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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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陆逸云康复了些许之后,便开始迫不及待地与谈天音共商风华谷事务,处理之前由于他的昏迷而并未能完全解决的事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九哥到底是我师兄,他虽然对我有不轨之意,但是却也曾竭力维护风华谷利益,这一年多的囚禁对他来说已算是个教训。待事情了结之后,便放他出来吧。他若愿意留在风华谷,便由他,他若不愿,便赐重金予他,让他好好过以后的日子吧。”

陆逸云并没有忘记了那个对自己处处相逼的余九信,对方因为反对严墨勾结霍风而被重伤,尔后严墨受擒之后,又因为他之前假公济私伤害陆逸云一事暴露以及误信严墨助其窃取风华谷谷主之位等事由,而被关入地牢乙字监着令其反省悔悟。

虽然这也算得上是余九信自作孽的后果,但是对方毕竟忠心风华谷多年,更是在察觉严墨不轨野心之后能与之断然决裂,也算不失气节。

“放心吧,谷主,左护法这些日子在地牢据说极为平静,想来他也是对当初所为有所悔悟,日后必能重新做人。”

谈天音点点头,他与余九信共事多年,自是知道对方那偏激的性子,只不过他倒是没想到余九信这么多年来居然一直倾心陆逸云,以至于才会铸成今日之错。

“那严墨怎么办呢?他如今还被关在甲监二中。这孩子年轻尚轻,满心都被仇恨蒙蔽,竟不惜勾结叛贼妄图毁掉风华谷。至今在甲字监仍是不肯反省悔过,这样下去终有一日,他总会毁掉自己,唉,只可惜严大哥就他这么一个儿子……这么对他的遗孤,实在是令人不忍啊。”

“这事都怪我,要不是我未能替他父亲报仇,甚至还……保全了越星河一命,他怎会偏愤至此。只是,他委实不该因私仇而牵扯天下安危。”

陆逸云叹了口气,不仅又自责起来。

而在外屋逗弄着儿子的越星河偷听到对方这番言语,心下也是一阵难受。

陆逸云当年为保全自己,不惜与天下为敌,不惜与亲人好友为敌,可自己对他却只有恨意,毫无感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也正是因为他被恨意蒙蔽了双眼,这才将两人逼到今日这般绝境,好在,事情并非无可挽回。

如今他虽然武功尽失,可好歹算是得到了自己人生中前所未有的宁静时光。

没一会儿,谈天音就走了出来,陆逸云撑着病体也来到了外面。

越星河见状,急忙将孩子放回摇篮之中,上前扶住了身体还很虚弱的陆逸云。

“不是叫你不要轻易下床吗?”越星河轻轻责怪了一句。

谈天音看到这昔日恨不得将自家谷主扒皮食肉的大魔头如今竟会如此温柔关切陆逸云,心中总算有些欣慰。

陆逸云转头对越星河一笑,淡墨色的温柔目光随即望向了摇篮里的孩子。

“我出来看看阿宝,刚才我听到他在咯咯发笑了。”

“谷主,那我就先告退了。”

谈天音不愿搅扰了陆逸云难得的天伦之乐,这便拱手告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着这位风华谷右护法离去之后,越星河想起自己方才听到的谈话,内心里有了几分忐忑思绪。

他清楚依照陆逸云的性子,定然不会不妥善处理严墨之事,只是那小子与自己之间仇恨深重,若想化解对方的仇怨,只怕着实会让陆逸云为难。

“逸云啊……”

看着正俯身逗弄着儿子的陆逸云,越星河思虑再三还是开了口。

“何事?”陆逸云头也没抬,只是探手抱起了摇篮里的儿子,他醒来之后尚未给这孩子取名,只是随了越星河叫他阿宝。

“我方才听到你们提到你昔日结拜大哥之子严墨。不管怎样,他爹到底是死在我墨衣教手上,我满身罪孽难赎。我知道你平生为人宁可委屈自己,也不愿亏欠他人。要不让他捅我几刀泄恨吧……也好过你难做。”

“你说什么呢?捅你几刀,严大哥就能活过来了吗?捅你几刀,那孩子心中的仇恨便能完全消解了吗?”

陆逸云面色一沉,似是极为反感越星河的这番说话。

“可是这样下去,你始终有心事放不下,这也不是一个办法。我实在不愿再见你因我的罪孽而为难了。”

越星河苦笑了一声,如今陆逸云已然清醒,阿宝也在健康成长,他虽然舍不得如今这难得的和睦相处,可他也知道人生在世,堂堂男儿,终应为自己所作所为有所担当。岂能让爱人再为自己受到伤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岂料陆逸云只是轻声一笑,他目光灼然地望着越星河,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真愿意为你所做之事赎罪?”

“我越星河任凭你处置,绝无怨言。”

越星河微微扬起下巴,神色极显坚毅,就如他当初发誓愿为陆逸云在地牢礼佛诵经只求对方能康复一样,这一次,他亦是决然无悔。

“星河,你早些年若能有此觉悟,那该多好啊。此事我已有定夺。只是到时……要委屈你了。”

陆逸云的目光柔和了下来,他上前轻轻拍了拍越星河的肩,看到对方的神色有些苦涩之后,又出声说道,“放心,不管怎样,我总不会弃你不顾的。”

“说那些做什么,这些都是我该受的。在你没处置我之前,我还是你的爱人吧?”

越星河突然朗声一笑,他端详着陆逸云依旧俊美不凡的容颜,即便对方的眼角已有些许细纹,可这张脸仍是他心中的挚爱容颜。

“傻瓜,你一直都是我所爱之人。要不然,你我今日也不会再见。”

陆逸云轻叹了一声,主动地凑过唇去亲了亲对方脸上那道被余九信抽出的鞭痕。

“既是如此,那么今日便来让我们做一做爱人应该做的事情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似是对自己茫然的未来感到不安,越星河愈发想趁现在有机会有时间多和陆逸云之间留下一些永难忘怀的片段。

陆逸云捂住胸口轻轻咳了一声,漂亮的眉眼少有地露出了一抹狡黠之色。

“呵,我如今身子尚未痊愈,只恐要你主动些咯。”

“又有何妨?”越星河一笑,随即便搀着陆逸云进了里屋。

脱去陆逸云的衣衫之后,越星河也除掉了自己的衣物。

他看着躺在床上静静凝望着自己的陆逸云,面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极为温暖的笑意,随后便主动分开了自己的大腿坐到了对方身上。

“唔……”

越星河仰头轻轻呻吟了一声,身体深处已被陆逸云所填满。

陆逸云挺了下腰,自己也逐渐兴奋起来。

“星河,你有些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日子,随着陆逸云的身体康复,越星河整个人也精神多了,食量大增,又加之他武功被废,平素也不再强身习武,不知不觉竟是生出了些许赘肉在腰腹。

越星河尴尬地勾了勾嘴,身子也跟着慢慢动了起来。

他摇动着自己的双臀,把后面那根东西咬得紧紧的,逞强说道,“若这点重量你也承受不起,那以后还是别叫我主动得好。”

“哎哎,你可真小气。”陆逸云戏谑地笑了一声,淡墨色的眼微微闭了起来,舒服地享受起了越星河的主动。

看到陆逸云双眼闭上之后,方才还面带的越星河这才渐渐露出了几分哀戚。

说到底,他与陆逸云终究是立场不同的两人,对方能让自己舒舒服服地过了这么段时间已是上天的厚赐,最终,他仍需为自己昔日的胡作非为忏悔赎罪,可他却不愿陆逸云再为此难过。

但愿这一次陆逸云能真地下定决心处置自己,不管是生是死,他越星河都只想感谢上天赐予自己这段最后的幸福时光。

没过多久,越星河一直恐惧的那一天还是来了。

虽然那天陆逸云隐约透露出了还是会给他必要的处罚,以向天下人交待,可是自那天之后,陆逸云却又对此事只字不提。

只是每日依旧白天处理公务,晚上则与他缠绵悱恻,尽享与阿宝的天伦之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这一天一大早,陆逸云便提前起了床,越星河懒懒醒过来之后,只见对方神色严肃地坐在床头望着自己。

“逸云,你怎么了?”越星河下意识地笑了笑,侧肘撑起了身子。

“星河,我没有告诉你,今日乃是对你处刑之日。”

“处刑?可是要杀我?”越星河沉溺在两人的情爱之中一时回不过神,向来无所畏惧的他竟禁不住有一丝惶恐。

他与陆逸云之间的幸福时光,实在太短,他还没有过够呢……

陆逸云摇了摇头,并不多说,只是催促,“你快穿衣起来吧,吃饭后,随我去光明宫,到时我自有安排。”

越星河满面恍然地在陆逸云的帮助下起床洗漱了一番,早饭早已摆在桌上,可此时他哪有心情下咽。

“不管我是怎样的人,风华谷里的人肯定不会亏待我们的孩子吧?”

越星河不舍地看着摇篮里的儿子,这孩子还这么小,连句爹爹都不会叫。

陆逸云握住了越星河情不自禁颤抖起来的手,他诧异地发现越星河在此时居然会感到害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会。阿宝会被照顾得好好的。他一定会过上和我们不同的幸福生活。”

陆逸云柔声安抚着越星河不安的心灵,对方引以为傲的武功被废,同样身为武人,他自然明白这对越星河是如何的伤害与打击。

也自然理解越星河此刻的无助与悲伤。毕竟,这一次,说着爱他的自己又选择了伤害对方这条路呢。

“那就好。带我去吧,现在的我,死也无憾了。”

越星河转过头,对陆逸云露出了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他竭力想保持镇静,可是内心却始终难以自抑地难受。

光明宫中,风华谷的要员们已然林立两侧。

越星河跟在陆逸云身后,目送对方走上正中的台阶,然后坐在了那把盘龙附凤的大椅上。

陆逸云坐上风华谷谷主的位置之后,整个也像变了个人似的,他神色严肃,淡墨色的眼里透露出不容亵渎的威严。

“罪人越星河,跪下。”

越星河愣了愣,他大抵是没想到陆逸云会这般对待自己,那双碧眼左右张望了一下,周遭众人的目光里依旧是自己熟识的憎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双膝一软,越星河有些脱力地跪了下去。他不能再让陆逸云替自己为难,这是他承诺过的。

“谈护法,替我宣布对越星河的最终处罚。”陆逸云深吸了一口气,端坐上方,他的目光落到谈天音身上,冲对方点了点头。

谈天音领命,快步走出人群,然后站到越星河面前,取出了一副罗列了他种种罪行的卷轴,就此展开,朗声读予了众人听闻。

“墨衣教教主越星河,昔日为满足一己野心,不惜滥杀无辜,挑起江湖纷争……尔后,墨衣教勾结叛贼霍风,陷苍生百姓于水火……念在他最后关头不再附逆霍风,且如今其武功已废,颇举悔恨之意,吾等秉持上天好生之德,当今圣上也曾口谕饶其不死,故而判令将其终身囚禁于甲字监一,令其终身悔过反省,为亡者礼佛超度,以赎罪孽!”

越星河跪在下首,当他听到自己最后居然再次被判终身囚禁于那地底石牢之后,顿时面容死灰。

他抬头看了眼神色不改的陆逸云,嘴角泛起了一抹苦笑。

这样的处刑比之将他凌迟处死,有过之,而无不及。

若说死亡是一劳永逸的处刑,那么终身囚禁则是漫长到死的折磨。

他宁可陆逸云将他酷刑处死,也不愿再受那暗无天日的囚禁,只是他早已答应对方,再不反悔,听凭处置,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叩头谢罪。

“多谢谷主不杀之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越星河沙哑的嗓音里透露着浓浓的哀戚之意,而周遭众人也知晓这魔头许是没想到陆逸云会如此狠心,不由窃窃暗笑。

“即可将其押入地牢。”谈天音收了卷轴,对早已候命的金衣卫吩咐道。

“慢,让我来送他一程。”

这时候,高坐上方的陆逸云终于站起了身,他神色沉凝,却不见一丝怜悯。

越星河痴痴地望着他,直到对方走到自己身边时,这才低声抱怨了一句。

“我宁可你杀了我。”

陆逸云接过金衣卫们准备好的镣铐,亲自替越星河锁到手腕脚腕上,然后又用绳索将对方牢牢捆了一圈。

“星河,一死怎能赎你我一身罪孽?”

陆逸云轻声反问道,在他看到那双碧眼里露出疑惑的色彩后,随即掐开对方的下颌往越星河嘴里塞入了一团白布。

沉闷的狮头面具被扣上之后,越星河的世界彻底陷入了死寂之中,他被人架起双臂,然后有些不太甘愿地缓步被押了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看着越星河被押走之后,陆逸云微微一笑,突然转身对着那把空荡荡的盘龙附凤椅跪下,然后抬头看了眼神色复杂纠结的谈天音。

“轮到我了。”

“谷主……”

“谷主您这是做什么?”众人不解陆逸云这是何意,纷纷追问。

谈天音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走到大殿正中,又拉开了那副卷轴,低声宣布道,“风华谷谷主陆逸云身为谷主,却于越星河一事上屡次徇私包庇,甚至做出将其放走之举……念其为风华谷操持多年,功高劳苦,且为天下安宁力克霍风叛军,功勋卓着。然则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陆逸云心念越星河,不肯与之断绝关系,始终存包庇之意,有违风华谷谷规,屡教不改,乃至做出对天子不敬之事。故而依律将其终身囚禁于甲字监一,令其终身反省悔过,以彰我风华谷公平正义之风!”

陆逸云听到谈天音口中的最后一句,这才轻叹了一声,他对着历届谷主曾端坐过的盘龙附凤椅再拜叩首,表达出了身为风华谷中唯一一任为了邪魔外道而不惜背弃风华谷的忤逆之徒的最后歉意。

“这,这怎么行!”

狄兰生也是没想到今日会有这出戏,他原以为陆逸云终于想清楚,要彻底惩处越星河,却没想到对方居然布下这样一个连环局。

“是啊,谷主,当初的事您已经赎罪了,何必再……唉,为了那人值得吗?!”

谈天音环顾了众人一眼,断然喝道,“此事已呈四大长老点头应允,更是为了给陛下一个交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说着话,目光随即落到了坐在角落里白面无须的钟阿奴身上。

陆逸云知晓霍朗心胸狭隘,自己若不给他一个交待,这风华谷只怕日后会处处受到刁难,故而在陆逸云醒来之后,实际上已在考虑该如何了结此事。

“诸位无需替我伤怀,陆逸云担任风华谷这些年,身为谷主一味仁慈,优柔寡断,更为私心蒙蔽,使风华谷声誉受损。我实在没有颜面再领导大家,更不愿风华谷因为我再受外人诟病攻讦,况且我对越星河始终情意难断,还请诸位成全。”

将越星河和自己囚禁在一处,这乃是陆逸云最后的私心,到了此时,他也不再隐瞒,当即起身向众人作揖道谢。

谈天音皱了皱眉,深知陆逸云决心已定,当即便上前说道,“谷主,你放心地去吧,我一定会替你们将公子好好养育成人,日后令他可传承这谷主之位!”

“谈兄,我只愿那孩子健康快乐便好,这风华谷谷主之位实在太过沉重,还是放过我那孩儿吧。”

陆逸云笑着摇了摇头,谈天音答应将阿宝养育成才已是令他再无后顾之忧,只是他却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再如自己这般身在高位,身不由己。

“也罢……来啊,立刻将谷主押往地牢!”

要交待的东西,陆逸云早已交待清楚,谈天音也明白对方迫切与越星河相聚的心情,当即便挥手令金衣卫上前捆缚了陆逸云。

凡是押往地牢的人都要受到严厉的束缚,这并非为了折磨谁,只不过关乎刑法的尊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既然陆逸云甘愿领罪,那么他也不能擅自更改风华谷的固有法度。

不过陆逸云毕竟是风华谷多年的谷主,金衣卫们倒也不愿折辱于他,故而省去了头面的束缚,只是用镣铐和绳子捆绑了他的手足。

待到陆逸云就要迈出光明宫之时,谈天音这才想起还有一件要事,赶紧追了上去。

“谷主!公子还未取名字,叫什么的好?”

陆逸云愣了愣,这才想起自己竟是忘了给那孩子取名字,阿宝阿宝的叫习惯了,他还真当那孩子与阿傻一般就叫这样个小名儿了。

想到越星河曾对自己说过的话,陆逸云微微一笑,头也不回地说道,“越宝,便叫他越宝吧。”

殿内众人面面相觑,直到今时今日,他们终于是明白了自家谷主对那魔头的一腔深情,既是如此,也难怪对方宁可陪伴那魔头终身囚禁于地牢之内,也不愿继续做这号令江湖的风华谷谷主。人生在世,功名权势竟是抵不过一厢情爱,这一点,都值得他们好好反思一番。

许十三一早便在地牢的入口守候了,他是除了谈天音之外知晓今日光明宫审判的少数人之一。

看见陆逸云终于被押送了过来,他立即跪了下来。

“十三深受谷主大恩大德,难以为报!十三愿意辞去逍遥宫主管一职,充作甲字监杂役,伺候谷主终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逸云低头看了这个傻乎乎的孩子一眼,笑着摇了摇头,“十三啊,你若真想做点什么回报我,就替我好好照顾我与越星河的儿子。这样的话,我在下面也安心了。”

“谷主……”

许十三未曾料想陆逸云竟会将如此重托交付自己,想起对方当初对自己信任非常,可自己却当了陆逸云的面伤害越星河,狠狠伤了对方的心。

眼见许十三那双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陆逸云赶紧安慰道,“好了,不多说了。就此再见吧。”

许十三跪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地牢入口的石门缓缓关闭,陆逸云那潇洒的背影消失在了阴暗的甬道深处。

严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被关了多久,在这阴暗的地底石牢之中,他早已忘了时间的概念。

等到他被戴上手铐脚镣押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铁门打开,几名金衣卫搀着一个头戴狮头面具浑身受缚的男人缓缓走了进来。

待他们走到石牢中间时,金衣卫们这就打开了面具,取下了那男人面上的束缚。

“越星河!”看到那男人缓缓睁开了一双碧眼,严墨面色一变,咬牙切齿地狠狠念出了仇人的名字。

越星河神情郁卒,他虽然答应了陆逸云甘愿受任何责罚,但是这终身囚禁之苦却是他最不愿意承受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到之前陆逸云提过的严盛之子也被关押在甲字监房,越星河倒有些吃惊,看来这小子还真是犯下了不小的罪过。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越星河戏谑地笑了一下,他身上的束缚也被人所解开。现在的他武功尽失,金衣卫们也不再忌惮。

“没想到你还活着!”严墨总以为越星河逃不过一死,他满心恼恨,若非他被人紧紧抓住,只怕此时便要上前与这仇人拼个你死我活。

越星河知道这小子对自己的始终耿耿于怀,而陆逸云也正是因为愧对这个小子所以才会下定决心让自己“罪有应得”。

“年轻人,莫气恼。我的武功已废,且又被你们谷主判了终身囚禁之刑,此生注定要死在这地牢里了。呵呵……看到我如今这个样子,你还觉得我活着会比死了好吗?”

越星河苦涩地笑了笑,他之所以会破天荒地对严墨说这些,也不过是想帮陆逸云一点小忙,既然这个人这么恨自己,那么让他知道自己的惨状,说不定也能平复些许那颗仇恨的心。

果然,严墨原先愤恨的眼变得渐渐有了笑意。

“哈哈哈……想不到你也有今日!只是没能亲手折磨你,委实有些可惜呢!是啊,让你一死岂不便宜了你,你这种恶贼就该活着受罪!”

越星河听了严墨这般讥嘲,倒也不气恼。

他只是淡淡一笑,转过了头,对金衣卫说道,“快押我进去吧。也是时候让我好好赎罪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严墨冷冷地盯着越星河被带入了最为隐秘的甲字监一,眼看着大仇人再次被永禁其中,他的心里也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陆逸云那么爱越星河,却仍是将对方废了武功关进此处,不知他该是怎样的难受。

金衣卫们将越星河关入甲字监之后,随即又上前架起了严墨,对他说道,“我等奉谷主之命,将你释放。”

什么?!陆逸云居然要放了自己?!

严墨吃惊了一下之后,慢慢平静了下来,也是……那人最是忍让心软,即便自己几乎毁了他,几乎毁了风华谷,但是一旦念及自己乃是他结拜大哥之子,也是难以下手。

他神色恍然地往前走去,回想起自己为了报复而对陆逸云百般陷害折磨,眼睁睁看着那个身为自己义父的男人被酷刑逼虐,却不曾维护过他丝毫,反倒是对方百般维护自己,到现在更是放过自己。

正在他思绪纠结之时,梯道前面一阵镣铐的声音让他不由抬起了头。

他竟看到陆逸云被捆绑着押了下来。

“墨儿。”陆逸云看到严墨,不由停了脚步。

严墨面色复杂地看着他,倔强的性情却让他嘴里无法对这个曾被他狠狠伤害的长辈说出一声歉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和越星河都对不起你父亲,我们也不敢乞求你的原谅。只不过,现在我和越星河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还望你放下心中仇怨,日后好好做人,不要再做出辜负你父亲声誉的事情。”

“你没资格教训我!你这样的苦肉计又是做给谁看?”严墨猜不出为何夺回了风华谷谷主之位的陆逸云会像个犯人一般被押到这石牢之中,再联想刚才越星河那番,他几乎笃定这是对方的苦肉计。

“我是真心向你道歉。以后,义父便不能再见到你了,曾经答应大哥要好好照顾你,却未能做到,这实在是我平生最为遗憾之事。出去石牢之后,你可以选择留在风华谷,也可以选择离开,不管你去哪里,我都希望你可以做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为天下正道出一份力,我相信,这也是你过世的父亲最大的愿望。”

“你,你这是要去哪里?为什么说再不能见到我了?”

看着陆逸云又开始迈开步子,拖动起铁链哗啦啦作响,严墨终于忍不住问道。

陆逸云从他身边缓缓走过,并不回头,嘶哑的声音低沉却坚定。

“我身上背负的罪孽,不比越星河少。我既然判了他终身囚禁,自己却也不能逃过同样的惩罚。从今以后,除非我们死,否则这世间的阳光再不会照到我们这两个罪人身上。你且放心,你所恨的人,不会再出现在这个世上了。”

严墨的呼吸一下变得急促起来,他没想到陆逸云为了赎罪竟会做到这一步。

耳听着陆逸云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严墨终于忍不住回头轻轻唤了一声义父,只是那人回应他的只有沙哑的一笑以及决然的背影。

越星河倒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有人给自己送吃的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到陆逸云竟真地对自己这么残忍,他的心里便有一些烦闷,莫非对方真地不知道终身囚禁乃是比死还残忍的惩罚吗?

大概是因为他武功已废的缘故,送饭人也不像以前那般只敢打开小门送入,而是直接打开了牢门进来。

“放在桌上吧。”越星河躺在床上,闷闷地说道。现在就算送山珍海味进来,他也没有胃口。

只是让他奇怪的是,牢门很快关了起来,而之前进来那人似乎也没有离去。

武功被废之后便连五感也逐渐减弱了吗?越星河自嘲地叹了口气,缓缓坐起身来,突然,他的碧眼猛然圆睁。

一个熟悉的身形就那么斜斜地被夜明珠投影在地面。

“床有些小,不知道睡我们两个会不会太挤。”

嘶哑的声音里仍是满满的温柔,越星河激动得不敢转身,却只感到身后那人慢慢逼近,然后从后面紧紧抱住了自己。

“你……莫非不做谷主,来做杂役了?”

陆逸云亲了亲越星河因为激动而有些僵硬的面颊,在对方耳边低声说道,“我爱上你这样的罪人,自己也难免沾染一身罪孽。所以,我来陪你终身囚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混账!”

越星河急促地喘了口气,身体微微一颤,原来陆逸云的手已悄然滑入了他的裤子里。

他身子一软,一下就被对方压在了床上。

看着陆逸云那张温柔的笑脸,越星河反倒是心生酸涩,他实在不舍得让陆逸云也陪自己受这样的苦。

“你这个傻瓜。”

陆逸云凝注着越星河褪去狠戾的面容,像是看到了十多年前那个与自己真情相交的年轻男人,他微微眯了眯眼,低头便深吻了下去。

越星河顺势搂住陆逸云的腰,两人的身体随即翻滚在了一起。

有生以来,这是越星河第一次发自内心地不愿离开这间石牢。

和所爱的人在一起,哪怕被终身囚禁到死,他也再无畏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皇宫之中,已过三更,当朝天子的寝殿之中仍是灯火通明。

霍朗的面前摆放着从北地前线由龙跃派人快马加鞭送回的一封密信,据说这是霍风死前特地令人送出,说是只能交给自己看的信。

信的内容霍朗已经看过了,霍风在信里面详尽地叙述了霍青是并未真正背叛的来来去去,而他又是怎样为了激怒霍朗亲手处死霍青散布出了怎样的流言蜚语。霍风自知将败,自然不会放过有意背叛故意消耗北地军实力的霍青,所幸,他拿卑劣的阴谋在与霍青本就有间隙的霍朗手中终被成全。

钟阿奴小心翼翼地看着霍朗布满血丝的双眼,自从对方听他读了信之后,便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地坐了足足四个时辰。

他真是怕对方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会突然崩溃也说不定。

虽然这些年来,他奉霍朗之命对霍青多有折磨凌辱,可他也看得出,霍朗的眼底对那位淮南王并非只有仇恨。

只是两人之间既已势成水火,而霍青的母妃又确实欠了霍朗一条人命,这又怎么叫霍朗放弃生母之恨,与仇人之子再如以往那般平静相处呢。

看着桌上的大红袍又冷了一杯,钟阿奴壮起胆子,欠身说道,“陛下,明日还要早朝呢,您要不要先去歇会儿?”

霍朗紧绷的神色微微一怔,满脸露出茫然,他低头又看向了那封布满了霍风恶毒字眼的信笺,轻轻地闭上了眼。

如今,自己身为一国之主,担负着天下大业,岂能因为区区一封叛匪的逆信而自乱阵脚。

他不除掉霍青,难保有一日霍青会伤害自己,皇室之中兄友弟恭终究是一场戏,这个世上只有母妃值得自己信任,可惜她却被霍青的母妃夺去了性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不管霍青是否真地背叛,自己总能找到处死他的理由。母债子偿,也算天经地义!

而这封或可洗清霍青罪行的信就算是真的,他也绝不会替被自己下令处死的叛贼洗刷冤屈,一旦为霍青洗冤,只会徒然让淮南王这三个字在百姓心中更为崇高,自己的声威必然严重受损。说不定霍青旧部甚至会因此再掀叛旗,刚刚从战乱中稳定下来的国家,需要的是休养生息,一切不稳定的因素都必须被遏止!

霍朗睁开眼,之前目光里的脆弱与茫然已尽数消失。

他拿着霍风的密信,起身走到了香炉边,将密信的一角点燃,然后扔进香炉里任它燃烧殆尽。

钟阿奴吃惊地看着这一切,一时也不知霍朗的举动为何。

“淮南王霍青谋反一事坐实,死有余辜。霍风故意散布谣言,蛊惑人心,不足取信。你且替朕传出话去,从今以后,朕不想听到任何替淮南王喊冤的只字片语!”霍朗烧掉了密信,转过身去面向了放在自己坐榻边的修罗跪像,紧皱的眉宇之间似是在强忍着某种异样的情愫。

“奴婢遵命!”

钟阿奴战战兢兢地跪了下来,他已明白了霍朗的决断有着怎样的深意,而他也明白了当初本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霍青为何会败在这个弟弟手上。

人死了,听说都会去黄泉,可霍青却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那日便鞭刑处死之后,幽魂在自己被霍青下令曝尸的尸体旁待了三日,他看见路过的行人,有的会朝自己的尸体投来恐惧的神色,也有的会投来幸灾乐祸的冷蔑的神色,亦有人会隐忍地对自己露出一丝同情。

霍青麻木地看着那些来去匆匆的身影,直到他的尸体被解下来之后,他的幽魂才终于慢慢移开了脚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时候离开了,他短暂的一生已经历了太多的挫折与磨难,受过了太多的屈辱与痛楚,这个人世已没有任何值得他留恋的人和事。

一条黑暗的路,霍青觉得自己走了好久好久,甚至他心里开始纳闷为什么没有牛头马面来接引自己,莫非自己这样的罪人,便连地狱也不愿接纳吗?突然,前头出现了一个隐约的光点,霍青微微地笑了笑,想必前方就是地府黄泉了吧,去了那里,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可以永远忘却今生的痛苦,来世远远地那个离开心狠手辣的弟弟。对方虽然把自己的尸体制成了镇墓陶俑,但是却无法拘束自己的灵魂。

光点越来越大,被那光芒照到身上,霍青甚至觉得有一丝舒服。

他闭上了眼,缓步朝光晕的深处走去,心中一片宁静与祥和。

“啊,这小子怎么了?不会真死了吧?”

“不,不会吧!他好歹也是皇族子弟,虽然圈禁在此,但是要是真这么不明不白死了只怕上面也会有人追究啊!”

霍青睁开的眼时候,耳边听到了两个尖锐的声音,他原本毫无感觉的魂魄不知为何变得异常沉重,甚至一阵发冷。

“快看,他睁眼了!没事了,没事了!快去弄点药给他灌下去,省得真死了!”

一名内监打扮的男子喜悦地指着霍青,赶紧催促起了身边的另一名内监。

霍青张了张嘴,嗓子一阵干哑,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身体却酸痛异常。

那内监见状,急忙将霍青扶了起来,又把一只破碗递到了对方的嘴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来,喝点水。你这小子刚才可吓死我们了!”

霍青喝了点水,茫然地看着眼前陌生的内监,从对方的瞳仁里竟看到了一张少年的面容。

那是他自己吗?霍青不得而知。

他焦虑地左右张望,终于看到了一块蒙尘的铜镜碎片丢在地上,当即便要挣扎着爬过去。

“哎,你做什么!别乱动啊!”

霍青不顾对方劝阻,执意要爬过去拿起那块铜镜,他的心里充满了疑惑与不解,甚至是紧张与不安。

为什么,为什么死了自己又回到了人世间?是不是老天爷觉得他上辈子受的惩罚还不够,所以还要自己接着受罪?

皇族子弟四个字已是让霍青极度的不安。

当那个内监拗他不过,将破碎的铜镜块拿来之时,霍青这才看清楚了自己现在的容颜。

一张苍白且青涩的脸映照在铜镜之上,眉眼之间隐隐传承着霍氏皇族的英俊疏朗。

霍青完全不记得这张脸,他有些疑惑地看向了身旁的内监,疑问之色溢于言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内监看霍青一脸呆傻模样,不由轻声斥道,“霍霄,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哑巴了?干嘛今天非要照一下镜子啊?是觉得自己长得好看怎么这?”

虽然霍青已经不再记得那张脸,但是他还是记得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是他因夺位谋逆被赐死的前任太子皇兄的长子——霍霄之名。

内监看见霍青一脸震惊,只恐加剧对方的病情,赶紧就抢了那块破碎的铜镜片,把人扶着躺下。

霍青仍是满心不解,只可惜他的肉体实在太过疲惫,躺下后不久,他便不可自抑地昏昏睡去。

距离北地王霍风反叛覆灭已过去了十年,当今天子改元始兴,王朝过往的伤疤和怆痛正在慢慢揭过,百姓的生活也如年号所预兆那样开始兴旺起来。

那间放置了一座修罗跪像的偏殿如今已成为了整个王朝的中心,据说霍朗平日的起居已挪到了此处,而政务也大多是在此处理。

宫中已经有人开始谣传:那所偏殿之内禁锢着已逝淮南王的灵魂,当今天子唯恐对方冤魂不散出来捣乱,所以以真龙之气亲自镇压。

每年的九月初六,霍朗都会赶走寝殿的奴婢侍从,只叫人准备一桌酒席,自己待在寝殿之中独饮。

就连钟阿奴也不许进去。

桌上的菜肴由御厨按照霍朗给出的菜单精心准备,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香气。

一袭黑色常服的霍朗坐在桌边,对面的位置也摆了一副碗筷酒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给两个杯子里斟满了酒,这才举杯对向了跪在榻边的修罗像。

“青哥,今年又到了你的冥寿。我在这里敬你一杯。”

霍朗喝光了自己杯里的酒,拿起另一只杯子里的酒在修罗像面前洒了一圈,然后又把杯子满上。

神色忧郁的修罗像紧紧地抱着双臂,头微微地低着,作出副忏悔的模样,而霍青的遗体则被封在这座修罗像中。

霍朗坐下之后,不时往对座的空碗里夹菜,一边夹还一边念叨。

“这些菜都是我记得你喜欢吃的,多吃点。”

把空碗里堆满了菜肴之后,霍朗这才自己夹了点东西在碗里,他不时抬头看一眼沉默的修罗像,一声轻叹随之泄出。

“如今我已为霍家王朝打稳了根基,也算没有辜负你当初扶我坐上帝位的初衷。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当时也是一时昏了头,铸下大错。你若恨我,就现身骂骂我吧。”霍朗顿了一顿,又说道:“我准备回头选一名皇室子弟过继到你的名下,继承你的封爵,不为别的,至少让你能永享香火。只不过抱歉的是,为你平反一事只有等我死后了。我坐在这个位置,有些事情实在难办,当初将你以叛逆之罪处死也实是逼不得已。霍风是故意挑拨我们的,我上了他的当。”

抬头看了眼沉默得有些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修罗像,已有些醉意的霍朗放下酒杯缓缓走了过去。

他伸手抱住了这尊与真人比例差不多的陶塑,喃喃地念道,“青哥,你一定要等我,待我百年之后,给我一个向你道歉的机会。”

说着话,霍朗的一只手已是拉掉了自己本就系得松散的腰带,隔着中裤将自己的下身往跪像上蹭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一边猥亵着陶塑的跪像,一边在跪像的耳边低声呢喃,“青哥,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只要一想起你就能觉得兴奋。可你为什么却一次不肯入我梦来?你应该恨我的,你为我付出一切,可我却那样折辱你伤害你甚至亲自将你逼上绝路。”

霍朗的嗓音渐渐变得有些哽咽,他那双平素冷厉的眼也变得前所未有的脆弱与无助,泪水更是溢满了眼眶。

“可我真地知错了,青哥,你出来看看我,看看我啊……”

寝殿之内,隐隐约约传出了压抑的哭泣声,寝殿之外远远伺立的钟阿奴伛偻着背,老迈的面容上浮现了一抹酸涩。

他当初不曾劝过霍朗一句,原以为任由对方狠心到底,便能彻底抛却与霍青之间那段孽缘,可现在看来,他们的残忍都得到了上天的惩罚。

对于霍朗来说,要从皇室子弟中选一个年龄适当的皇子来继承霍青的封爵并非易事。

他这一代,本就血脉稀少,如今在世的皇兄与皇弟们对自己的孩子都珍视不易,强迫他们父子分离,似有不妥。

而且众人也知道,霍青的封爵此时更多的只是虚名,远不比得其他皇子按照律例所封赐的爵位来得丰厚,谁又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去受这苦,且要与有过谋逆大罪的霍青扯上关系呢。

看见因为无法选定霍青后嗣而面露不满的霍朗,钟阿奴小心地说道,“陛下,前太子之前不是有个儿子圈禁在旧太子府吗?如今前太子已病故身亡,这孩子也是孤苦无依之人,下人曾向奴婢回报那孩子颇为老实,长得也俊秀可爱,不负皇族血统。反正淮南王一爵不过是个虚号,再无实权封地可言,要不就让他来继承这个爵位,承继淮南王香火吧。也免得您与其他王爷为难。”

霍朗冷冷地转头看了眼钟阿奴,前太子的儿子被圈禁之时只有三四岁,如今已过去了十多年,怕是已有十七八岁了。

当初他与霍青联手在父皇面前反将了想要陷害他们兄弟的太子一军,使得太子被废,便连皇子也被下令圈禁府中,而他登基之后忙于对付霍青,一时倒是忘记了将前任太子的血脉铲除干净一事,后来钟阿奴虽然禀告过一两次,但那时他大位已稳,又将霍青这个隐患拔除,为了博取仁善之名,他干脆也就大发慈悲放了那小子一命,令人好生圈禁在太子府内,拨给衣食用度,派了几名有经验的内监亲自照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不觉,他竟把这个小子给忘在一旁了。

“既是如此,你回头将他带过来,让朕好生瞧瞧。若是适合,便让他承继淮南王之位,若是不适合……便关回去,终身不得放出。”

霍朗沉默地思虑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钟阿奴得了命令,立即带了几名心腹下去,他知道霍青始终在霍朗心中是一个结,可对方人已经死了,他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不知不觉,霍青重生在霍霄身上后,已是在旧太子府上住了五六年之久。

他最初知道自己重生到侄子身上时,可谓心灰意冷,甚至绝食等死,可他到底是个心软之人,看到那些跪求自己的年老内监和侍婢们,他终于还是放弃了再死一次的打算,试着开始接受自己的新身份。

虽然不能离开太子府,但是这里面的吃食用度皆比自己当初被霍朗囚禁冷宫时好了百倍,而且这些看守自己的内监也并不为难自己,甚至还偷偷找一些书籍给自己解闷。

如此一来,这圈禁的日子竟是让霍青过得无比悠闲。

而唯一让他苦恼的就是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重生在了这具身体的缘故,铜镜之中那张脸竟是长得越来越像年轻时的自己。

虽然他与霍霄之间也有血缘关系,但是这样的变化还是令霍青感到一丝不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一日,他在院里随内监五德一起翻种了花台,忽然便听外面传来了焦急的声音。

“快,快,快让霍霄好好收拾下,皇宫的钟阿奴不知为何过来了!”

听到钟阿奴这个熟悉的名字,霍青随即微微皱起了眉,与他一同翻种的五德立即过来替他放下了挽起的袖子,又替他好好抖了一下身上的泥土。

“哟,您可别愣着了。总管大人过来肯定有要事,是好是坏都去看看吧。”

五德推着霍青,只道对方是被钟阿奴的突然降临吓傻了,也是,这鬼地方多少年都没皇宫里的人来过了,如今一来就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谁又知道到底会发生何事呢?

钟阿奴第一眼见到霍霄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他怎么也没想到前任太子的儿子长得居然和已死多年的淮南王霍青如此神似,特别是那双澄澈清亮,如古井般深邃的眼。

霍青又看到了那个曾把自己折磨得求生不能求死不能的大太监,他不动声色地上前行了个礼。

“见过总管大人。”

“唔,抬起头来。”钟阿奴尚未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缓步走了过去,苍老的手指抬起了少年那副光滑的下巴。

霍青不卑不亢地看着钟阿奴,前世的种种遭遇早已是让他习惯了遇事不惊,这世间还有什么会比受尽误解被自己所守护的人误会折磨而死更为难以忍受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果然很像。钟阿奴轻轻地点了点头,心里却不知为何有些不安。

他咳嗽了一声,对霍青说道,“请殿下随我走一趟吧。陛下想要见你。”

听到霍朗想要见自己,霍青平静的神色顿时微微一变,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原以为自己对霍朗的爱恨已是淡然,可当他真正意识到要与那人再见之时,他的心里竟是撕裂般的疼痛。

深吸了一口气,霍青这才慢慢恢复了平静。

他点点头,沉默地随着钟阿奴离开了废太子府邸,此时霞光已在天际铺成一线,他那双眸子里也因此染上了几分愁绪。

霍青与钟阿奴来到寝宫之时,霍朗正在用晚膳。

听见那个被软禁多年的侄子已然到了,霍朗漫不经心地擦了擦嘴,懒懒地抬起了头。

“草民叩见陛下。”

霍霄的封爵已然随着前任太子被废而废除,他此时不折不扣是一介庶人,当然只能自称草民。

“起来吧。”霍朗挥了挥手,转眼却瞥到了钟阿奴看上去颇为惶恐的神色——莫非这小子有什么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霍青皱了皱眉,终于还是站了起来,他挺直了脊梁,一如前世那般不肯在自己狠毒的弟弟面前示弱。

霍朗的瞳仁在看到霍霄长相的一刻便开始急剧收缩,甚至他的双手情不自禁抠紧了龙椅的扶手。

但做了这么多年皇帝,霍朗的自控能力也是远胜当初,片刻的惊诧之后,他便强自镇静了下来。

因为他知道霍青已经被自己下令处死了,尸体就在坐榻边的修罗像里,而眼前的霍霄乃是前任太子之子,他们都是霍氏一族,长相上相似也是可能的。似乎冥冥之中像是天定,自己想为霍青找一个承继香火的后嗣,没想到霍霄竟是如此适合。

“霄儿,吃饭了吗?”霍朗朝霍青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霍青看着面容之间已染上几分风霜的霍朗,自从他死后,便没有再见过对方,一晃十年过去,当初那个年轻俊朗的青年也是在漫长的岁月磨折中渐渐老去了。

刹那之间,霍青的心中一片空蒙。

这世上还有什么敌得过时间呢,所有的爱恨恩怨,总会随风消逝。

现在他对霍朗,早已是无爱亦无恨。

“回禀陛下,草民已经吃过了。”霍青不愿与霍朗太过亲近,只好随口敷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来你在废太子府里也没吃过什么好的,今天既然过来了,就随便再尝点御膳吧。”

霍朗却是竭力想与这个酷似霍青的侄儿亲近,他少有地露出了温和的微笑,叫侍从搬了椅子过来,又添置了一副碗筷。

霍青无奈,只得坐下陪霍朗用膳。

看着霍青那斯斯文文吃饭的模样,霍朗心中更是暗暗惊异,这孩子不仅长得像霍青,便连行为举止也与当年那个待人处事不负君子风范的霍青极为相似。

霍青被霍朗赤裸裸的目光盯得浑身发麻,当年他也是相信了对方利用自己时所表现出的温柔与深情,不惜为他赴汤蹈火,可随后自己换来的却是绝情的背叛与离弃,打入天牢,严刑拷打,逼迫自己认罪更将自己囚作禁脔,日夜凌辱……直到把自己处死刑台之上。

“霄儿,可知朕今日叫你过来是为何事?”霍朗心中对霍霄十分满意,让对方后继霍青的封爵,想来亦是天意。

霍青放下筷子,低头不去看霍朗,淡然答道,“请恕草民不知。”

“呵呵,没想到你虽然这些年一直住在废太子府里,却也算知书达理,看样子那些教养你的太监功不可没。”

霍青听到霍朗这番话,只道对方察觉出那些伺候自己的太监宫女厚待自己,故而要借口惩处他们,他不愿连累无辜之人,急忙起身跪下。

“陛下,此事与他们无关,是我自己偷入太子府书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哈哈,你做什么?以为朕要追究太子府侍从吗?”霍朗哈哈一笑,目光戏谑地看着那个惶恐不安的少年,竟有一丝恶作剧的快感。

霍青不解,只是缓缓抬头望住了对方。

“放心,朕叫你过来,是想让你继承淮南王的封爵,将你过继给淮南王,好替他延续香火。”

淮南王……自己有多久不曾听到这个称号了。

霍青的神色微微一变,眼里也不由多了几分愁绪,十年来,若是谈到这个称号,只恐百姓们想起的也不过是那个凄惨死在刑台上的首逆叛臣而已。

“淮南王虽然当年犯下谋反大罪,但他年轻时也曾为我朝立下大功,两相抵消,朕决意赦免他的罪过,让他死后能受香火供奉。”

霍朗说这些话的时候,心中未尝不感慨羞愧,他已经知道了霍青并未背叛,甚至还暗中帮助了自己,可身为皇帝的他又岂能在此时说出真相。

若这真相传了出去,只恐有心人又要借此机会生事。

霍青把霍朗这听似慷慨仁慈的话一字一句听在耳里,只觉好笑。

他以无罪之身,被一心维护的弟弟下令鞭打至死,十年之后,对方想起自己,竟仍是这么副高高在上的态度,好像一切真的是自己的错,而他如今的施舍已是天大的恩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即便他霍青死后当真如同孤魂野鬼一般无供奉可享,凄苦无依,他也绝不要那人如此施舍!

“请恕草民不能继承淮南王封爵。”霍青平静地说道。

“为何?”霍朗面露不悦,挑眉问道。

霍青漠然地看着霍朗,开口说道,“谋逆大罪,罪不可恕,淮南王此等逆臣,莫说百姓瞧不起,便是如我这般的草民庶人亦是不愿与他有所牵连。还望陛下收回成名,请另寻人选。霍霄好歹也曾身为皇长孙,岂能做此等逆臣的后嗣。”

“天啊,你在说什么!陛下愿让你继承淮南王封爵已是天大的恩赐,莫非你真想被囚死于太子府中吗?!”

钟阿奴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霍霄居然这等固执狂妄,而且如此愚蠢,居然就这么放过这么一个可以至少可以重见天日的大好机会。

霍朗倒是比钟阿奴镇静了很多,他挥了挥手,阻止了对方的聒噪,起身走到了霍青面前,问道,“朕再说一遍,从今以后,就由你继承淮南王霍青后嗣,替他延续香水。”

“陛下!”霍青自是不愿,他急忙唤了霍朗一声,可是却见对方甩手便已走开。

知晓霍朗那固执的性子,霍青也只好皱了皱眉,此时的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反抗霍朗的自由,看来也只好先应承下来,日后再作打算了。

不知怎的,被废弃了十多年的淮南王府依旧保持着当年的原貌,有些地方甚至可以看得出被精心翻修保养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霍青看着熟悉的王府,抚摸在盘龙立柱上的手好像触到了这些年来流逝的岁月。

五德因为之前便一直在照顾霍青,所以自然也被派来此处,充当淮南王府的总管,同时也负责监视霍青举动。

钟阿奴从上面交待了一些儿给五德,其中一项很重要的就是要督促霍霄每日早晚对祠堂里供奉的霍青灵位焚香拜祭。

刚进府没一会儿,五德想起这件最为要紧的事情来,急忙催了霍青一同前去了祠堂。

看到祠堂正中那块写着自己名字的牌位,霍青真是哭笑不得。

倒是五德把此事看得很为严肃,他点了香,递到霍青面前,叮嘱道,“王爷,日后霍青殿下便算是您的衣食父母了,每日的拜祭且不可忘,不然钟总管那边小的也是难以交待。”

霍青接过燃香,忍不住轻笑道,“淮南王乃一介叛匪,死后竟还能受人香火,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啊。”

五德讶异地看着不知为何一直对淮南王似乎颇多不满的霍青,讷讷说道,“王爷,有些话您还是少说吧。这霍青殿下与当今陛下据说也曾手足相亲,想来陛下人近中年,追忆往事,想起了这位兄长,一时心软所以才特意恢复了对方的封爵。也正因为此事,您才能从太子府里脱出生天呢。”

霍青草草对牌位拜祭了两下,便插入了香炉之中,他听到五德的话,只觉好笑。

一时心软……若霍朗的心真能软下来的话,自己至少也不必死得那么耻辱凄惨,那狠心的弟弟对自己那样一个将死之人,便是连一杯毒酒,一条白绫也不愿赐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陛下,是否有何心事?”

钟阿奴看着霍朗翻开一本奏折提笔之后竟久久不曾落笔,而目光更是飘忽到了别处。

他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因为他也对酷肖霍青的霍霄有诸多疑问。

霍朗摇摇头,半晌才缓缓说道,“太像了。那孩子长得真是太像青哥了。若非……”

说着话,霍朗转头看了眼静静安放在坐榻边的修罗跪像,霍青的遗体就在里面,哪儿也不可能去的。

“许是上天垂怜,所以才给了我这样一个补偿的机会吧。”

“陛下乃是天子,上天自然也站在您这一边儿了。”钟阿奴不失时机地拍起了马屁。

霍朗的心思却依旧不在此处,他眉间微微一皱,目光也随之变得冷酷深沉了不少。

“朕想让霍霄干脆住到宫里来,你看如何?”

“呃,这……淮南王当年的府邸未废,他住那里正好,若要让他入宫来,以什么名义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钟阿奴不敢直接反驳霍朗。

“呵,朕要他住进来便是最好的名义。”霍朗冷冷一笑,不屑地看了眼钟阿奴。他当年能把霍青囚在冷宫之中百般蹂躏,且不惧人言,如今不过是把一个无足轻重的皇族子弟弄进宫来,又有谁敢甘冒大不韪,寻自己麻烦?

不过话虽如此,他执政十多年来,逐步放松对朝政的严控,作出副从善如流的样子,鼓励大臣们多方进谏,也培养出了不少敢于直言进谏的忠良之才。倘若他当真这么无缘无故地把淮南王召进宫中,免不了要被臣子们劝谏一番的。

“这样吧,就说朕可怜霍霄之前受囚,特召他入宫与太子一同接受太傅教育,就暂住东宫吧。”

“既然陛下有此仁爱之意,想必百官也不好反驳。奴婢这就下去安排。”

钟阿奴做事总是尽可能地贴合霍朗的心意,其实一开始,他就看出了霍朗眼中对霍霄那特有的暧昧目光,那是这么多年来,霍青死后,霍朗第一次用那样的眼神看人。

太子霍岳比霍霄小了三岁,他对这个陌生的堂哥,深感陌生。

不过听说是父皇的命令,让对方以后与自己一同在文德殿学习,他也无从反对,因为他的父皇委实厉害,光是一瞪便吓得他够呛。

“见过太子。”霍霄没想到霍朗的儿子都这么大了,他还记得霍朗的儿子出生那一年,正是自己从此坠入地狱的那一年。

霍岳冷冷地看着霍青,他听说了对方不过是被囚在旧太子府的庶人,是因为继承了据说传说中能征善战的淮南王封爵才被放出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霍岳从未见过淮南王,也知晓对方率领叛军谋反的事实,可因为大家都说淮南王是个丰神俊朗,文武双全的大好男儿,他的心中也不免对那个传说中的男人多了几分崇拜。可如今,淮南王的封爵居然被眼前这个不仅瘦弱,而且看上去还很懦弱的家伙继承,实在令人不爽。

“你就是霍霄?”霍岳没什么好脸色,那张还有几分稚气的脸上却也有了几分霍朗的冷酷。

“正是。”霍青微笑着点了点头,算起来这孩子还是他的侄儿,可笑现在两人竟是这样的身份再见。

“哼,虽然是父皇让你过来的。可你记住自己的身份!我可不会认你是我的皇兄!”

“霍霄明白。请太子无需担心,我本就无意恢复封爵,淮南王三字对我来说,也太过沉重。”

霍青面无愠色,只是温和地看着这个与霍朗颇有几分酷肖的侄子,就好像见到了小时候的霍朗,那时候的他们之间才算是真正的兄友弟恭。

不知为何,霍岳被霍青这温柔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的粗暴触及对方的温柔,就像火遇到水,只好悄然湮灭。

“唔……那没事了,你就先下去吧。明日会有人来叫你。”

“那霍霄告退了。”霍青恭敬地向霍岳行了一礼,这才信步走了出去。

五德在门口看着霍岳方才那副样子,很是担心霍青以后在东宫里的日子,这里可比不得淮南王府,至少那里算是他们自己的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子看上去很针对你啊,以后言行举止可一定要小心些。”

“放心,没事的。”

霍青不慌不忙地对五德露出个安抚的笑容,虽然霍岳的脾气有些暴躁,但是这些在他眼里不过是孩子气而已,而且对方接触到自己目光之后,那些许愧疚的样子足以说明对方并不是个不知礼法,一味胡来的孩子,霍青相信,霍岳的心中,良善未泯。

对于霍朗来说,那个酷似霍青的人就像一个诱人的陷阱。

他不时将霍岳和霍霄召到自己寝宫,表面上,他是为了了解太子近日的学习生活,可更多的却是为了看看霍霄。

几年过去后,霍霄已然二十岁,正是及冠之年,有大臣提出不适合再让霍霄继续与太子同住东宫,希望霍朗能让对方回到淮南王府。

霍朗也并不反对,不过他却以霍霄聪敏好学为由,将他封作黄门侍郎,授予对方可自由出入皇宫的权力,令他常伴在侧。

对于霍朗的决定,霍青虽是极为不愿,却也无可奈何。他真是隐隐约约可以察觉到这些年来,对方看着自己的眼里藏着怎样的暧昧。

那是一种危险的眼神,就像老虎盯住了猎物了一般。

而更让霍青觉得的不安是霍岳对自己的态度,那个昔日对自己颇为冷漠的太子,与自己朝夕相对了几年之后,竟有几分似当年的霍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时候,对方全身心地信赖着自己这个哥哥,有什么好事坏事都会第一时间告诉自己,俨然把自己当作了最亲近的人。

听闻霍青要搬回淮南王府,霍岳那郁郁的模样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霄哥,我知道你必须得搬回去,可你别忘了,一定要经常回来看我。”

霍青虽然寄身在霍霄这具及冠年华的身躯里,可他的灵魂却早已是沧桑遍经。

“放心吧,太子殿下,我有空便会来看你的。”霍青看着这个本是自己的侄子的孩子,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

霍岳抬起头,那张愈发酷肖霍朗的脸上却没有霍朗那般的冷酷严厉,一如当年那个天真无邪的霍朗。

不经意间,霍青的心口竟是因为这孩子纯真的笑容微微一怔。

“太子,不早了,我要先回去好好收拾一下了。告辞。”

他匆匆回过身,想要躲开霍岳那让自己心有所感的目光。

很多年前,他便被自己弟弟这般无邪的目光所吸引,更心甘情愿地为之付出一切,虽然换来的是另一个结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霍岳愣愣地看着不知为何突然离去的霍霄,站在宫室阶梯上的他看着那个瘦削的背影,嘴唇一动,轻轻地唤了一声霄哥。

长生殿,这个如今已成为王朝统治中心的地方,除了贴身伺候霍朗的钟阿奴之外,霍霄也成为了进出其中的常客。

而朝廷之中,那个酷似前任淮南王的现任淮南王也逐渐成为了话题的中心。

甚至有人传言霍霄乃是霍青附身,要不然为什么对方会长得那么像霍青。

当然也有一些更离谱的传言,竟有人说当年太子妃其实私下已被霍青染指,霍霄并非前任太子的血脉,而霍青之所以后来会帮助霍朗与太子争位,也恐是有这一层关系。

这些传言也自然传到了霍朗耳朵里。

“霄儿,有没有人说过你与淮南王长得很像。”

他坐在榻上,一手习惯性地搭在了坐榻边的修罗跪像上,面带微笑望着正在替自己整理奏疏的霍青。

霍青微微一愣,他已奉旨入侍有一年的时间了,他无时不刻小心翼翼,生怕被霍朗看出端倪,也更怕霍朗会借机对自己这个新的身体有所贪图。他知道对方是不肯放过自己的,即便自己死了,尸体却仍被封入了泥塑的修罗像中,不得安息。

而现在,霍霄这张脸与自己极为酷肖,霍朗看见这样一张脸,心里会想些什么,霍青的心里也自然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故作一无所知的单纯模样,一脸茫然地说道,“回奏陛下,微臣不记得淮南王霍青的模样。”

“呵,也是,那时候你还小呢。”霍朗点点头,忽然起身走到了一个平时总是锁起的柜子面前。

他打开了柜子,从里面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轴画卷。

霍青在看到霍朗展开画卷之后,眉宇之间已是情不自禁地微微拧起。

画上的男子身着一袭宽松的袍带,负手而立,气度卓然。

而细看那男子的眉目,正是霍青年轻之时。

“这便是朕的兄长——淮南王。”霍朗把画卷展开在霍青的面前,目光玩味地看着对方。

霍青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只好沉默地点了点头,不愿再就此多说。

霍朗把画卷放到了一旁,突然上前一把揽住了霍青的肩头,将人推到了御案边,指了画上的人,在霍青耳边柔声说道:

“看,是不是和你很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霍青只觉霍朗揽在自己肩的手让自己异常不安,他几乎忘记了必要的礼数,竟是动手推开了在自己耳边亲声呢喃的霍朗。

他捂了捂自己的胸口,强行压制住了自己心中翻涌起那阵恶心感。

“陛下……”霍青满目纠结地看着霍朗,曾几何时,他是爱过这个男人,甚至连恨也不彻底。

可当他被对方逼入绝境之后,他才明白自己曾执着的爱早就该烟消云散。

这一生,乃至下一世,霍青明白,自己都不可能再如当初那样去爱霍朗了。

“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霍朗几乎是有些吃惊地盯住了目光纠结的霍青,在他记忆深处,只属于霍青的隐忍眼神再次从这个本该与霍青毫无相干的男人眼中展现了出来。

霍青急忙低下头,顺势跪了下去。

他不愿让霍朗知道自己的重生,更不愿就这么再像上一世那样与对方再有更多的纠缠。

“微臣忽觉心口不适,请陛下恩准微臣告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心口不适?朕怎么没听说过你有这毛病。”霍朗不依不饶地走了上前,他一把捏住了霍霄的下巴,强迫对方抬起了头。

看着那张清俊的面庞,以及那双如古井般深邃的眼,霍朗的冰冷的心中再次因为这酷肖霍青的容颜而微微颤动。

“你怕朕?”

“不是。”霍青心底苦苦一笑,其实他心里倒并非是怕霍朗,只是前世与对方的纠缠,早已叫他对此人心生厌倦。

可谁知道阴差阳错,这一世,他竟还是逃不开霍朗的纠缠。

“那你为什么总是不愿待在朕身边似的?你难道真以为朕看不出吗?”霍朗面色沉稳地追问着霍青。

霍青无法回答霍朗这样的问题,他只能傻傻地跪在地上,脸上的神色也变得如同就那尊修罗跪像一般忧郁深沉。

霍朗眉峰猛然一挑,显然是对霍青的态度大为不满。

“说话啊?!”霍朗厉声一喝,暴烈的性子到底还是没压制住,一脚就朝霍青踢了过去。

霍霄这具身体因为之前长年被软禁旧太子府的缘故,体质颇弱,即便后期有过一阵调养,也是难免羸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霍朗这一脚,几乎踢得霍青背过气去。

“微臣无话可说。”霍青咬牙硬挺着,对霍朗的咄咄逼人,他不愿屈服。

“你真是很像他。起来吧。”

霍朗也察觉到自己情绪的失控,他木然地看着斜倒在地上的人,眼前的情形已是追溯到了十多年前。

他那倔强的哥哥也是这样,不肯屈服,不肯求饶,甚至连解释也不愿。

明知道自己冤枉了他,他却只是一言不发地走向了刑场,连一句遗言也不肯留给自己。

霍青原以为霍朗会像以前那般对自己百般逼迫,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霍朗什么也没再多说,只是挥手令他离开。

“青哥,那个孩子真是很像你。”

霍朗抚摸着修罗像的面部,喃喃自语。

“我本是有意想让他……待在我的身边,好好陪陪我。可是他终究不是你。而你或许也不愿再见我错下去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霍朗苦涩地笑了声,冷厉的神色变得更为悲哀。

忽然,这位至尊的双膝微微一弯,竟是对着修罗像跪了下来。

“我知道,是我亲手把你推向了绝路。所以你注定再也不会回到我身边了。我知道的……”

霍朗双手紧紧地扶住修罗像,他的眼里,有着痛苦,有着悔恨,也有着无奈。

不久之后,霍青的黄门之职便被霍朗一纸令下免除了,这意味着他不用再进宫随侍在霍朗的左右。

虽然躲过了霍朗的骚扰,霍青的日子却远远没有能彻底平静下来,因为霍朗的儿子霍岳也是个缠人的家伙。

对方每过几日便会找借口派人请自己过去,或是亲自溜过来。

盛世繁华,又加上霍朗只有这么个独子,也自然再没有当年那般惨烈的权位之争。

霍岳在一个干干净净的环境下成长,霍青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有些蛮横的孩子一点点地变成了通情达理却又不失童真的太子。

甚至他有时候会想,要是自己的母妃当初没有犯下那滔天大错,或许霍朗也不会因为心怀恨意而成为一个连自己也不熟悉的弟弟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霄哥,这是前几日南蛮人进贡的金平糖,我特意拿了些过来,给你也尝一尝!”

正在霍青入神之时,嘴里已被塞入了一颗甜蜜的硬东西,他诧异地转过头,面前是一张笑得极为干净爽朗的脸。

“呵,你这孩子……”霍青尝着嘴里甜滋滋的糖粒,顿觉心中一片释然,他还想那么多不可挽回的过去做什么呢?

既然老天爷非要他重生一次,给了他另一个不同的生活,那么就让他也好好享受一回愉悦的人生吧。

长年的伏案勤政让霍朗的身体逐渐颓朽。

不过四十五岁的年纪,他就已积劳成疾,病入膏肓。

霍青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皇宫里已有人急匆匆地来到了淮南王府,请他赶紧入宫面圣。

还是那间摆放着自己尸体跪像的长生殿,霍青每次看到那座修罗像,心里就一阵闷得难受,他想有朝一日要是可能,一定要想办法让自己的尸体至少能入土为安。

霍朗躺在床上,床边已围了不少人。

正在抽泣的霍岳转头看到霍青,急忙走了上去,一把拉住了对方的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霄哥,父皇想见你。”

霍青讷讷地点了点头,走到了床前,躺在床上的霍朗已是满面憔悴,容颜苍老。

他已经好些日子没见过霍朗了,如果说之前对方是故意纠缠着自己不放,那么这后来对方却又像是故意躲着自己一般,再不肯在自己面前轻易露面,直到……今日今时。

“霍霄叩见陛下。”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可霍青想到自己当年的惨死,目光里有痛。

当年霍朗肯定知道自己的身体早已是风烛残年,却连一个平静的死也不肯赐予自己。

而现在,对方也要离开人世了,只是不知……他是否会想过要如何面对地下的自己?

不过他或许不会想到,他就算到了地下,也不会再见到自己。

霍朗说话都已变得费力,他使劲地点了下头,左右看了看守在自己身边的重臣与太子,虚弱地说道,“你们先出去……朕想单独和淮南王待一会儿。”

霍青缓缓起身,不解地看着霍朗,这些年来对方分明已经疏远了自己,而此时这番举动却又是为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待众人都哭哭啼啼地出去之后,霍朗这才对霍青笑了笑。

“他们真吵。”

“陛下此时应该好好休息才是。我看还是叫太医过来吧。”霍青有些不愿面对这样的霍朗,他往后退了一步。

“不必。我只想好好看看你,淮南王。”

霍朗特意用的淮南王这个称呼,似乎他叫出这三个字的时候,站在他面前的就当真是昔日名震天下的淮南王霍青。

看见霍朗挣扎要坐起来,霍青也只好上前帮忙扶了他一把,岂料对方却趁机一把拉住了自己的手。

“青哥,我们很久没有好好坐下来一起聊聊天了。”

霍青猛然一惊,他并没想明白霍朗是怎么看出自己转世重生的,正当他想要说话之时,却又见霍朗露出了副无奈的笑容。

“你别说话,就当你是霍青。朕想和他说说话。”

原来如此……霍朗竟还是在把霍霄当作自己,虽然现在的他也的确就是霍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只是霍青不明白,既然霍朗能狠下心将自己那么残忍地处死,此时为何却又装出他们之间似乎一点恩怨也没有的亲昵模样。

还好他知悉其中的因果,不然换了旁人或许还真会被霍朗这副念旧的模样所欺骗吧。

“青哥,我已经知道你当年的冤屈了。抱歉,让你含冤了这么多年,不过你放心,等我一死,太子便会依遗诏为你平反。淮南王三字也将不再有任何污名。这些年,我很后悔当初那么对你。我被恨意蒙蔽了双眼,辜负了你昔日对我的疼爱,更辜负你对我的信任和支持。”

霍朗自顾自地说个不停,身体极为虚弱的他不时咳嗽几声,脸色也变得愈发难看。

霍青照他吩咐的那般默然不语,静静扮演着倾听者的角色。

“我当年既是恨你母妃害了我娘,又是恨你千方百计想要保全她。所以才会自暴自弃地狠下与你断绝过往情分,将你当作仇人看待。如今想来,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日子或许就是年轻时和你在一起的时日。我自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心狠手辣,就能彻底摆脱你对我的影响,可谁知道,我现在要死了,死之前,最想的人还是你。”

霍朗说完话,抬头看向了霍青,对他来说,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年轻人,赫然就是当年的淮南王霍青。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霍朗内心的悔恨溢于言表,而他内心的悲哀亦是被自己的泪水所浸染。

霍青被霍朗悲伤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他轻轻地扭过头,突然,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你知不知道一个人被所爱之人伤得心如死灰是件多么痛苦的事。霍朗,你的确太对不起我。”

“你……你说什么!你到底是谁!”

霍朗震惊地看着不仅长相,便连语气也像极霍青的霍霄对自己说出了这样一句话,叫他如何不认为面前之人正是霍青无疑!

“事到如今,我也不再骗你了。霍朗,你没猜错,我就是霍青。霍霄这具身体不过是我寄居之处,想来这孩子已在软禁中病逝了吧。”

“你,你是青哥!你为什么不一早告诉我!”

霍朗眼里充满了懊悔之色,他挣扎伸出手,一把攥紧了霍青的衣服。

“你愿意承认你是青哥,那……你是不是肯原谅我……”

霍青垂下眼,伸手掰开了霍朗攥紧的手指。

“我可以不恨你。但是我或许也无法原谅你。霍朗,人心都是肉长的,当年你到底对我做过什么,你自己最明白。换你处在我当时的情形,难道你能原谅那个辱你至极,最后在你已病入膏肓之时仍要用酷刑将你折磨死的弟弟吗?我知道我母妃对不起你,所以我尽力想弥补,但我也想过,若你真的不能原谅我,就是将我杀了,我也绝无怨言。可是你……唉……霍朗,你若真念一点旧情,也不至于将你我逼入绝境。”

霍朗讶然地看着面色沉郁的霍青,他已完全相信了眼前的霍霄并非霍霄的事实。因为对方所说的这些话,是他和霍青之间才知晓的秘密,当年就被软禁在太子府里的霍霄绝无可能知道这一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着霍青的指责,霍朗一时语塞,他使劲地咳嗽了一阵,眼里的懊恨已被绝望所代替。

他那温润善良的青哥一生未曾对自己说过什么重话,即便自己对他百般逼虐,他仍只是默默承受,就连死前知晓自己的残忍,也不曾对自己恶言相向。钟阿奴曾劝自己不要将用霍青尸体所塑造的修罗像放在寝殿,说是怕对方的冤魂不息,侵袭自己,可他却知晓,霍青的性子本就不是那种会报复自己的人。

他知道霍青的善良,知道霍青的隐忍,也唯独不懂对方对自己的深爱,他肆意挥霍着两人之间的感情,却无视了那个或许因为愧疚而承受自己所施予的折磨,又或许因为爱而容忍自己所施予凌辱的青哥也是会受伤,会难过,会痛不欲生的。

“呵……青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对我这样的人,都还是不肯狠狠地骂一句——畜牲。”

霍朗突然笑了起来,他仰起了苍白的脸,再次凝望住了霍青。

“不管怎样,你还是愿意见我一面,这就说明,你也并非全然恨我。谢谢你给我这个当面向你道歉的机会。青哥,对不起。”

说着话,霍朗的手忽然朝霍青又伸了过去,他枯槁的手轻轻地颤抖着,希望能再碰一碰霍青。

霍青深吸了一口气,却是闭上眼摇了摇头,他后退了一步,躲开了霍朗朝自己伸过来的手,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霍朗的表情变得十分纠结痛楚,他明白了霍青不肯原谅自己的决心,也明白了自己当年将对方伤得到底有多深。

“唉……”霍朗无力地眨了眨眼,眼角蓦然有泪水滑落了下来,随着一声轻叹从他口中溢出之后,那只伸向霍青的手也软软地落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霍青张了张嘴,最后却捏紧双拳,硬是把嘴里的话都堵了回去,他走到了床边,将霍朗的身体扶着躺回了床上,然后伸手替对方阖上了被泪水浸满的双眼。

一个月之后,新皇霍岳登基,改年号为启泰。

启泰二年,霍岳下诏为前任淮南王霍青平反,声言经过各方查实,霍青谋反一事乃是受人构陷,对方不仅未曾谋反,更是暗中协助平叛的功臣。

霍岳更是下令为霍青修筑了忠义祠,铸金身塑像,亲自率朝中重臣前往祭拜这位冤死的皇叔,更定下日后每年往祭的制度。

祭拜完回去的路上,霍岳看着有些闷闷不乐的霍青,不由问道,“霄哥,我为霍青皇叔平反了,你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霍青皱了皱眉,这才说道,“逝者已矣,如今陛下能大公无私为之平反,相信霍青皇叔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但是耗费众多驽币修筑那般宏大的忠义祠,又铸什么金身,只恐皇叔见了也会觉得过于奢靡呢。”

霍岳挠了挠头,只好解释道,“这是父皇遗诏里详细交待下来的,虽然我也觉得……是不是有点矫枉过正了。只是想来父皇对错杀皇叔一事应当是深感懊悔的,不然也不会特意在遗诏里叮嘱这番了。不过皇叔那般的人物,英魂本就该受人供奉,老百姓也不会对此有异议的。你没听说忠义祠修好了,整日都香火不断吗,全是百姓们自发来拜祭皇叔的。”

霍青听到霍岳这么说,脸上竟是一阵发红,他只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而已,竟被众人拔高到这个地步,委实令他有些自感羞愧。

趁着霍青低头沉思之际,早已心怀不轨的霍岳已是偷偷地一口亲了上去。

霍青猛然地捂住脸,诧异地看着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轻薄自己的霍岳,对方的胆子可比当年的霍朗还要大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霍岳,你……你怎么这样?!”一急之下,霍青竟是忘了说敬语。

霍岳却满不在乎地一把搂住了霍青,反正他与霍青在马车里,两侧都是跪拜的百姓,谁能发现他们正在做什么呢。

“谁叫我哥生得好看,嘿嘿,说起来,好多人都说你和皇叔长得一模一样,你可别是淮南王转世才好啊。那样的话,这忠义祠才真是白修了,皇叔的英魂在这儿呢。”

“不要胡说八道,快放开我。”霍青局促不安,只可惜他现在这具肉体手无缚鸡之力,竟是挣脱不开霍岳无赖的拥抱。

“想要我放开你,那你就主动亲我一下。你在我宫中蹭吃蹭喝了那么多年,总要给我点好处吧!”

霍岳笑眯眯地抱着霍青,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感情。

坐在马车前面的车夫此时满面都是大汗,他紧绷着一根筋,恨不得自己的耳朵此时聋了才好。

因为他都听到了些什么啊……里面坐的真是当今天子和当今淮南王殿下吗?

不过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呢,车夫抬起头看了看天,忽然一阵亲昵的呻吟声从马车里传了出来,让他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透出了一抹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风华谷。

“许总管,淮南王霍霄奉旨前来,咱们不安排些什么呢?”

“淮南王?他算什么淮南王?呵,区区一位闲散王爷而已,还不必我风华谷劳师动众。”

许十三正在查阅近日风华谷的大笔收支用度,自陆逸云与越星河双双被囚入地牢之后,如今已是十余年过去,而他也正式升任了风华谷内谷总管,谷内的吃穿用度出行接待财物收支等事宜皆由他总领。而在他心中,能够被叫做淮南王的人也只有霍青一位。

看到账本上写到长白山派前些日子送了十根千年人参过来,许十三微微一笑,向身边的属下吩咐道,“取五根人参送交给阿蒙,让他熬些上好的人参鸡汤送给谷主补补身子。”

虽然陆逸云自行辞去了谷主一职,甘心陪越星河呆在地牢里,但是这风华谷中仍旧是将他称作谷主,众人待他也是极为照顾。

每每有什么上好的药物食材总会专门送一份去地底石牢,让他和越星河享用。

地底石牢,甲字监。

当年陆逸云立下重誓愿与越星河老死甲字监,以赎罪过。

可那甲监一毕竟阴冷逼仄,众人也是怕陆逸云不习惯那样艰苦的囚禁生活,屡次劝说于他,可他只是不听,最后还是因为越星河武功尽失,身体虚弱之故,他才勉强答应每日带越星河从甲监一出来走走,但是仍是绝不肯离开甲字监。

十多年过去,越星河比之当年更显沧桑,他的武功已失,自不能再如陆逸云那般以卓然的内力以葆容颜不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看着自己白了大半的鬓发,越星河的心中一阵怅然。

“逸云,只怕我是活着见不到鹤林了。”

他与陆逸云的孩子后来被取名叫做鹤林,算起来,陆鹤林今年也是十六岁了。只不过因为怕那孩子纠结于自己的身世,风华谷中人从未告诉他的身生父母是谁,只说他的父亲姓陆,乃是风华谷要员,在他出生之时便已去世。

他自小被谈天音收养,更被众人当作风华谷少主看待,百般疼爱,日子倒也是过得无忧无虑。

陆逸云正坐在桌前抄写经书,他听到越星河的叹息,立即放下笔,坐到了他的身边。

“不是说好了吗,等那孩子及冠之时,便让他下来看看我们。我知道你想孩子,我又何尝不想,只是他如今年龄尚小,你我又是戴罪之身,若让他觉得自己乃是两个罪人的儿子,只恐会伤及他。”

越星河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无比悔恨自己当年的荒唐与冲动。

他与陆逸云在地牢一同修身养性了这么多年,更觉当初为了一己私欲与贪欲导致江湖大乱,结下仇人遍地,最后更是害的墨衣教与风华谷两败俱伤,自己也落得被终身囚禁的下场。

陆逸云瞧他神色郁郁,不由微微一笑,凑过去轻轻吻了吻对方的面颊。

“别伤心了。不管如何,我总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绝不再让你一个人独受寂寞的折磨。”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越星河听到陆逸云这么说,郁闷的心情这才稍微好了些许,他勉强笑了笑,有些困倦地躺回了床上。

自陆逸云住进来之后,风华谷已经又送了一些新的家具进来,替换掉了他之前所用的那些,床也好,桌椅也好都配套成了可供两人所用,每日更是一日三餐送进足量的美食,令两人全无后顾之忧。

就连甲字监一的大门也不再上锁,只要两人愿意随时都可以走出来在有限的范围里散散步。

陆逸云明白越星河的身体早已是大不如前,他也多次向看守反应希望能够给他们一些补养身体的药物和膳食,尤其是治疗风湿的药贴。

“可是身子酸痛了?”

“不碍事。”

越星河躺了下来,锁骨处的旧伤的确隐隐作痛,毕竟他的肩胛少了两块骨头,又常年住在如此阴冷潮湿的地牢,年去岁来,旧疾也自然加重。狄兰生每半年都会下来替越星河以及陆逸云诊治一下旧伤,好在陆逸云武功未失,功力卓绝,即便有些旧伤也不足挂齿,只不过越星河的身体却是逐年颓败虚弱,狄兰生也曾借机直言若再让越星河待在地牢,只恐日后他的旧疾会更加恶化,乃至致命,他说这番话的意思,不过是希望陆逸云看在越星河如今的身体状况上,能放弃自我囚禁,将对方带出地牢,重获新生。

可陆逸云自感当年之事,有负天下,有愧风华谷,无论如何不肯搬出地牢,宁可每日消耗自己的内力替越星河疗伤驱寒,更声言他愿意陪越星河同生共死。

“是我对不住你。”

想到若非因为自己的坚持,那么越星河或许已不用待在这个暗无天日阴冷潮湿的地方饱受疾患的折磨,陆逸云内疚地叹了一声。

他抬起手双掌聚起内力,轻轻地贴住了越星河的两侧锁骨,试图用内力驱走对方体内的湿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什么对不起,若不是你,我的命早没了。再说,我做错那么多事,也的确应该赎罪。”

越星河笑了一声,懒懒地闭起了眼,享受着游走在自己体内的暖流。

没一会儿,越星河竟是睡了过去。

陆逸云收了功,看了眼因为身体虚弱而贪睡的越星河,又是一声轻声轻叹。

他解开了对方的衣服,想要脱掉对方的外袍之后再替他盖上被子,结果睡眠并不太深的越星河已被弄醒了过来。

“唔……”越星河睁了睁眼,带着几分困倦冲陆逸云笑了笑,挣扎着便想要坐起。

“既然困了就先睡会儿吧。”陆逸云劝阻了他,只是小心地替他脱去了外袍衣衫,越星河渐渐清醒,他看着依旧称得上丰神俊朗的陆逸云,眼中暖意一动,已是被这人那关注而温柔的神情所打动。

“逸云……我想要……”

自两人岁数渐渐大起来之后,越星河与陆逸云虽然每晚都同睡一张床,但更多时候只是相敬如宾般地抵足而睡,少有亲热,偶有亲热陆逸云也是生怕弄痛了越星河三两下便完事,搞得越星河深觉无趣,却又不忍出口令对方难堪。

“唉,这大白天的。”

算起来现在上面是晴天白日,陆逸云脸上一红,竟有些不好意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越星河皱了皱眉,压低声音说道,“这下面分什么白天黑夜?你都好久没碰我了,放心,我的身子骨还没到弱不禁风的程度,你别总是那么小心翼翼的。”

陆逸云听到外面有看守在走动,急忙捂了捂越星河的嘴,示意他小声些。

“好吧,我先去把门关上。”

现在留守甲字监的看守共有四人,这四人说是看守,不如说是专门派来照顾陆逸云和越星河的仆从,他们对越星河和陆逸云的态度也自然是毕恭毕敬的。

看见甲监一的大铁门被缓缓合上,在甲监一甬道外面的看守以为有什么事,赶紧探了个脑袋去瞧。

“陆谷主,您这是……”

这甲字监一的铁门除了晚上睡觉时,其实平时基本不会关闭了,现在还不到睡觉时间,陆逸云却特意关门,难免他人起疑。

想到自己居然要白日宣淫,陆逸云脸上一红,半晌不好解释什么。

倒是越星河从床上坐了起来,冷冷地看了那探头过来偷看的看守一眼,沉声斥道,“看什么看,没看过别人夫妻同床吗?!”

“唔,小的冒昧了。”那些看守素来忌惮越星河这个大魔头,即便对方已经武功全失,可当年那威风气概仍是丝毫不减,再加上他们被反复叮嘱一定要好好伺候这两位身份特殊的囚犯,自然更是不敢有丝毫得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逸云关上铁门,面色已然涨得通红,他恼火地看了眼洋洋得意的越星河,一阵气急。

“你真是口无遮拦,怎么,怎么能当着他的面说出那种话!”

越星河不以为然地摇了摇手,嘿嘿笑道,“这有什么,你我夫妻之名,想必天下早已传遍。你可别忘记了,你当年为了咱们的儿子做出的那些事情,这天下难道还有人敢不承认你我夫妻之实吗!”

“哼,你啊你!”陆逸云说不过他,也懒得多说,他匆匆地脱了自己的外套,这就上了床。

越星河已经配合地掰开了自己的双腿,他看到陆逸云一把抖开了被子朝自己盖下来,颇为不耐烦地催促道,“这屋子里就你我二人,还盖什么被子!”

陆逸云偷偷地看了眼已经关闭的铁门,刚才越星河说了那番不要脸的话,也不知那个看守是否会去与他的同伴摆谈,要是他们闲得无聊偷偷凑过来听床脚的话那可是太令人尴尬了。

他也钻进了被子里,慢慢地移动着身体,贴到了越星河身上。

小心翼翼地将自己那根放入对方体内之后,陆逸云这才说道,“小心别着凉了。”

越星河望着对方那张分明是羞红的脸微微一笑,忍不住揶揄道,“那你动作猛点,我身子就更暖和了。”

陆逸云愣了一下,瞬间便明白了越星河意有所指,他一把拉上辈子将两人全然盖在了被子下,片刻后便只见被子之下狠狠地动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爷这边请!”

许十三惊喜交加地给霍霄带着路,起初他对霍氏皇族的人并没什么好感,可当他看到对方那酷似霍青的长相,以及他得知对方此行的目的之后,简直就把对方当作了霍青的转世一般存在。

霍霄体内的那个灵魂正是霍青,他微笑地看着比之当年成熟稳重了不少许十三,心中还未曾忘记此人对自己的恩惠,亦未曾忘记陆逸云对自己的恩惠。当他得知当年陆逸云为了救越星河,不惜以下犯上挟持霍朗,这才发现那个看似隐忍温和的男人也有着血性的一面。

这一次,他特地向霍岳讨得了赦免的诏书,亲自来风华谷释放陆逸云和越星河,他知道陆逸云性情有着固执的一面,不过这次乃是当今圣上亲自下旨,想必对方也不敢抗旨不遵。

霍青与许十三一同来到了当年他也住过的甲字监,看到这熟悉的地牢,他的心中仍是感慨万千。

许十三一想到陆逸云终于可以得见天日,一路都喜不自禁,早早地便派人传下话来,让陆逸云做好准备。

可谁知道,他和霍青到后,看到的却是门房紧闭的甲监一。

“怎么回事,你们没告诉谷主淮南王殿下要来传赦旨吗?”许十三对看守们责备道。

之前才被越星河训斥过的看守一听许十三这么说,既是委屈,又是尴尬,他指了指房门,只好说道,“这是谷主自己关起来的。他,他和越星河在……”

霍青是明白人,想来这地牢之下生活颇为无趣枯燥,他也能理解两个相爱之人住在一起之后可能会有的种种情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急,本王可以等。”

“那……这怎么好意思……”

许十三也听出了那看守的言外之意,他猜想多半是那不要脸的越星河缠着谷主不放,要不然他家谷主岂是如此轻浮之人。

又过了片刻,看守听见房内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动静了,这才鼓起胆子去敲了敲门,朝里面喊道,“谷主,淮南王殿下前来传旨,还请您出来一下。”

也不知是不是年龄真的大了,陆逸云虽然容颜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身体却委实有些疲软。

他没多久就泄了身,惹得越星河一阵不满,只好俯身躲在被子里用嘴讨好了对方一番。

听到外面说淮南王前来,陆逸云吓得差点没一口咬掉嘴里那根东西,他不等越星河泄出,赶紧吐了嘴里的东西,急急忙忙地穿起了衣服。

“淮南王来了,这可不能怠慢。”

越星河狠狠地在陆逸云的手臂上拧了一把,不满地说道,“那你就怠慢我?”

陆逸云见越星河衣衫不整,也顾不上和他多说,拉了被子就将他盖好,“我去去就来。你先休息会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呸。”越星河瞧着陆逸云那诚惶诚恐的模样,心中总觉得受了冷落。

看见淮南王的第一眼,陆逸云几乎以为霍青再世,还是许十三介绍了一下这位乃是继承淮南王封爵的霍霄王爷,他这才回过了神。

“草民陆逸云叩见王爷。”陆逸云半跪下去,向这位年轻的王爷行了一礼,他心中甚至在想,此人长得如此像霍青,难不成是霍青的私生子,这样一来,那位苦命的淮南王也算是有后了。

霍青微微一笑,赶紧上前扶起了陆逸云,将圣旨直接放到了他手中。

“请陆谷主自己看看吧。”在这地牢之中,霍青也不愿以朝廷那套约束众人,反正他此行是为报恩而来,自然也不肯太过亏待对方。

陆逸云面露狐疑,只好展开了卷轴。

看着那一行行声明赦免自己与越星河的字迹,陆逸云的眼里也是愈发惊愕。

“这……”

“陆谷主与越教主已在地牢受囚十余年,若说赎罪,已是足矣。今上性子仁爱,念及陆谷主昔日功劳,故而特下旨意赦免你与越星河。从今以后,你与越星河便不必再居住于此了。天地江湖之大,可任意往之!”

陆逸云仔细看了圣旨末端的印鉴,确系当今天子御宝无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不知为何这位面容极似霍青的淮南王会特意前来传旨赦免自己与越星河,但他猜想此事或许多半与霍青有所关联。

“草民陆逸云叩谢陛下。”既然这是当今圣上所下的旨意,那么想必自己与越星河离开此处也不会再给风华谷带来更多的麻烦。

陆逸云欣然接受。

霍青不语,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突然,他的目光往后一投,像是看到了什么。

“磨磨蹭蹭个没完,陆逸云,你快进来!”

越星河披了衣服走到门口,他冷冷地斜睨了那个年轻的淮南王一眼,随即便对陆逸云嚷嚷了起来。

陆逸云扭头看了眼衣衫不整,一副才翻云覆雨过模样的越星河,脸色一变,赶紧起身。

“呵,看样子越教主很不喜欢外人到访啊。”

霍青看着面容冷厉沧桑,不失当年霸气的越星河,想到当年与这魔头的短暂交手,心中不由感慨。

“殿下大量,不必与此人一般见识。”陆逸云咳嗽了一声,像是要掩饰尴尬,急忙向霍青解释,生怕对方会因为越星河的无礼而上奏陛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呵呵呵,无妨。如今我已经把该做的事情做完,也该回宫复命去了。只望陆谷主早日离开此地,好好过上一些悠闲的日子吧。”

霍青摆了摆手,不准备再继续待在这个阴暗的地方,要知道他为了陆逸云此事去求霍岳,对方却赖皮地要他一同去江南微服私访才肯答应,这一世摊上那个与霍朗全然不同的家伙,霍青也不知是不是天命。

许十三恭敬地目送了霍青离开,这又走到陆逸云身边说道,“谷主,既然圣上已颁下赦令,那么便请谷主与越教主移步吧!小的早已为你们准备好了接风大宴,更把当年您所居住的逍遥宫布置一新,只等您前去入住了。”

陆逸云感慨地微微颔首,他拍了拍许十三的肩,自知这些年来,不管风华谷也好,还是自己的儿子陆鹤林也罢,想必都让对方费心了。

“你辛苦了,十三。”

“十三身受风华谷与谷主的大恩,岂能不报,谷主言重了。”许十三一如既往地在陆逸云面前恭敬而顺从,只不过此时他低垂的眼里却不知是因为喜悦抑或是感怀而噙满了泪水。

“陆逸云!快回来,方才你没做完的事到底还要不要做了!”

越星河的声音又从铁门后传了出来,但是可以听出他此时已是更为不耐烦。

陆逸云狠狠拂袖一甩,一脸的无可奈何与恼怒,可他却不得不在许十三面前强压着心里的怒气与不满。

“你先回去吧,我……和他一会儿自己上来便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许十三也知晓自家谷主在越星河面前那忍让的性子或是难改,只好偷偷地笑了笑,答道,“遵命。那小的就先上去继续准备了,也是时候让少爷见见你们二位父亲大人了。”

想到儿子,陆逸云眼里出现了一丝期待,但他随后却又想到了越星河。

真是不知该怎么向儿子说清楚一切啊,他为何会有个如此……凶恶的娘亲。

陆逸云叹了一声,在越星河的催促中,又回到了甲字监一,为了避免被外人看到不该看到的一幕,他关上了铁门。

“圣上下旨,赦免了你我,今后我们可以出去了。”

陆逸云看着斜坐在床上等着自己伺候的越星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对方。

那知道越星河只是扬眉一笑,一把拉开了被子,指了指自己立起的下身,“就算要出去,你也得让我痛快了再说。嗯?陆大谷主。”

陆逸云无奈地摇了摇头,终于像是狠下了心似的一下跃到床上,然而在他俯下身之前,他还是不忘拽起被子将自己藏了进去。

越星河碧眼痴迷地看着那床被陆逸云的身体带动得微微蠕动着的被子,好一会儿才仰起了头,从口中溢出了一声极为舒服的低哑呻吟。

“星河,小心点走,别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陆逸云搀扶着双腿发软的越星河在金衣卫的护送下一步步地踏上了离开地底石牢的阶梯。

越星河有气无力地斜睨了陆逸云一眼,压低声音道,“算你狠。”

陆逸云面不改色,亦不答话,直到看见前方已有微亮的光线投射过来,这才眯起眼露出了一抹笑容。

“到了。”

石门的那端,一个身形颀长挺拔的年轻人肃立在侧,他容貌俊伟,意态潇洒,虽然年纪轻轻,却已隐隐显出人中龙凤之姿,而那两只异色的双瞳更是为他添了几分邪魅。

他见相互搀扶着朝自己走来的两人,一者俊美温润,一者沧桑威严,当即便快步迎了上去。

“晚辈陆鹤林,奉义父之命特来迎接二位前辈。”

陆逸云和越星河相视一眼,四目相接,满是欣慰。

石门之外,鸟语花香,融融暖阳,久违的故人们早已是热泪满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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