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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淮想起上午的事儿便觉怄得慌,他难得生出些疼人的心思,反倒是这女子不愿领情。他又没撵她走,她总是跑什麽?
沈韫珠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憋得双肩直颤。连带着鬓间垂下的金珠流苏也摇动不止,一闪一闪地折射着珠玉光芒。晃蕩出金色的影儿,映在女子白瓷似的面颊。
沈韫珠眸中宛如春水横波,委屈嗔道:
“哪里有皇上这样哄人的?”
女子气鼓鼓地端坐在案边,像一只漂亮矜贵的小白狐。裴淮本就不曾当真恼怒,见状不自觉就泻了火气。
裴淮叹了口气,眉目微舒地仰靠在椅背上,忍不住逗弄道:
“朕仿佛还记得,当日在储秀宫中,你可不是这副娇纵刁蛮的模样儿。如今怎地不装了?”
沈韫珠才没有被裴淮的话绕进去,立马反咬一口:
“原来皇上只喜欢柔情似水的女子,那您大可以去寻宜妃娘娘。”
沈韫珠刻意提起与裴淮青梅竹马的宜妃,意欲试探他对后宫诸人的态度。
今日听罢方岚的话,沈韫珠便觉暗自心惊。皇帝仿佛对宫里的腌臜事了如指掌,但不知为何选择隐而不发,仍旧稳坐高台,隔岸观火。
“你跟宜妃很相熟?”裴淮停顿了一下,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每日请安时都见啊。”沈韫珠紧紧盯着裴淮的表情,语气纯真无辜,“宜妃娘娘从不急言令色,还会和姐妹们说说顽笑话,瞧着就温柔好性儿。”
裴淮唇边笑意淡了几分,思量片刻后,还是隐晦地提点道:
“宜妃体弱喜静,你平常若是无事,便少去她宫里走动。”
沈韫珠听出些不对劲儿来,但为了继续试探,便故意说道:
“那妾身还有心疾呢,皇上偏心,只顾惦记着宜妃娘娘。”
裴淮倾身过去,捏了捏沈韫珠鼻尖,也不多作解释,只是笑骂了一句:
“小没良心的。”
“你啊,只需笼络住你方姐姐,让她在母后面前多替你美言两句就是了。”
裴淮睨了沈韫珠一眼,哼笑出声。
“妾身同方姐姐是当真交好,才不是笼络。”沈韫珠揉了揉鼻子,不满地哼唧。
裴淮对此倒是不予置评,再开口时语气里带着点妥协:
“随你罢,左右方嫔也没什麽害人的心思。但宜妃那儿,你还是尽量少去。”
裴淮想到什麽便直说了,沈韫珠却偏要曲解出旁的意思来,抿起唇开始抱怨:
“这还当着妾身的面呢,皇上就净说方姐姐的好话。妾身算是瞧清楚了,您分明更喜欢方姐姐。”
裴淮闻言瞥了眼沈韫珠,好半晌才慢悠悠地解释:
“喜欢谈不上,朕只当她是表妹而已。”
沈韫珠既信了方岚所言,裴淮的回答显然也在意料之中。
沈韫珠心思一转,不依不饶地追问:
“那妾身呢?”
相处了这些时日,裴淮已然摸索出些门道,来制住这女子的无理取闹。
只见裴淮薄唇微勾,骤然欺身上前,低沉磁性的嗓音震得沈韫珠耳廓酥麻。
“你是祸害朕的小狐貍精。”
沈韫珠伸出指尖,仿佛害臊般抵住男人肩膀,不让他靠近。
心底却不禁暗骂,果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见沈韫珠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终于消停下来,裴淮重又靠坐回龙椅上,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
“你昨儿个送来的几幅画,瞧着可忒差劲了。”
“平日里若得了空,便多下功夫练练,莫要在赏花宴上丢朕的人。”
感受到裴淮淡淡的威胁,沈韫珠讪笑两声,果断打了个岔:
“皇上也会来赏花宴吗?”
裴淮嗤笑一声,没跟这转移话题的女子计较,应道:“当然。”
沈韫珠足尖点地,轻巧地从御案上跳下来,顺势坐进裴淮怀里。
“那您觉得,妾身的画能夺魁吗?”
沈韫珠勾住裴淮的脖颈,眼眸亮晶晶地望着他。
“不能。”
裴淮回答得干脆利索,甚至都没有片刻犹豫,沈韫珠闻言顿时垮起了小脸。
“不过——”
裴淮拉长了尾音,指腹剐蹭在沈韫珠耳后轻薄的肌肤,暧昧地暗示道:
“你可以试试贿赂主考。”
沈韫珠立马松开藕臂,扭脸便要出去找姜德兴。
“妾身有些饿了,还是叫姜公公传膳罢。”
裴淮哪能让沈韫珠再逃,长臂一揽便将人捞回了怀里。
瞧见男人深沉近墨的眸色,沈韫珠不禁瑟缩了一下,差点以为自个儿要玩火自焚。
却不料裴淮指尖一勾,竟是将御笔塞进沈韫珠手里,好声好气地诱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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