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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他白天待人接物也是温润君子,但她也想象不到他夜里竟然能如此怜香惜玉。她在他小心翼翼的手掌下,知道自己被当做无上的珍宝。

一个瞬间,她好像听到“嗒”的一声,他将她心门的锁打开了。

这就是她迟来的新婚夜。

她蜷在他热度犹存的臂膀间,自身脸颊的滚烫也还没消。

刚才的事,令她又羞,又高兴。

她想说点什麽,他的手指轻轻点住她的唇,说道:“不要说话。我们只静静的。”嗓音染着平日里罕见的温暖。

她无声地点了点头。

他问:“你还好麽?”手指犹停在她唇上。

她又微笑着点点头。

或许他手指感觉到了她唇角勾起的弧度,他轻轻笑了一声:“那就好。夫妇之礼已成,今后我的这个家,就真正交给你了。”

她作为妻子,笑着点头。

这时听见外面一阵急促骚动,司马师忙扬声问:“何事?”

门外丫鬟答道:“回公子的话,是,是二公子房里起了大火。”

司马师一听,忙叫声“掌灯”,翻身从床上爬起,草草穿了衣服,便往外沖。脚刚踏出门,不忘回头对她说:“你就在这里,不要过去。”

景萱一面答应着,感念他的细心呵护,一面心中疑云重重:是那盏灯麽?

若是,夏侯氏魂魄所居之灯,怎麽会在二叔那里?

现身

熊熊烈火中,司马昭看见了她。周遭衆人逃命、嘈杂尖叫、元姬抱着尚未满月的孩儿拉扯着他的衣袖,他都没有知觉。

“嫂嫂,嫂嫂……”他喃喃道。

缓鬓倾髻,黄裳绿衣,春山带秀,秋水盈眸。

写尽世间一切诗词都写不出她的美。

她生前死后,无数个夜晚,他心里梦里的人。

“嫂嫂,嫂嫂……三年不见,你不知我这三年是怎样熬过来的……”司马昭望向那火光中的人影——抑或说是鬼影——癡癡道:“你不知大哥这三年是怎样熬过来的……”他眼角滚下泪来。

她淡漠的脸上没有笑,朱唇轻啓,似动非动,没有声音。

司马昭凝望着她的脸,不舍得眨眼,迎着火光和热浪,跌跌撞撞,失神地向她走去。

火势越来越大,浓烟滚滚,衆人皆撤出房子外/围,救火的救火,找人的找人,王元姬抱着孩儿,哪里都不躲,只定定地盯着火场内她的丈夫。

这时听得一阵喧哗:“大公子,大公子!”

只见司马师狂奔而来,进了院子,二话不说一桶水浇在身上,便往火场里沖。

司马昭似乎对烈火和浓烟都无所知,仍往那个缥缈又真切的影子靠近去,被司马师扯住袖子往外拖。

“大哥……嫂嫂……”司马昭身子被拖着往外走,犹不住回头去看那烈火深处。

司马师将他拖出火场,刚刚站定,钳住他肩头拧过身来,劈头盖脸扇了他一耳光,几乎将他整个人扇倒在地:“这一巴掌,不是打你对你嫂嫂有非分之想,是打你竟不顾自己安危!你难道就不想爹娘、妻子,还有你那刚出世的儿子!”

“大哥……大哥……我看见嫂嫂了……”司马昭白皙的脸上占满了烟灰,双眼含泪,红着眼,咳得断断续续说道。

“灯,灯——”司马师听了,连忙又沖入火中。

司马昭待要爬起身随大哥同去,被元姬扯住了衣裳。

他这时才记起元姬也在这里。

元姬发髻衣裳微微淩乱,双眸亦是泪眼通红,立在那里,通身一股凄凉。

那眼神像在问,问他“夫君,我是什麽?”

但她是聪明人,没有说出口。她甚至望着望着,最后眸子一垂,微微笑了。于是他得了台阶下,便上前轻轻揽着她,温言安抚道:“你受惊了。多亏你护着炎儿。”俨然又是夫妇和睦恩爱。

景萱心头疑虑难消,因从窗户望见火光愈演愈烈,担忧不已,终究还是赶来看。

人如满院子蚂蚁,密密麻麻忙忙碌碌擡水救火。司马昭和一名俏丽少妇站在一旁,旁边嬷嬷怀里抱着孩子——王氏因还没有出月子,尚未与景萱相见。

夫君呢?大公子呢?

司马昭说在屋子里。

他怎麽反而在火里?他和谁一起进去的?他自己麽?怎麽满院子的家丁没有人进去救他?

没有人能立即答她的话,她来不及思索便往着火的房门里沖,司马昭连忙追进去,却见景萱呆呆立在那里不动,看向前方。

司马昭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知道她看见了什麽,一时也呆站在那里。

景萱看见了一个人。

那人的脸上有斓儿的影子,有玫儿的影子,有敏儿、斐儿、致儿的影子。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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