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页(1 / 1)
('
谷梁初的眼睛从不系身上挪开,望向遥远的天际,似乎那里有一个十几岁的小谷梁初。
“因为你知道一喊,我和谷矫就会被闯进来的护卫士兵当场杀掉。”梁健轻笑起来,“我和谷矫那么蠢的脑袋,也想明白了,所以松开了掐你的手,从那之后再不打你,也不跑了,安心追随。如今也是一样,王爷明明有一万种法子让司尉永远走不掉,为什么就是不肯用呢?不过是也如舍不得我和谷矫一样,舍不得他罢了!”
“孤要骑马。”谷梁初不肯听了,蹙眉垂眼,动手去解不系的缰绳。
梁健帮他打开马厩的门,眼睛仍旧看着人,坚持把话说完,“司尉聪慧,不会不懂王爷之恩。但他与谷矫梁健不同,不是遇恩就改初衷的人。将来或者会变心思也或者不变,王爷心里既然早有准备,就莫难为自己。”
谷梁初已将不系牵了出来,他利落地翻上马背,低头看看马下的梁健,点头说道,“孤有准备,可孤得试。一直试到毫无办法。”
梁健仰头看他,没再说话。
谷梁初一夹马腹,纵着不系就朝甸子去了。
厩里的伴飞似乎有些着急,扯颈长嘶一声。
梁健给这嘶鸣唤回了神,扭头看看伴飞,轻轻叹了口气。
第115章 急成事熟悉名册
翌日弓捷远就得了夸奖。
柳犹杨说什么都很认真,“你实聪慧,我只教过郭全和曦景,谷矫梁健算是硬贴着学的,这几个人的悟性都远不如你。”
弓捷远喜不自胜。
“可你亏在孱弱。”柳犹杨接着说道,“轻功虽然不似拳腿功夫那般耗费力道,也需气息深厚,这个,你是天生不足。”
弓捷远便又沮丧起来。
“昨晚曦景到我这儿来,”柳犹杨并不管他什么情绪,“特地问你练功的事。他倒是很关心你能进展到什么程度。”
弓捷远有些讪然,暗道这个人昨晚也没怎么搭理自己,却跑师父这儿来添彩。
“他说你甚挑食,”柳犹杨又道,“也不爱喝药。我觉得你有些中气不凝。轻功不同弓箭,不是一时的巧劲儿,需得长久提着内息才成,所以补中益气的汤水能喝还喝一点儿,莫要辜负了好根基。”
“哦!”弓捷远听要喝药,彻底高兴不起来了。
“我只是说说,”柳犹杨没有难为人的意思,“你若不愿意便算了,所谓各有机缘,武功这东西练到哪里算是登峰造极也说不清。”
“我愿意的。”弓捷远连忙说道,“师父的话有道理,我怎么不听?回头就去找郎中。”
“你要是愿意,”柳犹杨又道,“我倒认识一个妙手,可以介绍给你。他是我的好友,郭全曦景都甚康健,也未怎么麻烦过的。”
弓捷远立刻领情,“那自然好。就怕白喝了苦药其实没大补益,师父认得的妙手必然不凡。我一定按照方子好好喝药。”
“你坐下吧!”柳犹杨闻言便道,“今日再与你说一段心法,回去琢磨练着。妙手一事,我会送信去请,你只等着便是。”
弓捷远依言去坐,这才发现石凳改了藤椅,不由就问,“师父换了家具?”
“昨日曦景过来,”柳犹杨点了点头,“大概是瞧着不喜,让白庄头连夜给换了的。”
弓捷远心里不太是滋味儿,垂头坐了,再没说话。
这日谷梁瞻的桩也站得甚好,弓捷远便停得早,与他一起乘马。
谷梁瞻骑了一匹普通马匹,怎么努力也难同弓捷远并驾齐驱,望着不系一副英姿勃勃,极为羡慕,“什么时候我能自己骑骑它呢?”
“世子可真像你父王,”弓捷远脱口就说,“总是喜欢别人的东西。”说完省到这日谷梁初仍旧不如往常那样搭理自己,情绪稍微落了一落。
没容多想,梁健过来请道,“王爷等司尉回去看名册。”
弓捷远翻下马来,将不系的缰绳交给一旁的弓秩,问梁健说,“什么名册?”
梁健答道,“司尉应当知道。”
弓捷远这才想起暗卫的事,不由暗道光顾着闹性子,倒把这事儿给丢脑后去了,立刻便随梁健往回走来。
谷梁初等在房里,弓捷远也不废话,坐下便道,“共多少人?”
谷梁初把名册推到他的面前,神情有些严肃,“这些人是不能拉成整队列阵训的,你得先熟悉好名册,记清每个人的专长和能耐,然后一个一个叫到跟前来接触观察,琢磨着使用。”
弓捷远大致翻翻名册,“之前你不是让我自己想办法调教吗?怎么又要指点了?”
谷梁初脸上一点没有玩笑意思,“孤看再不提醒,你便要装糊涂不管事了。”
弓捷远没驳这句,从头开始细看名册,边看边询问道,“这二十四个人都在庄里吗?”
“郭全不在。”谷梁初答说,“他倒不需怎么管着,有事直接安排就行。”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见他?”弓捷远又问。
“你见过了。”谷梁初道,“元宵那日,就是郭全点的焰火。”
“啊?”弓捷远又是意外又是遗憾,“那时你怎么不说?我也没留意啊!”
“他留意了你。”谷梁初淡淡地道,“记住了你的样貌,以后会听你的调遣。”
“我调遣什么?”弓捷远还是忍不住反对,“不是你的暗卫吗?”
“辽东之兵也是大祁之军,全都归属皇上,”谷梁初正色地道,“难道涤边将军日日带着,都总想着他们不是自己的人而是皇上的吗?”
弓捷远对不上话。
“你要他们服你,就不能总想着是谁的人,而应该想办法把他们用好用明白。捷远,识人善用是你自己的本事,也是对被用者的知遇之恩,别轻慢了。”谷梁初又说。
弓捷远见他分外郑重,觉得自己有些公私不清,心里生了羞愧,“那我赶紧记牢这名册上写的事情。”
二十四个人的名册不厚,每个人都占一页,上面清楚记着姓名年纪和外貌特征,下角还都画了小像。
谷梁初伸指点点名册,“这是为了给你看,孤现誊出来的。所谓暗卫,怎该有这东西存在?因此你只能看一个晚上,入睡之前便需烧了。”
弓捷远闻言心里紧张,赶紧看了起来,边看边忖谷梁初的笔力真好,小楷写得极清楚,小像也画得很传神。瞧着内容不多,真想记清每个人的细节也很耗费功夫,弓捷远伏在书案边上就没动弹,直到夜深人静实在累得不行了,方才掩卷问道,“什么时辰了?不给东西吃吗?”
谷梁初这才唤谷矫送饭食来。
弓捷远跑到窗前扭腰,望见皎月当空,知道很不早了,坐回桌边便道,“何必等我,你自己先吃么!”
谷梁初捏着面饼咬了一口,面色平淡地道,“快些吃饱,然后把那册子看熟。明早要去师父那里练功,不可熬夜。”
这人等了两宿也要把话给兜回来,弓捷远很是无奈,“做什么换掉师父院里的桌椅?春露夏雨的,外面就该摆石凳子,哪有放藤编的?”
谷梁初吃一口菜,“回头告诉白二找些上好藤油漆上,既能防潮又能防晒。”
弓捷远撇了嘴道,“真能操心,就是性子小气。”
谷梁初也不搭理这话,只是认真吃饭。
弓捷远已把名册上的东西记得了十之八九,心里松弛许多,便又故意找话来说,“我和世子下午骑马时他又求我给还没出生的小马驹子起名字,王爷知道我书读得不多,可别糟蹋了世子的爱骑,不如你这做父王的帮着想想叫什么好?”
“不系取得挺妙。”谷梁初也不看他,“心如已灰之木,身似不系之舟。”
“那是你想的。”弓捷远轻笑起来,“我可没那么复杂。不系小时候实在是难套缰绳,什么都没有倒乖一些,所以才起这个名字。”
他的笑声好听,谷梁初撩眼看了一眼,又瞧见两颗衬着红唇的雪齿,面上肌肉分明未动,板着的神情还是松懈了许多。 ', '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