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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仲文扣在李尘徽脖颈上的手一点点收紧,他好像是默认了要给李尘徽留个全尸的说法,没有在第一时间掰断他的脖子。
“我....我也不能...等着...等着你来砍我...”李尘徽费力地挤出话来,他的眼前一阵阵发黑,胸腔里像是被棉花堵的严严实实,强烈的窒息感涌上喉头,让他止不住的干呕,喉咙开始不断的痉挛,指甲死死地扣进掌心的肉里,整个人就像是绷紧的弦马上就要断了。
万仲文见李尘徽双目泛红,目光已经开始放空,只等再加把力气就让他直接归西。
就在此刻,他的脖颈处传来一阵剧烈的麻痒,很快就蔓延到了他的胳膊,他手上的力气松了一半,最后实在是无法忍受只得先放开了李尘徽。
清新的空气涌入李尘徽的肺腑,他猛的咳嗽出声,随后脱力地往边上一倒,半靠在树下缓着力气。
“这是...乌篷草,上了身...就会让人全身麻痒无比,持续...咳...三个时辰之久。”李尘徽双眸含水,哑着嗓子道。
万仲文在自己身上拼命地抓挠,麻痒不单没有消减反而愈演愈烈,他全身如同被火燎了一般,钻心的痛痒让他连刀都拿不稳。
“你也碰了那草......”
“对呀,所以我也中招了,现在你能平衡一点了吗?”
李尘徽藏在衣袖下的手已经布满了红斑,他极力忍着想要去抓挠的冲动,勉强保持住了人样。
“你以为这样我就奈何不了你了,”万仲文封了自己的血位,重新在刀刃上凝聚出灵力,朝李尘徽的方向挥去,“你做梦吧!”
“噗噗”,顷刻间就有类似兵刃没入血肉的声音频频传出,像在人身上戳出了三刀六洞。
然而倒下的却并不是李尘徽,而是他面前的万仲文,他的肩膀和胸口爆出带着血色的冰刃,涌出的血水直接被其冻住,整个人被冻成了冰墩。
下一刻,李尘徽被人拥入怀中,他闭目靠在那人肩膀上,闻到了熟悉的梅香。
“李尘徽,你先别睡,别睡!”梁蔚声音暗哑,里是是压抑不住的情绪,但他还是保持着理智给李尘徽处理好了胳膊上的伤,“你哪里还痛?快和我说。”
“我胸口疼,”李尘徽在他怀里哼哼唧唧,“想你想的。”
“别说废话,你身上的伤都是地上那人弄的吗?”梁蔚把李尘徽从上到下仔细检查了一遍,被他满胳膊的血痕灼伤了眼睛,一晚上的焦躁和担心在这一刻形成了凶凶燃烧的怒火。
“伤我那个现下已没了半条命,我的殿下,好不容易劫后余生,你就不能让我多抱一会儿吗?”
梁蔚闻言明白了他的意思,便没再说什么,使力把李尘徽横抱了起来,随即眼神一凝,在万仲文腿上又爆出朵泛着灵光的冰花。
李尘徽在梁蔚怀里很是安稳,但心底难免有点不忿,这已经是梁蔚第三次抱他了,虽然事出有因,但他身为......好吧,现在是半身不遂的废物,被老婆抱在怀里自然会叫他脸红心跳。
“你手上的红斑是中毒了吗,”梁蔚带着他在林间飞跃,脚后还用灵力缀着生死不知的万仲文,“解毒丹在我怀里,你自己拿去吃。”
李尘徽抬头看着梁蔚,他袖中符玉的碎片感知到梁蔚的气息,莹莹地发着光,叫他得意看清梁蔚认真又担忧的神色,他心头很是熨帖,但没有伸手去拿。
“我之前中过乌篷草的毒,它对我作用并不强,不用服......”李尘徽张口说话,梁蔚趁机用灵力将那药瓶打开,药丸自行滚出来,丢到了李尘徽张开的嘴里。
李尘徽:“......”
“娘子,你要是在在药堂照顾病人,这么喂药估计得被赶出去。”顺了口气眨着眼睛说道。
“我没有照顾过别人,只照顾过你。”梁蔚随口一说,在李尘徽愣神的间隙,跃下树冠带着李尘徽到了一处山间自然形成的洞口。
周围一圈防护法阵,幽幽地亮着白光。
“先在里面休息一下,等我搜个魂。”梁蔚将李尘徽轻轻放在干燥的地方,把万仲文扔在脚下,眼睛里浮起嗜血的寒光。
第60章 放过
李尘徽靠在石壁上,梁蔚有意避着他,他索性闭目养神,一整天的惊心动魄让他身心俱疲,可现下他想放空大脑却做不到。
可能是今夜梁蔚来救下他后,他心弦一松,反而能深切地体会梁蔚抱住他的感觉,虽然她面上保持着冷静,但在真正触碰到李尘徽的时候,他明显地感知梁蔚的身子在轻微地发着抖。
就像是好不容易找回极为珍重的宝贝,却患得患失,于是拼命压制着失而复得的狂喜和绝处逢生的激动,凑出副镇静的骨相来掩人耳目的吝啬鬼那样。
“她以前应该过的很苦吧,”李尘徽漫无边际地想,“还是没有遇到太多好人,怎么会把一颗心放在我这样的人身上,万一我也是骗她的呢?”
他这般想着想着,心里就涨满了酸水,沉甸甸的硌的他胸口疼。
可能是万仲文晕的的很彻底,李尘徽没听到什么惨叫声,但也可能是梁蔚怕打扰他隔绝了声音,总之她有个机会发泄一下情绪,李尘徽对此很是赞同。
“不过小蔚有点太瘦了,”李尘徽方才靠在梁蔚肩上时挨着了她后背凸起的肩胛骨,以及胸前的骨头,估摸着她该长的肉的时候大概都长个子上了,“难不成修行之人对身材也有要求,没听老道士说过呀?”
就在李尘徽思考着以后怎么制菜谱给梁蔚补身子的时候,万仲文在梁蔚手下第三次疼醒。
公主殿下拆人的手法很是精妙,能把人变成鬼,把鬼再炼成灰,譬如万仲文现下生不如死的境况。
梁蔚这次没有弄碎他的骨头,因为冰刃还插在他的伤口里堵住往外渗出的血,梁蔚见到他掐住李尘徽脖子时候太过愤怒,出手的时候有些没有轻重,要是再动他内脏的话,人估计就没了。
于是他搜了三次魂,在万仲文的识海里把他按在地上反复摩擦,像是不榨出最后一点价值誓不罢休。
“阵法是万崇林让你们加固的,但他没说这是什么阵,你倒是忠心的很,一点都不去查。”
梁蔚逼问出自己想要的东西,对死狗一样躺在地上的万仲文的智慧进行批判。
“用他把我引过来,然后把大把的人头送到我手上,我是该说他蠢,还是赞他勇气可嘉?”
“还是说他本来就是让你们过来送死,他要把你们当成祭品来加持这个凶阵,从而拖死我?”梁蔚歪头想了想,肯定道:“看来就是了。”
“说句话吧,”梁蔚半蹲下身子,看着万仲文涣散的眼睛,“当成你最后的遗言。”
下一刻,万仲文开始浑身抽搐,被梁蔚强行从昏迷中唤醒,瞳孔慢慢聚焦。
“我不是......不...知道,我只是...不能说,”万仲文的嘴里涌出血,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破掉了的风箱,惨白如纸的面色昭示着他油尽灯枯的境况,“我身上...有...有...门主亲设的禁制,说出来...就会死。”
“你不说也马上就死了。”梁蔚无情地说。
“所以我有个条件,”万仲文睁开眼睛,带着点下定决心的果断,“你答应的话,我就说...呃...”
梁蔚拔出了他胸口的冰刃,血喷涌而出,他嘴角噙着笑,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从不和废物谈条件,你就算不说,我也能找到阵眼,所以你还是去死吧。”
“我说的...不是阵眼,”万仲文说,“我曾经自行抽出过一段记忆,我已经记不得里面是什么东西,但感觉大概...还有点用,我可以把它交给你,作为...你了却我心愿的报酬。”
梁蔚没再继续拔刀,像是在思考他话的真假,可万仲文等不起,他只得继续恳求,“我来时已察觉不对,恐遇不测,便提前在客栈给我娘子写了封信,求您帮我转交给她,我...我...”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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