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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不惜烧光了右境,令无数无辜之人葬身火海。
可怜怳,死在左境的背叛之中,
可怜她的族人,死在这一场无妄之灾之中。
原来这便是事实,原来这便是大家缄口不谈的真相,是他们这千年里所有人都想要拼尽全力抹去的那样不可饶恕的罪孽。
隙月仰头看向面前的女孩,若木呢,最后的那天夜里为什麽没有能够救她出去?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问,女孩眼神终于聚焦在面前的人脸上,喃喃开口,讲述起了属于她自己的故事:
“若木是我曾经的爱人,神剑山与齐门交好,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亲密无间,一路顺利地直至谈婚论嫁。”
“哥哥早将他看成是一家人,很乐意又放心地定下了我与他的婚事,如今齐门的那守山大阵,便是当初哥哥替他们设下的,他怕我受欺负,想要这阵做我的嫁妆,等到我嫁去齐门后守着我、护着我。”
“这琴名唤玉面,是若木赠给我的定亲礼,我喜爱使琴,却没能有一件趁手的仙琴法器,他根据哥哥的赤血剑,配了这玉面给我。说若是成亲之后,我奏琴他舞剑,他虽剑意比不上哥哥,但也是他的心意,只舞给我一个人看。”
“等到下聘回彩三年后的那个七月初七,我便要梳妆打扮、坐上花轿嫁到齐门阵山去了。”
“可是在七月初五,我出嫁前,地缝开了。”
“那日各大门族围攻神剑山,我被许多人一齐追杀,难以抵挡,被逼得无可奈何,抱着玉面跳下了挂满红灯笼红绸子的城楼,我摔得躺在那里奄奄一息,但还有一口气。”
“茍延残喘之际,我看到若木向我走过来,便以为他是来救我的,我是他两日后要上花轿的新娘子,那些齐门送来的催妆还摆在我屋子里头,他一定会救我。”
“但当时情急,我只是先将玉面交给了他,让他去找哥哥,让他阻止哥哥再回到神剑山。”
“后来我越来越害怕,我不想死,我还想要活下去,就又求着他救救我,他这麽爱我,一定不会忍心见死不救。”
“可他看都不看我一眼,那张脸上,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冷漠。若木走到我的身边,什麽都没有说,只是拿起玉面,将我的脑袋砸了个粉碎。”
姱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额头,她还记得当时琴头砸进骨肉里的声音,
将她从幻想中砸醒过来,
将她们两人的命运从此之后都砸得面目全非。
天涯海角、山陬海澨,即便是枯骨无销、难入轮回,她也不会放过若木。
就这样,她的怨魂附在了玉面之上,诅咒着拿到这把琴的所有人,若是说了违心的话,做了违心之事,违背誓言承诺,便会死得像她一般惨烈,生生世世,不得善终。
这一滩如同鲜血一般淋漓的恨,困了两人几千年。
她知道若木为何会毫不眨眼地便对她痛下杀手,毕竟左境中所有人对神剑山的这场屠戮,怎麽能少了齐门。
所有人都要来捅一刀,这是兇手们的心照不宣。
自己惨死,是识人不清,咎由自取。
好笑的是两人从前相伴相携,浓情蜜意时,若木曾对她说过,姱容修态,是美好动人的意思。
可若木拂日,这名字代表真理与不屈,他却亏心短行,暗室私心,害人性命。
自己与族人惨死在七月初五,她在大喜之日前夕被聘礼砸碎了脑袋,卧房中挂起的嫁衣染上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血迹,她自小居住的家被灵火烧荒,神剑山人骨肉遍地,无人收尸。
他却毫不心虚地转头另娶,生儿育女,做起了他的齐门掌门,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她的嫁妆——哥哥当日设下的大阵的庇护,活得舒适惬意。
为什麽。
凭什麽。
她知道所有的秘密,附在琴中,日日眈望着齐门阵山,等待着一个机会。
若木后半生小心谨慎,他知道玉面的诅咒,从不敢多说什麽。
病入膏肓之际,他为了遮掩自己的丑事,遮掩齐门甚至是左境的丑事,宁愿将亲生女儿也拉进这死局之中。
面对槲其,他终于又提起了那个地方,那一天。
那一天毁了姱的一辈子,不知是不是快要行将就木,他回想起了早年与姱相伴的时光,那样的一颗黑心之中终于産生了一丝丝愧疚,可从他口中说出的却仍然是:
神剑山人,罪有应得,死得其所。
若木说了违心话,自己当然不能放过他,诅咒应验,姱掏空了他的髒器,让他在病死前先活活痛死了。
“他将我杀了,我也将他杀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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