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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颔首,瞧她虽着布衣,仪态举止却不似寻常百姓,便随口一问,“小娘子不像是本地人士。”
李见月嗫嚅,“我,我只是路过。”
“娘子莫怕,”老者呵呵笑道,示意自己背着药箱,“我是大夫,方看诊归来,这麽晚了,你怎麽还不回去?”
李见月不知道如何回答。
老者面容和善,又是医家,她戒备心有所放松,犹犹豫豫询问,“您……可有见到一个着劲装的黑衣男子,八尺高,背双刺,约摸二十岁左右。”
老者想了想,有些印象但不确定。
“今日我在东坊市支摊时,倒是见官差抓了个人回去,与你所言一般无二,不知是否是你要找的人。”
李见月心里咯噔一下,“何时?”
“差不多酉时过半。”
李见月面色剧变,什麽话也不敢多说,匆匆行了一礼往远处跑去。
曹德喜半靠在长长的胡凳上,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神情阴沉,风雨欲来。
“跑了?”
郭坤战战兢兢,“大人饶命。”
王雄,“怎麽能跑了,不是都抓到了吗?”
“半路被,被一个男人救了,对方身手极好,应就是在雍县城外保护公主的那个随从,不过我们已将人抓了回来。”
王雄,“让你们抓公主,你们抓一个随从有何用!”
郭坤不敢反驳,觑了眼上首之人,汗流浃背。
曹德喜眼神微动。
李贺那老匹夫临死前将公主和太子秘密送走,这麽多日不见蹤影,给他们留的定不是一般侍卫。
王雄看他脸色,话锋一转,“还不将人带来让大人亲自处置!”
洛沉被绑着进了偏厅,站在厅内,神情阴鸷地扫视他们。
曹德喜心中已有猜测,看到他的样子就确认了八九分。
“期门死士。”
他站起来,像看什麽稀罕物件一样打量他,觉得甚是有趣。
据传,除了历任天子和少数皇族亲贵,见过期门死士的没有人能活着。
他们都是从小培养,千凿万磨,泡在血水中长大,能留下来的,个个功夫莫测,神出鬼没,被称为现世阎罗,杀人于无形,从不失手。
索国覆罗部左贤王、奸宦赵嵩、前随战无不胜手握重兵的猛将衡王皆是死于期门死士之手。
“李贺倒真是宠爱他那个公主,宁愿自己死也要护着她。”
曹德喜笑得张狂,他以为期门死士多厉害,传得那般邪乎,还不是轻易落到了自己手上。
“你把永嘉公主藏哪了?在这陇州城,你以为她能躲得了几时?”
“明知陇州是我的地盘,你们还敢来自投罗网,说吧,打的什麽主意?”
洛沉漫不经心的听他废话,唇角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他这明晃晃的挑衅,轻易就能激起人的怒火。
王雄呵斥,“大人问你话,老实回答……”
曹德喜蓦地擡手打断,他自知失言,噤了声。
曹德喜盯着洛沉,莫名觉得那双眼睛在哪里见过。
看似平静的眼波中,似藏着蚀骨的恨意,这股恨意让他不由自主的汗毛耸立。
“你是谁?”
他厉声质问。
洛沉,“你想知道?”
曹德喜一愣,继而想起了什麽,不可置信的瞪直了双目,手指着他,“萧,萧贵妃,你是……”
眼前人影一闪,寒光掠过。
曹德喜脖子被割断,血雾从伤口喷涌而出,未完的话卡在喉咙口,发出“嗬嗬”地声音。
“下去问吧。”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
甚至未看清他是如何在顷刻间解了绳索,又是如何动得手。
王雄吓瘫在地上,“来,来人……”
两个字出口,人便也倒在血泊之中。
洛沉手里拎着双刺,如同地狱里吃人的恶鬼,手段兇残,阴森可怖,一步步出了刺史府,血迹一路蔓延,数百名围剿的兵士,竟无人敢上前阻拦。
外面天色黑沉,不见一丝光亮。
很多年前,也是在这样的深夜,他被嬷嬷牵着,趟过彙成溪流的血水,走进了黑暗里。
洛沉眼神恍惚,仿佛在虚空中,看到了久远的画面,耳边响起嘈乱的哭喊声和尖叫声。
那座桂殿兰宫内一片狼藉,绫罗首饰满地洒落,宫人一窝蜂哄抢,大打出手,更多的在四散奔逃。
“快带他走!”
一个端庄雍容的女子满脸泪水,蹲下身抱着怀里男童亲了亲,闭上眼睛,将他推给年长的嬷嬷,“快走!”
“母妃,我不走,我要跟母妃在一起!”
男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挣扎着要跑向她,被嬷嬷紧紧揽着,从窗户翻了出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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