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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韫珠款款来到长信宫前,只见朱门敞开,庭院内正在洒扫。宫人们老老实实地低着头,各自做自己手中的活计。
不论外头如何水深火热,皇宫里的日子,总归是照常往複。明明是一墙之隔,却犹如隔着一道天堑。
“见过娴嫔娘娘。”
毓瑚瞧清来人,忙走下白玉石阶,亲自上前相迎。
“您今儿个可是来向太后请安的?”
毓瑚是太后身边的掌事姑姑,只见她面容敦善,发髻梳得板板正正的,一根头发丝儿也不肯乱。
“正是。”
沈韫珠同毓瑚寒暄了两句,柔声问道:
“太后娘娘可曾起身了?”
毓瑚点点头,却没有立马请沈韫珠进去的意思。沈韫珠秀眉微蹙,正欲细问,却听得殿内隐隐传出一阵压抑的哭泣声。
“太后娘娘,您可得替妾身做主啊!”
这声音娇柔可怜,听上去耳熟得紧。不是别人,正是有孕在身的令容华。
沈韫珠站在廊下静静听了一会,琢磨过味儿来。
“因着近日宫中那些流言?”
昨儿个宫中忽然流言四起,议论令容华腹中龙胎不祥,这才引得天降灾祸,连累百姓遭殃。
当日沈韫珠听罢,心中顿时忍不住轻嗤。也不知是哪个蠢物,酝酿了这麽多天,竟就想出这麽个馊主意来。
虽说流言如刀,可还没等这刀子扎疼人,裴淮料理完政事便该回銮了。到那时,哪个不要命的还敢乱嚼舌根?
难道指望裴淮在外头待上一年半载不成?
毓瑚神情有些无奈,压低声音道:
“方才一大清早儿,令容华便哭哭啼啼地来求见太后,这会子还在里头诉委屈呢。”
对于后宫里这些小伎俩,太后早已司空见惯,也不曾觉着如何。
念及令容华怀有龙嗣,太后耐着性子反複安抚了几遭,令容华却仍是泣涕不止。
太后被吵得头疼,实在想将人打发回去,便扬声朝殿外唤道:
“来人。”
闻声,毓瑚忙转身推开殿门,在门口处恭敬福身:
“奴婢在。”
沈韫珠视线穿过风廊柱,隐约瞧见端坐在凤椅上的方太后。
方太后身着石青色凤袍,甚是雍容华贵。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母仪天下的威严,不愧是执掌后宫多年的中宫之主。
“传哀家懿旨,近日宫中流言蜚语甚嚣尘上,着令宫正司查出散布谣言、扰乱宫闱之人。一经查实,即刻杖毙。再敢有主子奴才附和嚼舌的,一律掌嘴五十,罚俸三年。”
太后凤眸淩厉,冷声下旨严查此事。端的是要替令容华撑腰,敲打宫中上下心思异动之人。
令容华拭着眼泪,梨花带雨地道:“多谢娘娘为妾身做主。”
太后摆摆手,又好言相劝道:
“好了,回去好生养胎罢。你如今身子重,莫要再为这些怪力乱神之语费心劳t神。”
“是,妾身谨遵娘娘教诲。”
令容华得偿所愿,终于欠身退下,“妾身告退。”
片刻后,令容华在宫女的搀扶下走出内殿。只见她面色苍白憔悴,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妾身见过令容华。”沈韫珠柔声问安。
“娴嫔妹妹免礼。”
令容华瞧见沈韫珠,有些讶然,不知她在外头听了多久。
“让妹妹见笑了。”
沈韫珠微笑道:“妾身见您脸色不好,回宫后还是请御医来瞧瞧才是。”
“多谢妹妹。”令容华轻轻颔首,没再逗留下去,转身坐进了软轿里。
沈韫珠福身,目送令容华离去,心道这令容华若真是个没主意的,倒还教人省心。
若此番是演出来的,沈韫珠可真是自愧弗如,唯有甘拜下风。
沈韫珠转身迈进内殿,却见太后已经听了毓瑚的回禀,此刻正目光平静地望向她。
太后虽已年过四十,但胜在平日里保养得宜,仍可见年轻时的昳丽容色。
而裴淮果然是肖似方太后,尤其是那一双深邃凤眸,仿佛一眼就能看透人心。
沈韫珠无端地心里发紧,说起来她也有小半个月没见裴淮了。不用跟那个浑身都是心眼儿的男人斗智斗勇,日子甭提多悠閑了。
沈韫珠行至殿中敛裙跪下,双手交叠在额前,一拜及地。
“妾身娴嫔苏氏,恭请太后娘娘圣安。愿太后娘娘凤体安康,长乐无极。”
方太后温和地笑了笑,“好孩子,快起来罢。”
太后虽与沈韫珠只有一面之缘,但此前皇帝、方岚乃至许尚仪,可都是轮番过来替她说好话儿。何况选秀那日,太后本就对沈韫珠印象甚佳,否则也不会擢选她入宫为妃。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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