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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子天热,正是该歇晌的时候,行人不急着赶路,大都喝着茶聊些趣闻谈资。
方桃低头慢慢喝着茶,听到邻桌的男人低声道:“一个月前,京城禁卫为了捉拿一个奴婢,所有出城的百姓都遭盘查,甚至每个去往渡口的船都遭到了盘问,尤其以去江州的船只盘查最为严格,也不知什麽府里的奴婢,竟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话音落下,他对面的同伴立刻感兴趣地说:“想是犯了什麽大案,要不就是私逃出府,若是抓到人送到官府,可有赏银?”
“那还用说,一大笔银子呢!”
“这可是发财的好机会,你可有那奴婢的画像?要是咱们哥俩碰巧抓到了,岂不是发财了?”
那男子啧啧两声,遗憾地道:“禁卫私下抓人,哪会大张旗鼓地张贴画像?你也不用想发这个财了,前几日我从京都过来,渡口的盘查已经撤销,想是人已抓了归案。”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方桃一边默不作声地喝着茶,一边竖起耳朵凝神细听。
待那男子说了一阵后,话头一转,又聊到了其他奇闻事时,她悄悄起身,迅速牵着驴离开了渡口。
走远一段路后,方桃捂着胸口,总算暗暗长舒了口气。
当初没有去江州,她本是怕牵累安公公一家,可没想到也救了她自己一命。
狗皇帝寻她这麽久不见,已撤销盘查,想必寻她已非首要之事,再者,他身边能医圣手衆多,治病的法子未必只有取她鲜血这一种,只要她隐姓埋名谨慎行事,兴许就能够安然无恙地活下去。
这样一想,终日积压在头顶的阴云悄然散去不少,方桃心头松快,精神也振奋起来。
她牵驴走着,不久见有树荫下有个摇着蒲扇卖桃子西瓜的摊贩,便花几十文钱买了几个桃子。
挑拣桃子时,方桃借机与摊贩攀谈了许久,弄清她所处之地是冀州城东的大兴镇。
大兴镇距离冀州城大约三十多里路,这镇子虽不是州县,但却比那些小县还要富庶繁华,若是想找活做,也是容易的。
大兴镇有不少富户,可以签了身契去做奴婢,若是不想做奴婢,镇上也有染坊绣铺,可以去做伙计,只要过了试用的期限,勤恳踏实做活,每个月也能拿到可观的工钱。
方桃打听清楚镇子的情况,心里头已有了主意,牵驴到镇上住了几日客栈,待她对几家染坊绣铺打听得一清二楚后,便去了一家名为“云锦”的绣铺。
这绣铺的掌柜是个女子,做得一手好绣活,年轻时便开了一家绣铺,男人死了后她没再嫁,一心一意经营着这家铺子。
如今铺子名声越来越大,许多人慕名而来到这里买绣活,她亲自培养了五六个绣娘,饶是如此,人手还是不够。
女掌柜还想再招几个心灵手巧又识文断字的姑娘做绣活,便把写了一张招工的告示贴在街道外的告示栏处。
方桃揭了栏里的告示去了绣铺。
凭心而论,绣活她是不怎麽样,但狗皇帝逼着她读书认字,识文断字这一点,她是合适的。
到了绣铺,方桃直言说明来意。
她生得俏丽灵动,看上去不是个笨的,女掌柜要她试一试绣活,方桃不露怯,大大方方拿出她的帕子给女掌柜看。
那帕子上的桃花针脚粗疏,女掌柜看了几眼,拧起眉头委婉地说:“姑娘,你的绣活风格,和我们铺子里的要求差别很大。”
方桃不以为意,笑了笑道:“我做绣娘怕是难些,不过,我能识字看书,可以做些铺子里的杂活。”
本朝官员大都是世袭官职,寒门子弟读书尚且难有出路,姑娘家读书的就更少了,方桃这样一说,女掌柜不由眼前一亮。
她上下打量方桃几眼,又看了看那头结实健壮的灰驴,这头驴可以运货,若是有送绣活的差事,还可以吩咐她做。
女掌柜很快答应下来,方桃留在铺子里,做些扫地待客记账送货的杂活,管吃管住,每月另开二两银子的工钱。
这工钱是不错的,差事听上去名目繁多,却并不难做。
绣铺的来客大都是女子,并非人多眼杂之地,在这铺子里做工,相对也比较安全。
女掌柜开的条件不错,方桃思索后点头应下。
铺子后有一处院子,是给绣娘住的,但她们大都是本地人氏,白日间在铺子里赶绣活,晚上就会回家,平时只有一个姓余的外地绣娘住在这里。
方桃自称名为陶芳,跟女掌柜签过工契后,便住在了余姑娘隔壁的厢房里,她的驴,也牵到了后院的驴棚里住着。
一晃过去了大半个月,方桃送了许多回绣活,对整个镇子越发熟悉起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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