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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早膳时间,楼内并未有许多人。那店小二看了看,伸手收了南宫明赫的银子,“客官,有什么想问的?小的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南宫明赫示意他坐下,店小二摇头,“掌柜的在,小的不敢。”
却不想他话音方落,就被他身后的角木,按坐在了木凳上。
南宫明赫说:“这就算是我逼你的,掌柜的怪不着你。”
店小二瞧了瞧他身后立着的凶神恶煞的角木,咽了口唾沫道:“多谢客官......”
南宫明赫抿了口茶后,低声问道:“这阳江府最有钱有势的是哪一家?”
店小二一听,差点跳起来。只因角木站在他身后死死的盯着他,他才不敢闹出动静。他有咽了咽唾沫,说:“客官您这真是要命的买卖......”
南宫明赫笑言,“不要命如何找你呢?”
店小二知道自己今日是走不成了,看在那锭银子的份上,索性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他压低声音道:“这阳江府最有势力的便是那傅家,诗书传家,富了几代,据说他们在朝中都有人在......”
南宫明赫状似惊讶道:“竟如此厉害?”
“可不是,连知府老爷都要给他们几分面子的。若说这阳江府里谁最大,不是知府,而是那傅家族长。”店小二轻声说道,说完还捂了捂嘴,“客官,这些够了罢。”
南宫明赫挥了挥手,“够了,忙去罢。”
“那客官慢用。”
待店小二走后,南宫明赫看向一直埋头喝茶不曾言语的辰安,说道:“怎么感觉你到了这阳江城就安静了许多,对那傅家......你可有了解?”
第九十七章 身世
辰安看着南宫明赫心里并不想骗他,但他又确实不想与那傅家再有任何瓜葛,话一时卡在那儿,不上不下,噎得他难受。到底还是一声“阿意——”,将他与南宫明赫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来人正是那日南宫明赫看到的青年,不长的时间内,南宫明赫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那青年虽有心要和辰安说话,但南宫明赫在那儿坐着,只得先朝他行礼道:“草民参加陛下。”说着他还欲跪下,却被角木拦了下来。
只听南宫明赫说道:“身在外,这些虚礼就免了罢。”
待那青年站直后,南宫明赫问他,“你是何人?”看了看辰安,“又为何唤他阿意?”
“草民名唤傅栩宁......”
“傅家人?”
“正是......”他又看向辰安,“这位大人,与草民的四弟有七八分挂相,以为他就是......”
“我就是你口中那七八分挂相的四弟——傅随意。”不待傅栩宁说完,辰安就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他不想瞒他的明儿,从前可以不用说。可如今,他还是想亲口告诉他,他从前的名字。因此,他说“傅随意”三个字时,是对着南宫明赫说的。
南宫明赫闻言,倒也没有很惊讶,他只是在桌案下捏了捏辰安冰凉的手,说:“朕知道了。听说阳江府有一种糕点也极为出名,辰安,你替朕跑一趟?”
辰安知道南宫明赫这是要支开他,但他对他的要求又无从反抗。只道:“臣这就去。”
等辰安离开后,南宫明赫带着傅栩宁去了先前角木备下的雅间。
南宫明赫坐下后,看着站在门口处的傅栩宁,伸手做请道:“坐罢。”
“谢陛下。”
“你知道朕要问什么?”南宫明赫直接说道。
傅栩宁答:“想来……是知道的……”
“那就说吧,你口中那位‘傅随意’的事。”
傅栩宁心知家丑不可外扬,但他面对的是当今天子。且这位贵人已经足够给他面子,但也许是给他那四弟面子,已没让他在大堂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了。
傅栩宁道:“二三十年前,阳江府并不是傅家一家独大,还有另一家——花家。傅家与花家有世仇,花家也一直压傅家一头。所幸,那花老太爷老了老了也只得一女,他们花家是看得到头了。如此,傅家崛起也便指日可待。”
“然而,我们家那老太爷一直忘不了花家加诸在他身上的断腿之恨,所以就让我那常年在外的五叔回来......勾引了花家小姐。”傅栩宁是读圣贤书的公子,自是对这些自家的往事难以启齿,尤其还是自己的长辈做下的腌臜事,但话已经开头了,就万没有停下来的道理。
“我五叔带着花家小姐私奔,还生下了一子。气得花家老太爷怒极攻心旧伤复发,没多久就走了。花家老太爷走后,我那五叔也抛下了花家母子,回来娶了我现在的五婶。”
“那花家母子后来又如何了?”
“花家老太爷去世后,花家小姐也因私德有损没能继承家业,被家里那群亲戚瓜分了个干净。最后,不知怎的,花家小姐竟入了花街柳巷,成了当时名噪一时的花魁。而且,她还一直带着她那孩子在身边......”
“这事本就败露,任谁都知道花家小姐身边的那孩子是谁的。我家老太爷丢不起那个脸,央着我五叔把孩子接回来。可那种境地下,他们哪是接孩子回来,而是硬生生的把他从母亲身边夺走。所以,那孩子离开那天,花家小姐也从那绣楼上跳了下来,正落在那孩子身后......”
“那孩子就是傅随意。”南宫明赫说。
傅栩宁“嗯”了一声又继续道:“傅随意被接回来后,可想而知,在青楼长大的他并不受家里人待见,且又有花家一半血脉。即使人前都唤他一声四公子,但府中没有几个下人真正尊他。连亲生父亲都不管的孩子,还会有谁把他当做人呢。他名为傅府四公子,实则连府中最下等的下人都不如。”
“但他书读得却是极好,想来那花家小姐在他这上面也是下了功夫的。不然,他也不会被选入永安城。”
南宫明赫听到此处冷“哼”了一声,“母不慈,父不仁的孩子,如何会被选上送出去?”
傅栩宁知道南宫明赫的意思,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道:“本来永安城来的人看上的是我......”
南宫明赫冷笑着看他,等他继续说下去,“但那时我爹得了消息,当时的太子殿下南宫楚河还是他身后的楚家势大,先皇年纪也大了,所以都觉得,孩子送出去就是死......”
“所以就让他去送死?”南宫明赫面上不显,但心中已是怒火难抑。为何辰安会这般步步为营、处处算计,一心只想保命,从来自私……但这都不怪他,只怪他那对无德无义的父母!
什么样的母亲会带着孩子堕入风尘,送他的最后一件礼物竟是她的尸体;什么样的父亲,会冷眼瞧着自己的孩子在浮萍中挣扎,连拉一把的心思都没有,就随他步履艰难地长大。
不敢相信,辰安光是长大,就花了多少力气。他又如何一步步,艰难地走到自己身边。他的辰安,自私得让他心疼。他所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罢了,人生如此艰难的他从前也只有好好活着这一个愿望。
“爹不爱,娘不疼”,原来从来就不是一个名词,辰安是在恶意中长大的,他能活成现今这般已经很好了。南宫明赫只恨,他没有早一点遇到辰安,没有将他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但南宫明赫却没想到的是,当年他也只是个孩子,又如何能保护比他还大的辰安呢?
反倒是辰安,一路护佑着他长大,是否他也曾在自己身上寻找那个被扼杀在摇篮里的完美无缺的辰安?
“那他为何又改名辰安?”南宫明赫问。
傅栩宁摇头,“自从他入了永安城后,我们就没了他的消息。家里猜测他已死于永安城里的拨云诡谲,并不知辰安......辰太尉就是四弟......”
“若不是陛下方才说,草民至今都不知他改了名。”
南宫明赫念着“辰安”这名字,无声的叹了口气,这是辰安给自己取的名字。辰安辰安,寓意良辰吉日,吉祥如意,所遇皆美好,这是他对自己的祝愿。同时“辰安”一词还有必定有所作为的寓意,这亦是他对自己的期望。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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