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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拿着吧,你拿着……稳妥。”

她仔细将钱袋绑好,又递回去,洛沉看着她,“你确定?”

每次出行不都是侍从带钱,这些事从来无须她操心。

李见月很莫名,有何不妥吗?

懵懵地嗯了声。

洛沉未再推辞,将钱袋揣进了怀里,随便找了块地方坐下。

静默片刻,没来由地又道:“出了雍县往东走五十里便是金城,走官道须当心些,若走小路,天黑前找个地方歇脚,夜里林子里时有野兽出没。”

李见月觉得他有些古怪,但也认真听着。

“你準备一直那样站着?”

洛沉似才发现她自进到庙里,就像是被定在原地,未挪动分毫。

李见月双腿发酸,可四下张望,无处下脚,不知所措地呆站着,满目无助。

洛沉反应过来这深宫娇养的小公主什麽毛病,自顾躺下去,不再管她t。

“我们不是有钱了吗,为何要待在这里?”小公主细声细语地问。

洛沉用看傻子的眼神撇她一眼,让她意识到自己问得话有多蠢。

“那…我们何时去找阿弟?”

他仍旧不回答,甚至闭上眼睛侧过了身。

从小到大,从未有人敢对她如此无礼,李见月胸中憋闷,却不太敢责备这个人,闷声站了会儿,后来实在累极,蜷缩着靠在供台前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

李见月蓦地惊醒,眼前出现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看不出年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沾满了污垢,在翻扯自己的衣裙。

她吓得惊叫,连连往后挪,背抵在冰冷的石台上。

“你没死啊?”

对方停了手,话语中满是失望。

李见月不吭声,快速扫视一圈,没见到洛沉身影,很是害怕。

那妇人上下打量她,“看你这打扮,像是富贵人家的千金,怎会在此?”

“我,我在等我兄长。”

李见月含糊其辞。

“你还有兄长?”她咧嘴笑起来,脸颊过于瘦瘪,一笑颧骨凸出,仿佛只裹了层皮,有些瘆人,“在哪呢,我怎麽没看到?”

说罢又阴测测道:“你兄长定是不要你了,将你丢在这。”

“不可能!”

李见月矢口否认,死士绝不可能背弃皇室,背弃自己的主子。

脑中却闪过洛沉从当铺回来说得那番话,脸色一白。

“嘁—”她显然已料定被自己猜中,顿时没了顾忌,吊着脸问,“你有钱吗?”

李见月摇头,手下意识摸向腰间,指尖触碰到硬物,有些意外。

她的表情没有逃过对方的眼睛。

“拿出来,给我!”

妇人变了脸,态度蛮横,李见月不敢反抗,乖乖解下荷包递过去。

沉甸甸的,里面大概不少银子。

是洛沉给她装的吗?

那妇人拿到钱,两眼放光,未再为难她,手舞足蹈跑了出去。

李见月松口气。

不知洛沉去了何处,她在破庙附近找了一圈,没有任何蹤迹,便抱着膝盖,老老实实回到庙里等着。

期门死士,绝不会私自逃离。

她对此深信不疑。

等到太阳快落山时,抢了她钱的妇人跌跌撞撞进来。

她受了伤,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李见月好心去扶,却被狠狠推开,不敢再靠近,离得远远的,看那人发疯。

“你知道吗?我被卖了,哈哈哈哈我被我的相公卖了!”

妇人状若癫狂,一会儿哭一会儿笑,闹腾了一阵,跌坐在地上颠三倒四开始诉苦。

“他跟我说欠了债,让我在外面躲上几日,我风餐露宿,挨饿受冻,有家不能回,他呢,跟怡春院的花娘搞在一起了……”

“方才我去给他送钱,你知道吗?他竟然要拿我换那花娘!”

“千杀的孙大郎,骗了我这麽久,还打我,他还打我!”

说着说着又哭嚎起来,如惊弓之鸟般,尖着嗓子疯狂地喊,“我是良家妇,你们不能抓我,我是良家妇,我不去那污秽之地,我要报官,把你们都抓起来……”

瞅见角落里缩着的李见月,沖过来死命拽着她往外拖,嘴里嚷着,“小贱人,敢勾引我男人,看我不打死我!”

气力之大,李见月根本挣脱不开,她怕这疯妇真的打死自己,拼了命的挣扎,推搡间不甚跌倒,头撞在柱子上晕死过去。

城外小河边。

一只绣着蝴蝶兰的金丝月白荷包沿着水流顺流而下,被斜伸出的树枝挂住。

岸边站着一黑衣男子,眉眼冷峻,不经意瞥见那荷包时,微微一怔。

很快,有个唇厚鼻大的汉子匆匆从上游找来,见着那荷包未被沖走,喜滋滋地过去捡起来,翻来覆去地看,极为宝贝。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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