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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魏去了一趟城里,后又去了一趟二里外的杏花酒铺买酒,天色已晚时遇见问他要账的石木匠,石木匠告诉他,下午时有个牵驴的姑娘来找他,他三两句打发走石木匠,便急匆匆赶了回来。

牵驴的姑娘,他一下便猜出那是方桃。

十岁那年她刚有了一匹小驴驹,还牵驴到他家住过一段时日,一晃这麽多年过去,舅父舅母已不在人世,自从他到了林州,彼此间已久未联络,他属实没想到,她会一个人找到这里来。

方桃已长高了许多,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她一双又大又亮的杏眼仍旧未变,只是脸颊褪去少时的莹润,显出几分明豔来。

见到表妹,武魏的朦胧醉意消失殆尽,他咧嘴笑了笑,像以前那样揉了揉方桃的发顶:“桃子,这大老远的,你怎麽一个人来了?”

说来话长,方桃一时也没有想好怎麽解释,她下意识低下脑袋,含糊地说:“我去青阳镇没找到你们,听说你们来了林州,便找来了,怎麽不见姑母在家?”

武魏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他将手里的酒坛往地上一方,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道:“我娘身子不好,我们搬到林州后没多久,她就走了。”

姑母身子一向是康健的,没想到竟已意外去世,在等待表哥回来的时候,看着空蕩蕩的院子,方桃已有了些不妙的预感,但当她亲耳听到这话,还是被这意外的噩耗击中,心头一酸,眼泪滚瓜似地落了下来。

待她哭了一阵平静下来,武魏安慰她道:“都过去三年了,我娘的坟离这里不远,明日我带你去看她。”

方桃抹着眼泪点了点头。

方桃在这里坐等了半天还没用饭,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了,武魏帮她把肥驴牵到棚里拴好,又给驴塞了几把干草,道:“饿了吗?我去给你做饭,想吃什麽?”

方桃忙不叠点点头:“表哥,我想吃汤面。”

以前方桃住在姑母家时,姑母疼爱她,常给她煮汤面吃。

汤面简单易做,不费功夫,但鲜香美味,是她爱吃的。

武魏挽起袖子去给方桃煮汤面。

他平时一个人没怎麽开过火,炉竈里连半点灰都没有,他从院角里捡了几把劈柴生火,抓起一把干面条下到沸水中。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汤面便煮熟了,武魏笑着看向方桃,问她:“要荷包蛋吗?”

方桃重重点了点头。

武魏在锅里打上一个鸡蛋,放入两根碧绿的青菜,碗底放上盐和麻油,待面条煮好后,捞出来盛入碗中,再浇上一勺热汤,碗里卧上熟透的荷包蛋和绿油油的青菜,一碗汤面便做好了。

表哥继承了姑母的手艺,他做这些的时候,方桃便站在锅竈旁,眼巴巴地盯着那碗热汤面出锅,早就迫不及待想吃了。

方桃唏哩呼噜吃面的时候,武魏就坐在她对面。

他自己倒了一碗酒慢慢喝着,等她吃完了一碗,他便起身又去给她盛另一碗来。

方桃连吃了两碗面,直把自己吃撑了才停下,她摸了摸饱胀的肚子,突然鼻子一酸,差点又要哭出来。

武魏见她又要哭,顿时眉头一皱,道:“怎麽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方桃擦了擦眼角,又咧开嘴笑了起来:“没事,我就是心里高兴。”

天色不早,用完饭,方桃便在西屋住了下来。

一路颠簸了那麽久,头一回睡在不会在船上左摇右晃的床榻,挨到枕头,方桃踏踏实实地睡了个饱觉。

第二日,方桃醒来得很早。

她一向早睡早起,又勤快惯了,起床后已煮好了一锅白米粥,蒸好了几个上供用的粗面饽饽。

待东边露出一片鱼肚白,表哥还没醒来时,方桃拿起一把半人多高的大扫帚,扫起院子来。

武魏打着哈欠从房里出来时,方桃已把院子扫得干干净净。

她扶着扫帚站在桃树底下,油亮乌黑的头发编成一条长长的辫子搭在胸前,因为刚干了活,她的脸颊红扑扑的,白皙的额角渗出一层薄汗。

看见他,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顿时微微弯起,露出了一排洁白整齐的贝齿。

“表哥,你起来啦?我做好了早饭,快点吃完饭,我们去祭拜姑母吧。”

武魏怔怔地看了她片刻,咧嘴笑着道:“好。”

姑母的坟头座落在城郊的公坟林地中,从住处出发,走二里路后,转过一道有许多铺子的长街,再往东走上三里路,便可以到达。

这条路程最短,用时也会最少,以往去坟上烧纸,武魏总会走这条路。

不过,临到那条长街时,远远瞧见那酒旗招展的杏花酒铺,他突然改变了主意,带着方桃另绕了一条远路过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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