不想与他t讨论这个,便问:“你又有什麽事?”
韩世临说:“不算大事,霄山皇陵送来消息,说二黄死了,它年纪大,寿终正寝。”
二黄是霄山皇陵的墓大夫黄狗,它还得过越鲤亲口赐婚。这件事虽然不算大,韩世临料想越鲤还对它有印象,所以无事可报的时候也硬找了这麽一件来报,多见她一面。
越鲤听罢,说:“守了这麽多年,也是个命硬的,好好葬了吧。”
两人聊着二黄,外面院子里微有嘈杂声,越鲤擡起头,沈采薇进来解释说:“陛下,公主累晕过去了。”
钟慈跪不住,几乎晕过去,钟煦抱着她一声一声呼唤她。
越鲤说:“那就擡回去。”
沈采薇出去叫人把钟慈送回明华殿,过了片刻,外面的动静非但没有变小,还大了起来,起先听到钟慈模糊的呜咽,沈采薇急切地劝导她,之后钟慈却越哭越伤心,哀哀切切的声音一直传到越鲤耳中,她哭着说:“我想娘亲了,我好想……”
韩世临自然也听到,厌烦道:“不知好歹。”
他认为钟慈喊娘,是觉得自己受委屈了,对着姑姑哭起亲娘来。
然而越鲤知道,钟慈已经隐约察觉,她对他们这一家老小,最好的是沈松乔,钟慈唯有把沈松乔搬出来,才能得她垂怜。
沈采薇苦苦相劝:“公主,你就不要再说让陛下不高兴的话了,她已经够辛苦了。”
钟慈挂着眼泪,虚弱地靠在她身上,说:“姑姑还是不肯见我?”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她已经用尽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也就是这时候,她才发现,从前能得越鲤纵容,并不是自己多麽聪明多麽有办法,而是越鲤愿意,她不愿意的时候,什麽办法都换不来她一眼。
沈采薇一脸为难,又说道:“陛下今天累了……”
她正说着,听到殿里越鲤擡高声音说:“进来吧。”
两个人以及旁边的钟煦都是一愣,起身就要进殿。越鲤擡了擡眼皮,对钟煦说:“钟慈进来,没叫你。”
他膝盖複又跪下,老老实实继续跪着,不敢造次。
钟慈跌跌撞撞走进去,凄惶地叫了一声:“姑姑——”
越鲤说:“不舒服就回去,想在我这里跪到什麽时候,跪到死,请你娘上来主持公道?”
钟慈认错说:“我不敢,我只是……为了让姑姑答应见我。我们都一个月没说过话了,姑姑,我心里实在煎熬。”
越鲤说得清晰,殿外的钟煦也能听到,她说:“我说过,宫门现在为你们两个打开,走出去,我就不管你们了,为何不走?”
殿里殿外,两个人都擡起头看她,答不出话。
越鲤替他们解释说:“因为还是舍不得你们两个的皇子身份,贪恋权柄,对吗。”
钟慈小声说:“姑姑,我们……没有你,我们什麽都不是了。”
权力在手的时候觉得没有也无所谓,等真的岌岌可危,才发现失去权力什麽都做不到。
第 95 章
越鲤向殿外看过去一眼, 钟煦也跪不稳,强行撑着,咬牙坚持。
韩世临还站在旁边, 他面色冷漠,只觉得哪怕越鲤欠过绛王府天大的恩情, 经过这兄妹二人的折磨,也该还清了。
钟煦迎上越鲤的目光, 开口说道:“姑姑,你上次说, 那个人还活在我们心里,现在他不在了,他真的彻底消失了。求你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如果这次我们又辜负了你,就……”
他要赌咒发誓,越鲤没兴趣听, 她就算想要这两个小孩的命, 一句话说出口也就要了, 他们两个又有什麽值得她顾忌的东西呢?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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