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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越鲤刻意将话说得极端,说:“向羽企图下毒弑君,你与他比什麽?像他那样的行事风格,哪个皇帝容得下,离死不远了。”
祁海说:“当年如果向羽认罪,陛下是不是想给他改过的机会?”
他一问,越鲤忽然发现,她的心境与从前不同了。
那年向羽站在她面前,她当真想过一点惩罚都不给,只要他愿意回头,仍然重用他。
可是现在,想到要把这麽危险的一个人放在身边,她心生犹豫,就非要用一个心思摇摆不定、屡次想要杀她的暗卫吗。
向羽死了,她遗憾。但向羽要是没死,估计她也容不下他天天在床榻边晃悠。他是不是也想到这一点,所以坚决赴死了?
她想着,回答祁海说:“向羽已经停在那里了,而你还在前行,你确定要跟一个死人比吗?”
祁海望向她,嘴上虽然答应了下来,心里还是有些不甘。他不知道向羽和越鲤之间有什麽秘密,自然也就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不能像向羽一样受越鲤重视。
但越鲤愿意给他机会,是他最大的幸运,他不能给脸不要脸。
越鲤心里明白,向羽能得到重用,不仅仅是能力的问题。他是个孤儿,没有家人,从小就被选中在宫里训练,七八岁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要一辈子效忠于先帝。
他是一件工具。
他从未向越鲤剖白过心迹,因此越鲤只能猜测,他没有正常的学习与成长,也许直到看见越鲤,他才开始思考,一个侍女的命当真就这麽下贱,天生可以被人肆意践踏吗?侍女如此,其他人呢?这是他对越鲤动了恻隐之心的关键。
他活着就是为了忠诚,可他是血肉之躯,脑袋是会思索的,尤其在看到越鲤死都不屈服的样子之后,他空閑下来就会忍不住想,想尊卑,想意义,想越鲤的反抗,想活生生的人。
但他摆脱不了从小受到的教育,自从遇到越鲤,他就陷入无止境的矛盾,等到矛盾无法再忽视的时候,他选择用死亡来清零。
跟向羽比起来,祁海就太幸福了。向羽到死都没有一个家人,没有人在乎他的死活,一生到尽头,有意义的东西只有一个剑穗,墓门封死之后,连个名字也在世间留不下。
而祁海出身于洛阳的富贵人家,凭借祖荫进宫做禁卫,一路顺风顺水上来,犯下大罪依然被越鲤原谅,仍旧委以重任。他对越鲤完全的忠诚,没有任何动摇,不需要纠结,简单又正常。
他不会知道,也许向羽更想过他这样的生活。
这些事情,越鲤不会告诉任何人,只有她知道。
她作为一个圣明的君主会在史书里留名,而那些不能拥有名字的人,会在她的心里留下痕迹,不提起,也不遗忘。
给祁海没算出什麽东西,越鲤转而去算其他人。她找来宁长风,装模作样展开他的手心说:“我给你看看手相。以前有没有叫什麽算命师傅看过?”
宁长风说:“小时候看过。”
越鲤问:“说你是什麽命?”让她听来学一学。
宁长风回答:“没说什麽有用的,只说将来能平步青云。”
越鲤笑道:“那也没算错。”
她顺着宁长风手心的几条线划了划,兴致勃勃说:“你的寿数比较吉祥,算是长寿了。事业不必看,我说了算。这个感情嘛……”
宁长风对这一条最感兴趣,说道:“还请大师帮我好好算一算感情。”
越鲤左手拿着他的手,右手点点画画,一本正经说:“不太明朗,想来是执迷不悟。”
宁长风问道:“那要怎麽做才能不执迷?”
越鲤沉吟片刻,说:“很难,除非你改弦易辙,彻底换条路。”
宁长风将手掌收拢,握住她的手指摇了摇,说:“大师这是要我行不忠之事。”
越鲤也作出一副为难模样,问:“办法我已经给出来了,你听不听?”
宁长风倚在桌前倾身,说:“我已经有一条不孝的大罪,你就可怜可怜我,留我一条好名声吧。”
越鲤很轻快地哼了一声,听他装可怜哄人。
除去巫术,越鲤还跟着其他人学了几句东胡语。鸿胪寺随行的官员是专门学东胡语的,最为精通,教越鲤教得很详细,学了几句基础的,介绍自己的身份,说明来意,以及求救与谈判常用的几句。
越鲤学得很快,官员说到东胡人能歌善舞时,她还叫人唱出来,学了一小段祝酒歌。官员恭维她聪明,她也不谦虚,聪明人哪有不知道自己聪明的,不知道都是还不够聪明。做了皇帝不必像从前那样小心翼翼装傻,越聪明,越能让天下人心里踏实。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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