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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表哥应该是在做木匠吧。”

大婶去过林州几回,对那里相对熟悉一些,她心善,给方桃出了个靠谱的主意。

“那你下了船以后,先去林州的东城郊边打听打听,那里木匠铺子多,许多手艺好的木匠师傅都在那里做活,说不定能打听到你表哥的消息。”

大婶言之有理,方桃认真记在心里。

下船后,大婶与丈夫要带着侄女去林州别处,与她并非同路,方桃依依不舍得与他们作别。

林州的东城郊距离下船的渡口尚有几十里的路程,方桃一路打听着方向,其中走错了好几回路,待她风尘仆仆地赶到地方时,又已过了好几日。

她从京都逃走时是十月底,如今路上颠簸了一个多月,已进入了一年之中的腊月。

虽是腊月,林州此地却是冬暖夏凉,一点儿不觉寒凉。

那城郊的木匠铺有十多个,方桃一个一个问过去,都没人听说过一个叫“武魏”的木匠。

就在方桃有些灰心沮丧地向最后一家铺子打听时,那铺子里有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搓了搓手上的木屑,擡眼意外地瞥了她几眼。

在嘈杂的锯木声响中,他扯着粗哑的嗓门大声道:“武魏?我认识他,昨日见他去了城里,不知道什麽时候才会回来,我先领你去他家吧。”

终于有了表哥的消息,方桃激动不已,她拍了拍大灰的耳朵,一双杏眸里的喜悦难以掩饰。

那男子说完,便大步向铺子外走去,直走了五六里路,拐过三四条街,男子在一处独门小院外停了下来。

他挠了挠头想说些什麽,不过欲言又止,只是粗声道:“这就是他家,你先等着他吧。”

方桃感激地向他道了谢。

那男子犹豫地看了她几眼,大手搓了搓,终是没说什麽擡脚离开。

人到了院子外,漆黑的木门就在眼前,只要推开这扇门,也许便可以见到姑母,近乡莫名情怯,方桃的心咚咚直跳。

她犹豫一会儿,隔着门大声喊道:“姑母?”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什麽声音,方桃下意识地握紧了大灰的缰绳,又喊一声。

“姑母,是我,我是方桃。”

院子里依然没有回应。

一剎那,方桃疑心自己会不会找错了地方,毕竟世上重名重姓的不少,叫“武魏”的未必是她的表哥,而刚才那男子来去匆匆,她一时激动,忘记了向他打听更多的消息。

方桃隔着门缝向院子里瞧去。

院中房门紧闭,不像是有人在的样子。

直觉八成自己是找错了人,方桃的心头莫名一沉。

不过,这院子的主人却显然是个粗心的,门虽关着,却并没有锁,方桃用力拍了几下门板,门框被震下层层灰尘,那院门便忽地开了。

院门打开,院子里的情形便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这是一处寻常的小院,虽在城郊,却和农家小院差不多。

开门后没有影壁遮挡,三间瓦顶正房,两间木椽厢房直入眼底。

院里空蕩蕩的,什麽都没有,地面也髒兮兮的,落了一层灰,像是已许久没有打扫过,只有些木块酒坛,随意淩乱地堆放在墙角。

不过,在院子的西南角,有一棵碗口粗的桃树。

那桃树很高,枝叶还是绿油油的,焕发着与京都冬日完全不同的勃勃生机。

桃树底下,有一个四条腿的榆木方凳,那方凳虽有些年头了,凳面粗朴的树木纹路却清晰可见。

方桃记得,表哥对她说过,榆木的凳子可结实了,只要没有虫蛀,经常在阴凉处晾晒,几十年都不会坏掉。

方桃撒开大灰的缰绳,小跑着过去抱起那只木凳。

榆木方凳的背面,刻着“方桃”两个小字。

方桃的眼神惊喜地一亮,嘴角咧开笑了起来。

没有弄错,这确定无疑是表哥的家,只是不知为何姑母并没在家中。

方桃把大灰牵到院里,卸下驴背上的行囊,然后坐在院里的桃树底下,耐心地等待起来。

从日头西斜等到暮色四合,又从夜色朦胧等到月上中天,就在方桃坐在榆木凳上支着下巴昏昏欲睡时,院门突地被人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男人趔趄着脚步,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男子中等身量,看上去约莫二十多岁,手里拎着半坛酒,清朗月光下,可以看到他右眉尾端至太阳穴处,有一道显眼的疤痕。

那是小时候表哥跳进淤泥里抓泥鳅,不小心磕伤额角留下的疤,饶是好几年没有见过表哥,方桃还是凭着那道疤一眼便认出他来。

她高兴得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一连声道:“表哥,我是方桃,我来找你和姑母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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