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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蔚当夜本来就没想要逼问出什么,可能是谭桂生天赋异禀,把戏演的太过逼真,还真从崔邺那里套出了话。

崔邺当时被吓住了,但事后他很快就明白过来,是有人在诓他,但奈何为时已晚,他已经把事情说出去了,他活着一天他爹就得担心他会不会再继续透露出了什么,杀了他是个最好的选择,所以他必须装疯,疯了总比死了好。

梁蔚用反间计让他们父子之间的信任分崩离析,他如今就是砧板上鱼肉,监牢里的困兽。

“嘘,”梁蔚竖起根手指,“这里人多眼杂,舅舅还是得慎言。”

而后他想起什么,随即勾唇一笑,“告诉舅舅个好消息,那晚的事目前崔先瑜并不知道。”

崔邺猛地抬头看他,目光里带着惊惶和怀疑,像是在悬崖边上摸着了一根未知的树藤,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断掉。

“但我能让他知道,”梁蔚抬眼看向了窄窗外阴沉的天空,“明日你就要出发去极西之地,此去路途遥远,不知何时能到达,不过我想舅舅应该也是不怕的,毕竟你身份在哪里放着,崔家不会不管你。可若是......”

崔邺入坠冰窟,他哆嗦着的手指紧紧抠住稻草席 ,再也压制不住自己喉咙里的呜咽。

“崔家摆在你面前的是条猪狗不如的死路,但我念着咱们同源的血脉,愿意给舅舅一个机会,”梁蔚的目光带上了蛊惑,“现在咱们能谈谈了吗?”

死一般的寂静之后,崔邺哑着嗓子迟疑地问:“你要......跟我谈什么?”

梁蔚从天牢出来时外面下起了雨,他接过了炳刃递给他的证词,大眼一扫,挺厚的一沓。

看来崔邺打算把自家的老底都给翻出来了,估计他跟崔先瑜最后的那一丝情分到此也消磨完了。

梁蔚答应要把崔邺活着送到极西,但他要崔邺拿他崔家来换。

这些年跟着太后鸡犬升天的崔家族人,做下的缺德事也不少,梁蔚要崔邺把崔先瑜和崔家众人犯下的罪状白纸黑字的写下来。

疯子说的话估计没人能信,但若是时机合适,梁蔚也能拿着这沓纸来证明崔邺没疯。

“殿下,这样岂不是太便宜他了。”辛阳跟在梁蔚身后,他替梁蔚感到不值。

“我只说把他活着送到极西,”梁蔚撑油纸伞,朝辛阳露出个带着血气的笑,“至于他在路上会发生什么,就是他自个的造化了。”

辛阳扶着梁蔚上了马车,在门帘落下后,他才轻轻打了个寒战。

姚瑛曾对梁蔚说过要把崔家的罪行公之于众,将其连根拔起,梁蔚对此表示赞同。但他与姚瑛还有一点不同,他要让崔氏父子死前的每一日都痛苦之极。

“回去吧,夫君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

梁蔚的声音从雨幕里传出来,炳刃从那里面咂摸到了一丝人气。

就像暗夜独行的无家之人在茫茫夜色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盏灯。

第35章 和州

一大早,梁蔚便与李尘徽一道,站在府门前送走了梁衡。

小殿下在府上住了这么多时日,对熟识起来的李尘徽青睐有加,他走的时候依依不舍地拉着李尘徽的衣袖,说让他有空多去宫里看他。

李尘徽心道果然是童言无忌,他那里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天天入宫,不过他还是蹲下身来,替梁衡整了整衣领,温言答应了。

“小孩子热闹是热闹,但是也累人啊。”李尘徽对着梁衡车架远去的方向伸了个懒腰,“这些天我陪着小殿下玩,把手上的老茧都磨薄了。”

梁蔚知道李尘徽这些天忙着给梁衡做一些木质的小玩意,这些活的确很费心力,听出了他邀功的意思,于是微笑着说:“夫君劳苦功高,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李尘徽拍手称好,他摇晃着脑袋,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殿下好不容易开次口,臣可得好好想想,等我想好了再向殿下讨要可好?”

梁蔚看见李尘徽笑得呲开了牙,像是只在冬日雪地寻到食物的狐狸,惊喜万分又得意洋洋。

他像是被这笑意感染,精致的眉梢也不自觉变得柔和起来,叫他李尘徽觉得他身上若有若无的疏离少了几分。

他还欲跟梁蔚多说几句,但奈何梁蔚要去督察院,而他自己也得回灵枢院去,两人只好就这么分别。

在距离京城几百里之外的和州,一处偏僻小院里此刻有人急匆匆推门而进。

“大哥!老大!”来人朝里面喊道,他来人黑色的披风下挂了满身的伤,有些地方的血水渗透出来,星星点点地落在了地上。

他步伐已是不稳之极,声音带着颤抖,却还是努力把每一个吐清楚。“有...有他们的消息了!”

屋里人闻声立刻走了出来,两位男人上前把受伤的来人扶到屋内,跟着他们一起跑出来的的青年人满脸担心地看着来人。

“子庚,怎么了这是?”青年人仔细查看了名叫子庚的那名年轻人身上的伤,“谁伤的你?”

子庚顾不上这个,他还想开口说什么,但脸上的悲意再也压不住,下一刻他竟垂下泪来,低低的呜咽声让在场的人都动容。

“我去......去的时候,万山门的人已经把兄弟们的......遗骨抬了出来,”子庚眼底的恨意涌出,他咬着牙继续说,“那群畜牲把他们祭了阵!我隐在暗处看到兄弟们的遗骨上爬满了祭文,他们已经被抽成了人干......”

子庚到底没把话说道最后,他的眼泪淌满了脸,可能是他奔波许久,骤见到自己兄弟,强撑的那一口气散掉了,他竟眼一黑一头往地上栽去。

他身边的人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快!快把他扶到床上!”青年人对另外两个人吩咐道,又急匆匆进里屋手忙脚乱地拿了药出来。

子庚在床上恢复了点力气,他口中叫着大哥,继续把没说完的话说了下去,“我看着万山门的人走完,才悄悄上前去查看,我本想着给兄弟们收了尸,却忘了侦查周围的情况。万山门的人阴险狡诈,早在兄弟们的遗骨旁布下了杀阵,我刚一靠近就被阵法伤到,差点无法脱身,但还好我身上有大哥你给的传送符,拼死在万山门的修士找来之前赶了回来。”

被他叫着大哥那人听闻此话,手上的药瓶便滚了出去,但他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弯腰把药瓶捡了起来,对子庚宽慰道:“我知道了,你身上的伤要紧,先让我给你疗伤。”

一柱香后,青年人带着两名手下转进了内室的隔间,站到挂着梅花图上的墙面前,他抬手在其中一朵花上按了一下,下一刻墙面轰然转开,露出个拱门,原来里面还有一间暗室。

“大哥,子庚年纪虽小,但修为是我们中最好的,他都遭了这样的暗算,只怕是万山门早有准备。”

他听完大哥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平静道:“他回来的时候,我就猜中了七八分,折损的兄弟我会上报盟主,希望能好生抚恤他们的家人。”

他随即又皱起眉头,“但现下最要紧的是要赶紧把消息带出去,你们也得尽快撤离。”

“撤离?!”他手下的两人齐齐出声,眼神中是明晃晃的“为什么”。

他们大哥无奈地叹了口气,并不打算向他们解释,从案上拿出令牌交到其中一个人手上。

此人名叫陆放,就是梁蔚设在和州的暗桩,皆是梁蔚这些年从各地或招揽或是从鬼修手下救下来的零散修士,将他们收拢到一起,给钱给地,叫他们成立了个小组织。

这些修士替梁蔚做事的同时,也铲除了不少聚集的鬼修,行了些许的义举,在江湖上也渐渐有了名号。

江湖上名门正派看不上的散修得知后也慕名前来,组织渐渐有了名堂,于是梁蔚认命的掌事之人便给自己的组织取了个名字,名叫同安盟。

为了好做事,盟中分了暗部和明部,明部在外以同安商会为经营,暗部就是炳刃此前对梁蔚说的暗桩。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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