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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大步走过去,又在她身前不远处停下望着她,牵过了她的手。

看着她的神色没有拒绝,他才带着她走到桌案旁,上面是个木匣子。

玉明侧头看了一眼他,又低下头望着木匣子,停顿片刻之后,才擡手缓缓地打开。

是满满当当的信件。

她迟疑着拿起一封,信件泛着黄,并没有封上,里面是一张薄薄的信纸,打开之后,寥寥几笔,却字字珍重。

——红梅已绽,不知卿何日归来。

是写给她的信。

落款是三年前。

玉明又从匣子里拿出一封,打开信纸去看,也是写给她的。

一封又一封地打开,玉明忽然拆不下去了,整整一个匣子,全部都是写给她的信。

信的内容也很简单,多数只有一句或是两句话,有的甚至只有两个字

——念卿。

可每张信纸,都是皱巴巴的,泛着深深浅浅的黄,是被人翻来覆去看,留下的一道道痕迹。

“你写这麽多信做什麽?”

玉明握着信纸,声音有点哑。

陈玄嗣没有回答,握住她的手,提步走到紫宸殿角落,沿着砖缝摸了下,停顿片刻后按了下去。

黑漆漆的密室出现在了面前。

男人却忽然顿住,侧身靠着墙,从袖子里拿出火折子,顿了顿,吹亮。

微弱的火光,照亮整间密室。

看清里面景象的瞬间,玉明瞳孔骤缩,浑身颤了下,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外面的风吹进来,密室上挂着的,满满当当的画像,都在随风轻展。

画中的人,或嗔或笑,或立或卧,一颦一笑皆是极为生动。千百张自己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任谁看了不害怕。

他从背后极轻地拥住她,环着的臂膀一点点缩紧,男人低下了头,埋在她的颈侧,玉明身体顿住,微微的湿润,沾染了颈窝,是没有人可以想象的,脆弱至极的一面。

“玉明,你落崖后的这三年,我过得一点都不好。”

她徒劳地张了张嘴,却发现此刻她什麽话都说不出来,从未预想过的,震撼得已经失语。

陈玄嗣松开她,扶着她的肩膀转过来,他俯身盯着她,望进她的双眼。

“玉明,我是不懂什麽是爱,但我可以学,只要你肯教我。”

落崖之后的那段日子里,玉明以为这世上再没有什麽牵挂她的人时。

原来有个人在一直在遥远得看不见的地方记挂着她。

玉明回望着他,眼神颤动。

是不是于他而言,她也不只是一只豢养在笼子里,可以随意丢弃的弃子?

至少,是有几分真情的。

陈玄嗣慢慢半蹲下来,握住她的胳膊,平视着望过去。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这回我一定不会错过你。”

这是他能想到的,全部的筹码了,或许也不能叫筹码,是他剥去了那一层一层高傲的自尊心,将内里完完全全展现给了眼前这个人。

祈求她的回心转意。

说实话,如果这回得到的,还是一样的决绝。他不确定是不是还有勇气,继续死死地抓着她不放手。

玉明眼里流出了泪,淌满整张脸,嘴唇哆嗦着轻颤。

说没有被打动是假的。

可是伤害也是真的。

她含着泪看他:“如果我说,希望你能放我走呢?你会放手吗?”

胸口像破了个大口子。

寒风灌进喉间。

陈玄嗣垂下了头,握在她肩膀的双手,缓缓地放了下来。

玉明在等他的回答。

久久的寂静之后。

他终于擡起头看她,伸手一点一点擦去她满面的泪水,他笑了笑。

“别总是哭了,我放你走。”

心口被他自己,亲手剜下。

“你开心活着,比什麽都重要。”

这次是,真的放手了。

她是该开心的,快乐的生活,而不是郁郁寡欢地困在他左右,香消玉殒。

他一个人在黑暗,孤独地活着。

就已经足够了。

酷暑已过,盛京的秋比旁的地方都来得早,郊外野草泛了黄,连片的阴云遮住了日光,一切都是黯淡的。

马车拖着行李,停在不远处。

陈玄嗣望着眼前的小人,厚实的秋衣掩不住她纤细的身形,细细的下巴藏在斗篷下,仿佛一阵秋寒都扛不过去。

“回徽州吗?”他慢慢走着,看她轻轻点了头,他才垂下头笑了笑,“徽州是个好地方,气候比盛京暖,你待在那里是极好的。”

玉明垂下眼:“嗯。”

“还有太医说过,少劳心伤神。”陈玄嗣顿了顿,看见她略显苍白的脸色,擡手将她的斗篷拢了拢,“那些钱财管够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你閑不下来,继续做教书娘子也好,不要太拼命,多在意自己的身体。”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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