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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份评论更加辛锐:“《索菲亚》是一个彻底虚构、臆想的故事,没有任何现实意义,如此失败的创作实属少数。这样的作品出现在彼得堡歌剧院的舞台上实在令人震惊。”
只有《新时代》的编辑给了比较温和的评论,该报纸认为,“歌剧《索菲亚》在音乐上有一定创新,并试图在剧情上做出不同于传统歌剧的突破,即便一时无法符合现场的欣赏心态,并不能由此断定这是一部失败的作品。”
我放下报纸,苦闷地思考了一会儿,决定出门转转。
我沿着涅瓦河畔走着,街景和往日并没什麽不同,但从我眼里看过去却显得混乱、无序。河边坐着几个钓鱼的男人,身旁放着几个髒兮兮的酒瓶子。
我漫无目的地走了大半天,找了个河边的小饭馆坐着。隔壁包厢传来几个男男女女的笑声和交谈声。
“尼古拉·亚历山大罗维奇,您昨天真的去了剧院吗?”
“没错。”
“听说现场‘嘘’声一片,不少人看到一半就离开了?”
“可不是嘛!从未见过如此糟糕的情况。”
“女主角不是那个有名的女高音吗?”
“那又怎样?她以前的演出时是多麽可爱啊!昨天我都快不认识她了。”
“听说她演了一个对丈夫有罪的女人。”
“哦!多麽可怕!”一个女人惊叫道。
“瞧瞧现在的社会风气都变成什麽样啦!居然都明目张胆地上演这种不伦不类的剧了!以前崇尚古典主歌剧的时代去哪了?”
“说到底还是社会对女人的规训不如从前了。女人就应该呆在家里。您瞧瞧吧,现在出来工作的女人有几个正经的?”
“不是歌女、演员,就是下等的女仆、洗衣工,再不然就是……哎呀!有尊贵的女士在场,不说这些啦!对了,娜塔莉娅·亚历山德罗夫娜,我上次给您带的波斯丝绸您还喜欢吗?”
隔壁开始谈论一些布料珠宝类的话题。我把杯子里的葡萄酒一饮而尽,离开了小饭馆。
我继续无精打采地走在涅瓦河边。令我烦心的不只首演失败这一件事。彼得·阿列克桑德罗维奇的庭审很快就开始了。听说他找了本城最有名的辩护律师。公爵和卡佳本来坚持要来参加庭审,但卡佳突然来信说公爵前些天癫痫複发,现在身体状态极差,需要人照顾,因此二人都无法前来。
我会作为控方证人出席庭审,然而我还并没有想好要说什麽,大脑一片混乱。
第18章
彼得·阿列克桑德罗维奇案开庭当天我才发现,原来这个案子引起了如此广泛的关注——审讯开始前法庭门口已经挤满了人。普通市民占了多数,贵族们似乎更乐于在报纸上读这类新闻,充满汗臭味的庭审现场他们并不愿意亲自来。到场的男士们凑在一起讨论该案件的法律及社会意义,女士们则多对阿列克桑德拉·米哈伊洛夫娜的婚姻生活及悲惨命运感兴趣,当然,也有人对那段“婚外情”议论纷纷。
辩方律师科兹洛夫的到来令所有人瞬间压低了声音。这位个头不高、镜片后的眼神总是专注投入的律师以擅长为“兇手”、“恶人”做辩护而闻名。科兹洛夫曾经赢过的案子包括前年震惊全俄的弑父案、去年那起臭名昭着的抢劫案。据说,科兹洛夫因为这些案子赚了不少钱,即使现在收手他的钱也够后半辈子用了。人们一边骂他昧着良心做事,一边又对他充满恐惧,仿佛这个人有着被魔鬼眷顾的特殊法力。
十点钟,审判长、两名法官以及陪审团的所有成员到齐。审判长宣布开庭审理四等文官彼得·阿列克桑德罗维奇·尼古拉耶夫试图谋杀妻子一案。法警把被告带上法庭。所有人屏住呼吸,目光聚集在彼得·阿列克桑德罗维奇身上。彼得·阿列克桑德罗维奇身穿一件旧白衬衫,胡子没刮,目光看上去很深沉。他试图一开场就给所有人留下谦卑低调的印象。坐在他旁边的是辩护人科兹洛夫,一副极其冷静又充满信心的模样。
审判长开始向彼得·阿列克桑德罗维奇做出最初的提问,主要是被告人的基本信息。接着宣读了被传到庭的证人名单。令所有人意外的是,彼得·阿列克桑德罗维奇的姘头——法国女人卡米尔开庭前没多久居然自杀了!审判长宣告这一消息的时候,大厅里引起了一小阵骚动。很明显,这个突发事件会影响到公衆原先猜测的审判结果。我自己也深感震惊,同时觉得有些蹊跷。我暗中观察着彼得·阿列克桑德罗维奇,他的嘴角隐秘地上扬了一下。
审判长提醒公衆注意法庭秩序。接着,法庭书记员宣读公诉状。公诉状详细地交代了为何要抓捕被告人,被告人被指控的具体行为以及相关的证据等。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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