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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怕……我是怕你会受伤……”

贺恂心下一震,立即明白过来。

姜冕是太子,是未来的帝王,就算犯了天大的错也可以被原谅。

而他只是一个小小伴读,若是杀了他就能“治好”太子殿下的断袖之癖,那他必会死无葬身之地。

若事实真是如此就好了,他情愿为了太子而死。

可等到真相暴露,死的人必定会是姜冕。

贺恂又一次对自己生出了许多厌恶情绪,他恨自己无能,也恨自己为何不能代替姜冕去死。

“贺恂,本宫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姜冕振奋了些,“要尽快处理完陈家的事才行。”

话虽这么说,可陈家牵扯到的案子巨大,查起来更是费力,大理寺全体官员苦熬了一个多月才差不多把陈家的罪责理清楚。

其中甚至还包括当年李家的那桩案子。

姜冕捧着一摞厚厚的卷宗找上了老皇帝。

这是老皇帝少有的清醒时刻,他听完姜冕讲述完这一切,良久无言。

姜冕跪在地上,心里也在打鼓。

终于老皇帝说:“太子,你可觉得孤做错了?”

姜冕一下子俯下身子,道:“父皇圣明,只是那陈国公太过狡诈。”

老皇帝没对儿子的答案作出评价,他重重地咳了几下,艰难道:“太子,你以后要做个仁君,也要做个没有感情的人。”

姜冕抬头,鼻腔酸胀。

“太子,不要让感情左右了你的决断,为君者,切不可意气用事。”

姜冕红了眼眶,他膝行上前:“父皇,您万岁……”

老皇帝摸了摸太子的脸,这还是他第一次摸这个儿子的脸。

他说:“这件事,你看着办吧。”

姜映月身子好了一些,沈遇本想着找个人替李清柔认罪,可公主却不让他再查下去了。

沈遇和公主之间好像又新增了一些隔膜。

这些日子里小狐狸昭昭也生病了,平时最爱吃的野兔也引不起它的兴趣,姜映月每日好饭好水的喂着,却依旧不见好转。

在春末夏初的日子里,陈家数罪并罚,一夜之间一个世家大族就这样倾没了。

李家倒是洗清了冤屈,李桁告别公主带着二姐三姐住回老宅去了。

老皇帝已是弥留之际,为了方便,姜冕索性住在了宫里。

就在这时候,五皇子反了。

老五反的突然又迅速,一眨眼的功夫就打到了京城外三十里地的地方。

姜冕已经两天没合眼了,他按着贺恂的手掌:“姜翎必定是有内应!”

贺恂认同这个说法,若是没有内应,姜翎不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带着三万大军打到京城门口的。

“是沈遇?”太子殿下沉吟着,试探性的说出了最怀疑的对象。

贺恂却摇头:“沈遇身为内应又能如何呢,他手下既无兵权,也帮不上太多忙。”

姜冕心思一沉,在这京中手握重兵又能帮上姜翎的人似乎只有一个……

他甩了甩头,觉得荒谬:“来人,召秦旌觐见。”

秦旌一身甲胄,飞快地赶到了太子殿下面前。

姜冕望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松了一口气。

他拍拍秦旌的肩膀,道:“老五带来的兵都没受过系统训练,虽然人数看着吓人,但应该是不敌你手下亲兵的。”

“你辛苦守两日城门,待到援军到了就可以了。”

秦旌拱手领命,眼神却少见的有些慌乱。

贺恂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眼神波动,他本想说些什么,可又怕这个关头扰乱军心,最终什么也没说。

姜翎颇为耐得住性子,他在城外修整了三日,于第四日夜半时分攻城。

姜冕睡在老皇帝寝宫的偏殿,他是被小黄门给吓醒的。

一个小黄门哭喊着冲进来,一下子跪在地上,泣不成声:“殿下,城破了!”

姜冕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他大口喘着气,只觉得胸闷。

“秦将军现在在何处?他受伤了吗?”

不等小黄门回答,齐云生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来。

他抓着太子殿下的胳膊,脸上全是细汗:“殿下,秦旌……他反了!”

姜冕一愣,随即觉得天昏地暗,他踉跄几步,跌坐在床上,一时间竟什么也说不出了,只死死地抓住齐云生的手。

齐云生亦是痛心疾首,但他知道现在不是伤痛的时候。

“殿下,还请您速速决断!”

姜冕勉强镇定了下来:“金吾卫还有多少?”

齐云生道:“只有五千。”

姜冕闭眸:“让他们前去阻拦叛军。”

齐云生迟疑道:“那您这里岂不是无人可用了。”

姜冕苦笑一声:“谁说无人可用了,不是还有本宫的太子亲卫吗”

齐云生抿唇,五十个太子亲卫如今说来难免有些可笑了。

“齐云生,你再带些人去找公主和贺恂,务必要护他们周全。”

说罢,太子殿下利剑出鞘,眼神明亮如烧山野火,疯狂又笃定。

齐云生哽咽着答应下来,连忙带人出宫。

手持利刃的太子带着仅余的三十位太子亲卫成了皇城唯一一道也是最后一道防线。

姜冕突然觉得可悲,自己筹谋多年自以为大权在握,没想到事到如今身边只剩下三十位太子亲卫。

就连他一向信任的程安都被派去姜映月身边了。

五千金吾卫虽然训练有素,可秦旌训练的军队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姜冕就听见了宫门外漫天的喊杀声。

昏迷多时的老皇帝醒了,他声音嘶哑:“太子,怎么了?”

姜冕提着剑,轻声道:“父皇,没事。”

老皇帝摇了摇头,叹息道:“太子,孤还没糊涂呢?是老五吧?”

姜冕不言。

老皇帝浑浊的双眼无神的望着床幔:“孤把他宠坏了,太子,孤对不起你……”

姜冕红了眼眶,他抿唇道:“父皇你放心……”

不及他说完,寝宫的门就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太子亲卫们围了上去,可面对数量庞大的敌人却都不敢上前。

姜翎冷笑着拍手,讽刺道:“父皇和哥哥真是让人动容啊。”

姜冕站起身,一眼就看见了姜翎身后的秦旌。

秦旌还穿着那日两人见面时的甲胄,他面容悲哀,乞求地看向太子。

姜冕没去理会老五的嘲讽,他吞咽一下,颇为艰难道:“秦旌,这世上谁背叛本宫本宫都不会伤心,唯独你,让本宫伤透了心。”

秦旌别过脸去,他不想让太子殿下看见自己脸上的泪痕。

第五十四章 将军自刎

姜翎走上前来,太子示意众人为他让出一条道路来。

老五走到自己哥哥面前,并不着急动手。

反正现在姜冕已经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他没什么好着急的。

他冷眼打量着床上虚弱的老皇帝,问出了那个深藏心底的问题:“父皇,您不是说我才是您最喜欢的皇子吗?为什么不把太子之位给我?”

老皇帝闭着眼睛,一下一下喘着粗气。

他怒斥:“老五,你不孝!”

姜翎冷哼一声,举剑指向了疼爱自己的父王。

他眼底尽是悲哀,动作却毫不手软:“父既不慈,子便不孝,兄既不友,弟便不恭。天家父子兄弟注定不恭不敬,亲情疏冷。”

姜冕在旁一直无言,他看准时机,突然将姜翎扑倒在地。

天横贵胄的两兄弟在父亲的病榻前扭打成一团,实在是可笑可悲。

姜翎不敌兄长,败下阵来,他被姜冕挟持着,不由吼道:“秦旌,你是个死的?!”

秦旌抖了一下,握刀的手紧了又紧,可依旧没有举起来。

姜冕把他这一系列动作都看在眼里,难免辛酸。

秦旌眼眸低垂,半晌才道:“你不是答应我不会伤害殿下吗。”

这话是对姜翎说得。

姜翎气得跳脚,在心里大骂秦旌是个蠢货,他急道:“你不杀他,他必杀你!”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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