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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最近听说什麽新闻了吗?”

“你知道的,我几乎不参加社交活动,但彼得·阿列克桑德罗维奇说了几句关于你的事情。”

“他怎麽说的?”

阿列克桑德拉·米哈伊洛夫娜冷笑了一下,“无非是些陈词滥调。”

“您相信他的话吗?”

“一个字也不相信。”她转过头看着我,“涅朵奇卡,你是最优秀的姑娘,那些男人怎麽能配得上你呢?”

“您都没有听我说发生了什麽,就愿意相信我。”

“无论发生了什麽,我都相信你。”她坚定地说道。

我的内心潮湿了一下。

“我的涅朵奇卡以后一定要幸福。”

“什麽是幸福呢?”

“做女人要想得到生活的幸福,很难啊!”阿列克桑德拉·米哈伊洛夫娜看了眼不远处正吃草的马儿,“无论如何,不要压抑自己,要勇敢表达,勇敢追求幸福。”

我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没有人比我更明白了。多年前误打误撞看到的那封信又浮现在脑海中。压抑的文字、刻骨铭心的情感和残酷的现实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味陈年苦药,即便回忆起来也令人无限痛苦。

“如果我爱的人无法和我在一起呢?”我问。

她一惊,随后露出痛苦又同情的神色,“涅朵奇卡,你……”

“什麽也没发生,请放心,我随便问问。”

她松了一口气,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不过,如果实在遇到那种情况,就随着你的心走吧。”她沉默了一会儿又补充道。

“阿列克桑德拉·米哈伊洛夫娜”,我跪在她膝前吻了吻她的手,“我要去欧洲了。”

“我亲爱的,我为你感到高兴!”她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发丝,像小时候那样,“你注定不囿于一方天地。去见识更广阔的世界吧!”

夕阳的余晖照在她苍白的脸庞上。不知为何,我眼里的她仿佛变成了一尊纯洁的雕像,不觉神思恍惚。

不久后,我随彼得堡歌剧院开啓了首次欧洲巡演。那是我第一次出国,我坐了很久的火车终于来到了曾充满渴望与憧憬的欧洲。少时,漫长的寒冷冬夜,我经常蜷缩在被窝里,听阿列克桑德拉·米哈伊洛夫娜朗读安娜·拉德克利夫、简·奥斯汀、乔治·桑的小说。火车上,我不停想象着那些书中的画面将怎样在我眼前展开。

刚一踏上欧洲大地,新奇的、独特的、鲜活的感觉瞬间扑面而来,但同时,我也感到了一丝失望。我看到了多样的、充满魅力的巴黎、维也纳、伦敦……看到了它们的完美,同时,也看见了它们的瑕疵。这里有高大瑰丽的教堂、皇宫,新建的桥梁,也有与彼得堡区别不大的景象:灯光昏暗的小酒馆、衣衫褴褛的醉汉、浓妆豔抹的妓女、瘦骨如柴的孩子……我在最富丽堂皇的音乐厅表演,同衣冠华丽的观衆们打招呼、交流,也在破败的、狭窄的街道上行走,从最普通的百姓身上汲取灵感。我思考艺术究竟是什麽?它从何而来?它的受衆群体究竟应该是哪些人?

在欧洲,我收获了不亚于俄国的鲜花与掌声,但那些欢呼、喝彩时而让我感到不真实。两个月后,我竟开始想念彼得堡了,想念阿列克桑德拉·米哈伊洛夫娜,还有卡佳。

我终于按耐不住给卡佳写了一封信。

“卡佳,虽然我对自己说,要有骨气一点,不要那麽快就给你写信。但那简直是屁话,在你面前要什麽骨气呢!我要告诉你,我想你了,我对你的想念简直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

此刻,在欧洲,每天都有很多人围绕在我身边,我感到不孤独了吗?我一遍遍问自己,并没有。亲爱的,我想与你,只想与你分享我看到的每一处美景,走过的每一条有趣的街道。我想和你一起去逛卢浮宫,在塞纳河畔共进晚餐,接着到公园踏着月光散步,一起大笑,尽兴而归。深夜到家,搞一瓶酒,喝个大醉,双双躺到床上。我不想和你聊艺术、聊音乐,虽然,你在这方面比任何人都有见地。可我更想和你聊一聊内心深处最细微的想法,我的开心与希冀、失落与痛苦。这些话只有你一个人能理解,我对此深信不疑。即便我们吵架、分离,但你一定是那个最懂我的人。

我越来越不需要掌声、名气、金钱,我只要你。我要你抱抱我,亲吻我的脸,告诉我,你爱我。

亲爱的,如果我让你生气了,请原谅我吧!

恨不得立刻飞到你身边的涅朵奇卡”

第13章

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我便试图在叶菲莫夫面前证明我是个好孩子,即使当初做这件事时可能是出于无意识——我只想要更多来自父亲的爱。后来,寄居在公爵家、阿列克桑德拉·米哈伊洛夫娜那里时,我又想努力得到他们的喜爱,但我本质上并不是一个擅长讨长辈喜欢的孩子,我的表现总显得蹩脚、不合时宜。进入音乐学院,我似乎来到了所谓的“舒适圈”。在这里,只要我更专心、努力一点,就可以获得老师的青睐。但我更喜欢表现地没那麽努力,因为老师们总是更惊喜于看到一个天赋型选手,而不是努力型选手。于是,我总是在不显眼的角落偷偷练功,以获取老师们口中那句“天才歌唱者”的赞许。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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