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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大半夜的,钟步成疯了似的,一连打了好几个语音电话,都没打通,她就留了个言,“明天有个慈善晚宴,市长夫人和网讯董事合办的,附条件开放。我能把咱俩弄进去。要不要去见见市面,碰碰运气?没準这是咱俩的机会呢?”
过了半个来小时,她又补了张照片,“会场是个带大花园儿的大house嘿,真气派着呢。”
啧。波莱塔咋舌出声。她也知道老钟好面子,说话总有股拿腔拿调的夸张味儿,好像想掩盖什麽,在打字聊天里就显得稍微更过分点。搭伙这麽长时间了,虽不是完全不适应,但还总是有点看不惯的。
可能是见波莱塔一直没理她,她后来也没再多说。直到刚刚才又给她打那一通电话过来。
波莱塔正想把手机撂下,她可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头疼呢。结果手机又是振动,老钟又给她发了条新消息。
“小波,你在哪儿,我有正经事想和你见面聊聊。”
这回这话看着没那麽不正常了,波莱塔刚想回个“在家”,才想起来,今天这才刚搬家。没办法,她把地址给钟步成直接发过去。一扭头,地上的血印子还在,但来人是老钟,应该就先不用管了。
门外不久就响起敲门声,来得到快。老钟这回有钱了,不会真是打着飞的来的吧?波莱塔一开门,就闻到一阵直沖脑门儿的酒气,还没看清脸,老钟的胳膊就已经搭到她肩膀上了。
“大慈善家,晚宴还痛快吗?喝这麽多酒,是高兴坏了吧。多少人想投资你啊?”波莱塔一边挖苦她,一边扶了她在沙发坐下。她这才发现,老钟换了身新礼服,就是看着胳膊腿儿有点紧,不大合身,能解的扣子也都解了,弄得不伦不类的。左手手腕上磕了块紫印子,形状看着像块表,可手表却没了。
“你也不差呀小波……搬了新家,马上就这麽给开个光……讲究!”老钟一指地上的血痕,手摇摇晃晃比个大拇指。都是见过血的,谁也瞒不过谁。
波莱塔抱着胳膊,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没答话。老钟拍了拍脑袋,甩甩脸,马上收起刚刚调侃的语气,“说真的,小波,咱都交个底。这钱咱都算是拿了两天了……怎麽样,用着顺手吗?开心吗?”
“怎麽?当时那麽怂恿我跟你一起,无终、奥斯、威斯玛她们的话都不听,现在受屈了?心里难受了?”哪壶不开提哪壶,波莱塔像个受伤的狮子,一下子火起来了,“我跟你说老钟,小豆子,她老师,还有很多人都可以拿这事儿对我阴阳怪气,戳我脊梁骨。当时不知道,要是换成那个过去的我……事到如今说这些也晚了,我不知道怎麽鬼迷心窍地就上了车,我自己也看不起我自己。但是你不行。”
“你这麽说,我就当你回答了。我知道,她们仨之间发生那些事儿,你心里肯定不好受……而且肯定比我更不好受。有空我再和你说说我今天碰到的事儿,那真……真够写一本小说的,但今天我来,主要是想跟你道歉……也变向跟无终道个歉。真的,我对……对不起你们。”老钟说着,就使劲想从沙发上站起来,结果腿一软,直接趴在地上。
波莱塔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又把她搀回沙发上去。“你都喝成这样,就别来这套了。你要是真有心,自己想想,和我道歉有什麽用?两个绑匪把人一家撕票了,里边老大突然对手下说,哎呀我对不起你。你说这有用吗?你怎麽还拎不清呢?”她真是气得想笑,“你这样,除了给自己找点心理安慰之外,有什麽用吗?”
老钟瘫在沙发上,眼看要哭起来,波莱塔看见了,没管她,“你以为我就不想找人道歉,找人倾诉这事儿吗?我憋在心里快憋成疯子了。昨天一早,小豆子来找我,你知道看着她我有多难受吗?咱俩当时怎麽能忍心骗她、利用她的?平时那房东老头每次来,都能把我气够呛,你知道的,可这次我只气我自己。要是把他放咱这个位置上,是,他也二话不说一样搞出卖。那我和他有什麽区别?我凭什麽瞧不起他呢?”
波莱塔唾沫横飞,肯定有些已经在老钟的脸上和她的眼泪会师了。
“然后呢,我想和我关系最近的好朋友、好邻居倾诉,我就没见过她那麽好的人,结果你猜怎麽着,她根本不是人,她是个幽灵!唉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疯了……以前那些事,她一件件给我看,我全想起来了,越看越觉得现在这个自己不是东西。你知道吗?”
她指着地上的血迹,“你看见地上这一道道血了吗?一个工会的人死在露台上了,被警察抓捕刑讯,曲别针穿眼皮,跳楼逃命中了枪,摔到我这层,就在我眼前,用尖玻璃自己抹了脖子。我跟警察说我杀了人,我有罪,他还夸咱呢,说咱是好模範,咱做得对,说这些人该死!你都知道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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