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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没有多余的口粮,省吃俭用,到底有吃完的那一日,还得防着别的流民抢夺。

有些人饿了多日,即便知道他们人多,为了一口吃的,也宁愿挨打。

有一次胡秀秀刚把饼拿出来,就有个干瘦的男人蹿上前一把抢走,跟个猴子一样,边跑边狼吞虎咽的往嘴里塞,等抓住他,那饼也被吃得干净。

胡秀秀气得跳脚,可有什麽办法,难道打死他?

那也是个可怜人。

如此之事屡屡发生,村民不堪其扰,都是拖家带口的,走也走不利索,也没法甩脱他们。

雪上加霜的是,有好些人都病倒了,好在大多是劳累饑饿所致,不是什麽难治的病症,但是没有药材,于流水担心发展下去会恶化蔓延,到时候传染开就麻烦了。

谷子也时不时咳嗽,无精打采的,有点风热症。

刚好路过一座山林,于流水打算去找些草药,李见月便也去帮忙,还有几个人跟他们一起进山,想找找看有没有什麽吃的。

最近他们几乎都没怎麽吃东西,每日一两口吊着命,胡秀秀饿得前胸贴后背。

李见月本来和于大夫一道,她没采过草药,才细细辨认,动作慢,走着走着,周围就剩她一个人。

耳边利刃破空,呼啸而过,她惊了一下,擡头四望,没发现人,顺着箭矢落地的方向看去,一只兔子倒在草丛里,腹部流血。

李见月刚把受伤的小兔子抱起来,身后有人强横道,“给我!”

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一身劲装,手里握弓,背后背着箭袋。

李见月只是看着他,没有动作,他眼眸一冷,伸出手又道,“给我!我的!”

似乎生气了。

李见月将兔子放下,他上前,抓住兔子后颈拎走了。

这少年没见过,不是他们队伍里的。

李见月心想如果是附近的村民,或许可以跟他们换些吃食,便跟上去搭话。

“小郎君,你从哪儿来的?”

……

“你家里可还有其他人?”

……

问了几句,他始终不理睬,还拿眼睛瞪她,“烦!”

李见月闭上了嘴,走了两步,他又恶狠狠威胁,“走开!”

李见月从袖子里摸出仅剩的一点碎银子,“我用这个跟你换兔子可好?”

少年拧着眉,往她手心瞅了眼,似在琢磨。

这个东西他见过。

小公子说可以买很多东西。

李见月耐心等着。

他突然伸手,把那银子拿过去,捧在手心,边走边盯着瞧。

李见月,“诶。”

他想起来,转身又退回,手里的兔子塞给她。

这少年似乎跟别的孩子不太一样。

左右换到了吃的,李见月很高兴,收拾了药草去找其他人,胡秀秀也挖到些野菜,来精神了,兴高采烈得往山下沖。

回到落脚的地方,远远看到洛沉跟一个孔武男人相对而立,剑拔弩张,似出了什麽事。

李见月走过去,何丁香面色古怪,悄声对她道,“那人要将生病的都赶走,怕是什麽不好的病。”

谷子眼泪汪汪的站在连氏旁边,牵着老人家衣角,一脸恐慌。

“他们要是染了疫症,你是想害死我们大家吗?”

朱三怒目圆睁,他身后那些人一听疫症,吓得不轻,顿时都跟着附和。

旁边沧桑的妇人抱紧了怀中女童,拼命辩解,“不是的,她不是疫症,能治好的,求求你别赶我们走,我们孤儿寡母的,一落单哪还有活路。”

那女童手里还拿着半块月团,李见月眼尖,认出上面隐约的字,看向洛沉。

他竟一直留到现在。

另几个生病的面色苍白,也忐忑不安的站在一旁,神色哀求。

朱三双手叉腰,“你们活不了,还要带累大家,你们安的什麽心?”

妇人被他吼得一哆嗦,不停摇头。

朱三兇恶的眼神又看向了谷子,小丫头吓得直往连氏身后躲。

“还有你家这丫头,整日里咳嗽,别是肺痨吧。”

连氏道,“大夫看过了,不是什麽大病。”

朱三嗤笑,“什麽大夫,那不是你们自家人吗,当然护着你们,再说真要是厉害的疫症,他一个江湖郎中治得了吗?”

“只要是人我都能治,”于流水生气自己的医术居然被人质疑,“不过要是畜生,倒是未必,你怕的话,不如自己离开。”

朱三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看旁边有人偷笑,恼羞成怒。

“老东西,敢骂我!”

说着沖上前想打他,挥出去的拳头被洛沉拦截。

朱三早就看出来了,这一大群人都听这个年轻人的,从哪走,何时歇,歇在哪都是这人说了算,他心里很是不服气,年轻轻的生瓜蛋子,充什麽老大,凭什麽都按他说得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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