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前码代码的gigi(9)(2 / 2)
在温暖的被窝里,脚丫放在妈妈柔软的腹部取暖,妈妈的肚子上有条线,是生她时留下的,眼泪忽然就流了下来,班主任说我很敏感。我就是不懂,她对别的女生都会和颜悦色,还会在她们作业本上写加油。为什么对我就要说我敏感。有时我也想,她可能就是无心一句,是不是我想多了。
蒋月骤然冷了脸,她还说你什么了?
宁清不敢说更多,没有,就说我敏感,有时想太多了。
看着女儿这幅可怜样,憋着又不敢说,蒋月几乎要落泪,你不要听她放屁,等开学了我就去找她,让她对你客气点。
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她几乎在咬牙切齿。
不要。宁清抓住妈妈的手臂,妈妈,你不要去找她。
这种人有没有师德,有点文化就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你有什么错?错的是她,他妈的就是个□□。
妈妈,能不能答应我,不要去找她。宁清看到妈妈这么生气,有些后悔了,我知道自己没有错,就是偶尔心里不爽而已。我还要再呆一年半,我就当她是空气呗,我不会影响自己学习的。
看着蒋月不说话,她摆了脸色,妈妈,你要真去的话,我以后什么都不跟你说了。你能不能相信我自己能解决?
蒋月知道女儿说的有道理,说实话,她活到这个岁数,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中这么好的学校,女儿肯定不能转校。她要跟班主任闹了,让女儿怎么待?别人对她看法更多了。
妈妈能答应你,你得答应我,下次受了委屈,第一时间跟我说。蒋月摸着女儿的脸,擦去了她眼角的泪,哭个屁,我恨不得把你老师打到哭。
宁清被她逗笑,一脸正经地说,我没事,我不会因为这件事再生气的。如果她再敢对我这样,我自己把她揍到哭。
别跟你爸爸那么讲话,都要过年了,他的帐才收回来了一半,原材料的钱都搭在外头呢。幸亏今年养鸡有了点钱,不然这个年都不知道该怎么过呢。
蒋月心中对丈夫不满意的,他工作不像别人按月发放、刨去固定开支,能知道一年能存几万。他的钱都是在外周转的,给人运货原材料是要自己垫,收不回帐时日子就紧巴,今年换了新车,之前存的那笔钱又给贴了进去。
虽然家里和孩子花销都是宁国涛来,但他自己开销大,过年就要出去玩麻将,输赢不让她知道,她弄不清他那里到底有多少钱。
她心中也恼火,这么多年了,来钱快,去得也快,根本存不住。生的是个女儿,一丁点打算也没有,今朝有酒今朝醉。
村里人生了儿子的,就想着在城里给儿子买房娶媳妇,夫妻俩在厂里累得跟狗一样,吃饭过日子异常节省,还真活生生给攒下来了。
蒋月管不住老公的钱,干脆她只存好自己那份钱,家里开销她能不出就不出,就跟榨油一样,要花钱的地方都逼他的钱。
当然这些话不能跟女儿讲,只希望她能专心读书,考个好大学。
比起你那些同学,我们家虽然算不上富裕,但你看看村里其他人家,我们家算得上条件很好了。爸爸妈妈也只能给你提供这个条件,你想要更好的,就要自己去挣。你说那句话你爸很伤心,他很爱你的。
我没有嫌我们家穷,我明天跟爸爸道歉。宁清急切地否认,就是觉得,很多问题,如果有钱,就根本不是问题了。
我知道你没这个意思,别想这件事了。好了,一个包子还不够。我去给你煮个方便面,煎个蛋,里面再放点咸肉和青菜。
蒋月走出房间,放上房门,无力感袭上心头。对啊,有钱,问题就不是问题了。哪会连女儿被老师针对都想不出办法,难道真要去送点礼吗?
宁清到底小孩心性,伤心完一通转头就让这事过了。毕竟过年就是,一切都节后说。
除夕夜,贴春联。蒋月拿出面粉,倒在小锅里加水,烧热时不停地搅拌,熬成糊时就关了火,赶紧招呼女儿来贴春联。
宁清把浆糊抹在春联四周,端着板凳把楼上楼下的门都贴了个遍,还特地把福字倒过来贴。
你今天怎么这么爱表现,等着爸爸给大红包吗?宁国涛路过时对女儿说。
当然了,必须给个大红包。帮孙女扶着板凳的孙英说,等宁国涛走过去后,她对孙女说,表现乖一点,多问你爸要点钱,反正他也要出去乱花钱了。
他都在外面干嘛啊?正在对齐春联的宁清问。
呵,你看他,今天晚上吃完饭就没影了。谁知道他一个过年打牌要输多少钱。孙英看着今年又长了个的孙女问,想要奶奶给你多少压岁钱?
当然是越多越好啊。宁清刚说完就被奶奶打了个屁股,我以后上班了,肯定也给你压岁钱啊。你要会算账,现在你多给点,以后我给你养老呢。
孙英眼泪都要笑出来,对着坐在走廊上摘菜的媳妇说,看看你女儿,小小年纪,多会骗人。
可不是,她也这么糊弄我的,让我多给她点压岁钱,还说今年不上交了。蒋月在摘荠菜,女儿爱吃荠菜馄饨,大冬天的,她早两天骑着电瓶车带着婆婆去附近的山上采野菜,找了半天,一会焯了水,才一碗的量。
天刚暗下来,村子里的鞭炮声就此起彼伏了。
晚饭吃馄饨,孙英熬了鸡汤做汤底。除夕夜里一家人围着吃一碗简单的馄饨,在宁清看来是再平常不过且理所当然的事,她并不珍惜。那时她不知道,命运的骤然无情,往后让这样的理所当然都成了妄念。
在咬下最后一个馄饨时,窗外骤然亮起,一瞬如白昼后又黯淡,紧接着红光闪耀在幕布天空。
是外面放烟花了,宁清把碗里鸡汤喝完,就开了门出去看烟花。
果不其然,是邻居李老太家在放烟花,一大家人都聚集在门口。除了她家,谁家会这么烧钱?
难得有烟花看,村子里的人也纷纷打开了门,不论远近,都能看到这接二连三绚烂到天际的烟花,在鞭炮声中渲染了过年的气氛。
过年的意义太过重大。列车上载满了归乡的务工人员,公路上是刚拿了工资揣着现金骑摩托车的农民工。平日里不论多忙多节省,过了年就要心安理得地休息。除夕家人团聚,春节邻里间拜年,从初二开始去亲戚家敞开了肚皮吃。平日里吃再多苦,都有个盼头在这。
宁清靠在门框上看烟花,每一朵烟花的绽放至凋零,都是场造梦,人于幻觉中成了梦的载体。
蒋月收拾完了桌子,走到门口时看了最后一场,昼亮的光照耀在女儿姣好的面容上,她只希望她快乐。
走吧,换上鞋我们去庙里烧香。
宁家村有个小庙,自打宁清记事起,这座庙就在这。据蒋月说,二十多年前,村中不太平,村前一老太太便挨家挨户求了点捐赠,建了这座庙。
占地百来平,偏门进去是厨房,观音生辰、出道日这些特殊日子,村里老人们会过来帮忙做素斋,十来道菜,三块钱一顿。
从正门进去便是佛堂了,摆放佛像也没什么讲究,正中间弥勒,右边往后是观音,再往里是个土地公和土地婆。村里老人越来越多,前段日子便请了个药师佛回来放在了左边。比起各个佛教名胜场地,这个庙是有些简陋的,但一抬头就看到一幅匾:心诚则灵。
还没走到近,已经听到了敲锣打鼓声。庙前一片亮堂,两只锣鼓放在庙前的场地上,几个会敲锣鼓的摇头晃脑有节奏感地轮流敲着,鼓点之下是喜乐与期待。看到有人来,旁边人放一支炮仗迎客。众人聚集在了庙前,十二点未至,就已经开始了新年好。
走进去,一片烟雾弥漫。有手持香火在菩萨像前的蜡烛等待点燃的,有跪下磕头嘴里默念的,还有拿着着了的香火在各个佛像前拜三拜的。
蒋月将点燃的香火递给了宁清,你去观音菩萨那拜一拜。
面前这座观音通体白色,像小巧而精致,手中托着净瓶,慈眉善目,却是低着眸子。
宁清诚心诚意拜了后,实在受不了里面呛人的烟味,都快被熏出眼泪。把香火塞到了妈妈手里,把香火插进香坛里时,燃尽的烟灰会掉落,落在手上时会被烫伤,她自然不敢干这事。她说要把香火放到外边的坛子里一起烧了,蒋月又不乐意,一定要让她放在菩萨像前的香坛里。
妈,我出去了,太呛人了。
蒋月接过女儿的香火,用筷子扒开灰烬,小心翼翼地将香火插在了里面,好,你带钥匙了吧?
恋耽美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