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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真正的杀父仇人,曾与她近在咫尺,而她却毫不知情。
沈韫珠只觉得一股巨大的荒谬和悲凉之感涌上心头,踉跄着后退几步,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原来,是她一直恨错了人。
画柳在旁听罢,亦是替王爷和小姐感到不值,眼中顿时蓄满了泪水,却只能强忍着不让它落下。
画柳颤抖着手扶住沈韫珠,张了张口想宽慰沈韫珠,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沈韫珠只觉如坠冰窟,浑身血液都似凝固了一般。脑海中一片空白,唯有李格的话语反複回蕩。
痛苦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她淹没。
未免失态,沈韫珠只得死死咬住下唇,身体还在止不住地发抖。
忽然,两道轻微的叩门声传来,将沈韫珠从巨大的悲痛中惊醒。
李格顿时戒备地看过去,沈韫珠见状忙哑声道:
“无妨,是我的侍女。”
这是青婵在提醒她,下去吃茶的侍卫们快回来了,请她有什麽话尽快说完,以免惹人生疑。
知道时间紧迫,沈韫珠忙握起拳,指尖深深刺痛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忽然间,沈韫珠想起萧廉让她毒杀裴淮用的“蚀骨”,连忙看向画柳问道:
“画柳,那‘蚀骨’你可还带在身上?”
画柳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只白瓷药瓶,道:
“主子,在这儿呢。”
沈韫珠示意画柳将“蚀骨”交与李格,沉声道:
“李将军,此物剧毒无比,我一时半会儿还用不上。放在宫中也多有不便,思来想去还是赠与将军。望将军妥善保管,日后必有大用。”
李格神色一凛,郑重地接过药瓶,将其贴身收好,拱手道:
“郡主放心,末将定不负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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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淮踏着月色回到行宫,本想着放轻脚步,不惊扰殿中人安睡。
却不料刚走到门外,便见一室暖光映入眼帘,驱散了冬夜寒凉。
裴淮轻轻推门进来,只见沈韫珠一袭素色寝衣,垂眼窝在榻上,怀中正抱着那只叫金团儿的貍奴。
听到动静,沈韫珠蓦然擡头,一双清澈的眸子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明亮,其中清晰地倒映着裴淮的身影。
而那只胖乎柔软的小貍奴,也似有所感地看过来,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裴淮,毛茸茸的小脑袋在沈韫珠怀中蹭了蹭,更显几分温驯可爱。
裴淮见状,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紧皱的眉头也随之松开。仿佛可以想见,日后等他和珠珠有了子嗣,定然也是这般温馨和乐的场面。
“怎地还没歇下?”
裴淮掩门走近,柔声问道。
“皇上久久未归,教妾身如何安枕?”
沈韫珠将金团儿从怀中放走,起身替裴淮更衣。
裴淮垂眸吻了下沈韫珠,揽着女子的腰说了些体己话儿。
沈韫珠见裴淮眉眼间难掩躁郁,顺势打探道:
“不知聂将军禀了何事,竟惹得皇上如此烦心?”
“南梁萧家那群草包愈发不知天高地厚了,竟敢在大周边境频频异动。”
裴淮语气淡淡,却透着一股浓烈的肃杀。
“简直是不知所谓。”
沈韫珠暗自垂下眼睫,心道莫非是萧廉受了西岐人挑唆,觉得自个儿又能同裴淮斗一斗了?
瞥见沈韫珠面色沉凝,裴淮握住她的手,温声安慰道:
“珠珠放心,朕已命聂钧连夜啓程,许是明后日便能赶回边关。”
“聂将军骁勇善战,想来定是万无一失。”
沈韫珠轻笑着附和,心中暗自盘算片刻,状似忧心地问道:
“那您不会御驾亲征罢?”
“应当不会。”裴淮沉吟道,“镇北王已死,南梁如今已无可用之才。有聂钧在,足以保大周无虞。”
沈韫珠心思一转,明里称赞裴淮,实则暗中留心试探道:
“镇北王再如何英勇,却也不是皇上的敌手。回头皇上若空了,可否给妾身讲讲,当年是如何将镇北王斩于马下的?”
沈韫珠笑语盈盈,心中却仿若刀割。
裴淮与沈韫珠一同躺在榻上,闻言心里虽很受用,却也只能摇头道:
“那恐怕要令珠珠失望了。”
“这是为何?”
沈韫珠悄悄擡手掩住双唇,眼眶泛起潮湿。
“朕没杀沈铎。”
裴淮低叹一声,擡手从身后搂住沈韫珠,惋惜道:
“许是他自知大势已去,在朕破城之前,便已然自刎殉国了。朕入城之时,只在中军营帐里寻到了他的尸身。”
“原来如此。”
沈韫珠无声惨笑,合眸掩去眼底的失望与苦涩。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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