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潢杨一直处于并将长期处于待富状态。(2 / 2)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边站着的胖子骂道:“说什么呢?什么邱老师罩的,邱老师是我们请来的做顾问的,人是学者、学者懂吗,你他妈……”
邱无患看他一眼。那胖子马上噤声了。
黄杨赶紧认错:“对对对,我说错话了,真没那个意思。我的错我的错。您看能不能帮帮忙,这包对我真的很重要。”又掏出包烟给胖子递,胖子扬着头没接,被他塞得烦了,忍无可忍道:“你能有什么好包?丢了就丢了,回头再从人身上弄个就是了。邱老师没那时间给你找那玩意儿。”
黄杨急了:“包里面有钱,是我这些年一直攒的钱,找着了一定给分成。”
“多少钱?”一个光头突然从门口走过来,满脸胡子,额上一个刀疤,戏谑地盯着他。光头姓高,是附近几个赌场的老板,据说断过好几个人手。
谁不知道,黄杨穷得响叮当。偏偏穷就算了,还穷讲究,破衣服破头发洗的比谁都勤快,冬天还天天戴个格子围巾,你说做小偷的谁天天搞这些?一副死同性恋味道。菜场口附近的流氓混混,谁哪天要穿得讲究些,保准就会有人笑他,是不是要搞那个同性恋偷儿啊,给人恶心得脸皮抖。
黄杨犹豫了下,还是如实说:“七千。”他本想说五千,少点就能少分,但又一想这钱不对包也对不上估计就找不回来,只能说实话。
见邱无患也没给自己倒茶,光头只好拿了瓶茶桌下的矿泉水拧开喝了,看都没看黄杨一眼:“那得交定金,这样吧,看你也是自己人,给你打个折,先拿一千来。”
黄杨心里嘀咕,这七千还没回来呢,又得交钱。他每月交的钱去哪了?又不敢犟,只低头没做声。
“没钱?那找什么?还不如去街上找男人挣。反正找男的你也不吃亏嘛。”光头嗤笑,跟胖子对下眼神,笑得不怀好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高老板,都是自己人,你话说的不对。”邱无患突然发话。
光头跟胖子同时一愣,平时别人爹妈是嘴上常客,哪里收得住脾气,此刻却不好发作。黄杨自知有希望了,也没顾得上啥,赶紧抓住邱无患的手:
“邱爷,求你了,我保证钱追回来一定分,两千,可以吗?我现在是一点钱都没有了,饭都吃不起了,是真的没钱交定金。”
黄杨穿着件手洗了不知道多少遍的白体恤,阳光照上边煞白,光全反射到他脸上了,衬得人唇红齿白的,看得让人心一动。
邱无患朝他笑,“我帮你找。”又跟那俩人说:“高老板、小陈,劳烦帮帮忙。”
那俩人递个眼神,只抿嘴无话。
黄杨这么想找回包,除了那七千块钱,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包里面有张内存卡。内存卡是从他妈当年手机的上卸下来的,当年他从学校请完假赶到家,他妈的衣服照片等等遗物全都让他爸一把火烧光了,就剩手机还值点钱,没烧。手机他爸拿走用了,内存卡他卸下来带在身边,上面有几张他妈生前的照片,他时不时会把卡安到手机里看两眼,看完又包起来放好,就怕弄坏了。这张卡跟着他从沿海到北京,从十五岁到二十五,一直都小心翼翼地存着。
结果这次连包带卡带钱全给人偷了。
黄杨心想,一定要把包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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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邱无患肯定的答复,黄杨一时都不知道说啥。此时才发现把人的手抓得死紧,赶紧弹也似的缩回来。
菜场口大部分人都怕染上同性恋,除了个别卖屁股的,没人愿意离他近。要是把邱无患惹不高兴,这事儿就办不成了。
黄杨扯出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又说:“谢谢邱爷,谢谢邱爷。”
邱无患只抬手让他回去吧。
黄杨从兰岫楼出来,又去广场上蹲了半天,还是没有那个长痣男人的踪影。晚上买了个一块五的芝麻饼边啃边走回去。太阳落土,巷子里家家户户开始生火做饭,炊烟袅袅的,香死人。几个小孩蹲巷口玩过家家,大叫着啃猪蹄了、啃猪蹄了!他越听越觉得饿。扯着嗓子跟人小孩说你妈喊你回家吃饭没听到啊。小孩对他风评也略有耳闻,遂作一窝蜂散。
到了出租屋,一切如旧,王浩还是没回来。
黄杨估计人肯定是不回来了。想到以后一半房租没了着落,现在行情又差,吃糠咽菜攒的钱也没了,瞬间觉得吃泔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二天黄杨继续去广场蹲点,天色阴沉沉的,是要下暴雨。一上午开张一回,还被人发现,揣到兜里的手机给人还回去不说,还赔上二十块钱。黄杨换了个地儿,思来想去还不如去找那个长痣男,干脆往菜场口外头走,冒着雨兜兜转转往同行可能聚集的地方找,指不定真能让他找着呢。
一连好几天,注意力都在找同行上去了,黄杨颗粒无收。回家路上,黄杨来来回回把兜里毛票数了三四遍,余钱二十块八角。好嘛,再过到明天,真得要去人大排档捡泔水了。
还好邱爷答应帮他找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夜无眠。第二天,黄杨直奔兰岫楼。
进了院子,胖子正在骂人。几个人压着个男的往兰岫楼地下室走,胖子一眼瞥到他,招呼让人停下,怼着那人脸骂的狗血淋头:“你他妈的平时没长眼就算了,就白河西那片,谁不知道邱老师住那,你没打招呼就去那开张?是不想活了还是找死?”
眼神一拧,几个小弟对着人肚子胸前就是几顿招呼,人被打得求爹告奶的,只说是新来的,不知道这京城的江湖也是联邦共和的。
招呼完,胖子才佯装看到黄杨。张口就说:“邱老师不在。”
黄杨往茶楼上瞧瞧,舔舔嘴唇:“那什么时候回来?”
“邱老师忙呢。没空。”
黄杨:“那我去里面等等。”
“哎哎,也没叫你进去啊。”胖子伸手拦他,手臂不小心碰到他胸前,赶紧抽回去拍拍,“你去那等吧。”
手一指,墙角边。
黄杨去墙根下站着,远远瞧着胖子在院子里训那倒霉蛋。一会儿两个人抬上来个电锯子,拉出来根线缆通上电了,“嗡嗡”几声儿,那男的直接给吓尿了。
众人哈哈大笑,远远扫他一眼,都说要脱人裤子欣赏欣赏。黄杨赶紧斜背过去,对着院里的石榴树,摸出浑身最后一根烟点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烟雾跑到阳光里,虚虚实实地有了形状。黄杨瞧着石榴树下不知哪个小孩挂的秋千绳儿,正随风轻荡。只觉得这绳子好,牢实,保准不会出现人一挂上去中途还断了造成二次伤害的风险。
正觉着脖子犯痒的时候,门口的闹声戛然而止。黄杨一回头,邱爷正踏进院门,几个打手纷纷撤电缆的撤电缆,收锯子的收锯子,闷头作鸟兽散。
邱无患跟陈胖子说了几句什么,脸色不大好看。胖子脸色更难看,像厕所里的抹布。
也是,平时他们都在兰岫楼地下室弄人,在外还是像模像样的。刚刚在院子里搞,邱爷能高兴才有鬼。
黄杨赶紧把最后一截儿烟都吸完,调过头来看一眼,踩灭了小跑上去:
“邱爷,找包的事儿怎么样了。”
邱无患只坐回他的太师椅,加炭烧水温杯冲茶。几个人在远处听胖子号令蹲着扫地洗地,纷纷拿眼瞟他。黄杨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等完水开又等茶浓,急得都想磕三个响头。
“怎么不坐。”邱无患把茶杯递给他,“今天休息?”
“邱爷,包找不回来我饭也吃不上,觉也睡不好,求你了,我的包有下落没?”
邱无患笑:“高老板已经让人留意了。”
“那找到人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在找。”
那就是没有。黄杨想死的心都有了。
刷刷——那头几个打手在沙地上甩竹笤帚,弄得尘土飞扬,胖子被训了本来就火大,给几人头上锤几下,让他们赶紧滚蛋。
黄杨现下脑子一片懵。只想邱爷这么厉害,整个菜场口都是他的人,怎么会找不到呢?邱爷是亲口答应过帮忙的,不可能言而无信是吧。可能是还得再要点时间。嗯,一定是。脑子转着,嘴上忘了把门:
“那什么时候能找着?”
胖子终于逮到机会,几步就冲过来:“怎么跟邱老师说话呢?”
“你包丢了就丢了,任是多少钱,那也不是咱们人做的。再说了,你自个儿不是干这行的,干这行还让人给摸了,还好意思满天下嚷嚷?”
“没钱了就街上去挣,在邱老师这催命,人有时间搭理你这事儿吗?下个月钱没到位,滚你妈的,别他妈在这霸着茅坑不拉屎,多少人还排队等着来菜场口呢!”
黄杨是见识过胖子厉害的。刚来那会儿业绩太差,遭了几顿锤,差点被他赶去发廊洗头。那是默认要卖的,卖男的女的还挑不了。也得亏是邱无患开了金口,说他保护费不是每月还交着呐,人也不愿意,强扭的瓜不甜,才作罢。
黄杨扯着笑哎哎几声,刚想说点好话,邱无患倒先开口了:
“都不容易。这样吧,你包找回来以前,都来我这,管一顿晚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邱老师,这……”胖子很没面子。
邱无患抬抬手:“算我个人的。不给大家添麻烦。”
胖子闭嘴。
黄杨咽下口水,又是鞠躬又是作揖的,道谢再三才出来了。
05
黄杨也是吃上官粮了。
每天就指着那顿晚饭,主业找包,副业搞搞主业,包不找回来誓不为人。
他是想着,这包找回来了,两千怎么说也得给人邱爷。这些年来,他还能在菜场口混得下去,邱爷的宅心仁厚得占大部分原因。
那天下雨,黄杨举着伞往兰岫楼走。伞破几个洞,一抬头就能看到几斑阴沉沉的天。他额上刘海全给打湿了,梳好的头型儿全军覆没,湿哒哒地搭在眉头上。
走到院门边,几盏池莲在门口水缸里晃动,水黑莲粉,莲无枝可依,只能随着水波上下起伏,檐上水落下来,溅得到处是水。
黄杨把伞收了,甩甩头理理刘海,挤出个预制笑容进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路往来几个人,都没太搭理他。上了二楼,往茶室旁边走,拐进一包厢,邱无患坐饭桌前,正低头看什么书。
黄杨赶紧躬下身问好:“邱爷,下午好、下午好,我来迟了,不好意思。”
邱无患找了块毛巾,白鲜鲜的,递给他:“雨下得大吗?”
“还好、还好。”黄杨把头上的雨水擦擦,一屁股坐下来,等着人下号令吃饭。
一连几天了,一开始他还忸怩推让半天,就怕把人惹不高兴。后来发现邱无患不仅脾气好,好像人也没那么多讲究,就开始胆大起来。
邱无患把书合上放一边,点头说吃饭吧。
黄杨抄起碗筷如同迅雷惊电。
一饭毕,黄杨鞠躬塌腰出来,雨已经停了。
卷着伞哼着曲回去,故意多绕了段路,心想着消消食。
路过菜场口边上的重庆面馆,黄杨才想起也是个把月没去了。谁叫他没钱。老板老杨是他老乡,好歹能跟他说上两句话,面馆也开了十来年了,往来的人比他熟。
他突然心里一动,掀帘进去,只见到老杨正在里间忙呢,跟他媳妇两个你烫面我打汤的,打配合得好不热闹,压根没时间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黄杨也不急,坐靠窗那位置等。摸出裤兜里的小灵通翻翻,又开始懊悔,心想当时咋没把他妈的照片复制下,这样还用找什么包啊。
可那卡确实是他妈用过的。而且放手机里,他老看到也不好受。
一直到快八点,店里才消停会儿。黄杨赶紧收了手机,过去问:
“杨老板,最近你这有没有看到个人?”
“就是下巴这长个痣的,”他指指自己下巴,“长得跟我差不多高,胖瘦也一样,不是菜场口的。”
杨志良从传菜窗口里瞅他,想了下说:“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
“真的?!”
黄杨一听马上精神了。
“好像是到我这里吃过面。”杨志良擦手出来,靠在桌边上笑,“哦,想起来了,他是不是还耍的个女娃,看起来也不大哦。”
黄杨这下百分百确认了,就是那个人。
“是的是的,他什么时候来的?住得离这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志良一笑,把嘴闭上了。
黄杨急了:“杨老板,你跟我讲一下嘛,都是老乡。”
“你找人搞什么事?”在菜场口混的,个个都人精,杨志良在这鱼龙混杂之地待久了,自然知道这消息也是能卖钱的。
“我找他要个东西。”
“什么东西?”
“这个你就莫问了。不值什么钱。”
杨志良眯眼看他一会儿,确实也是晓得黄杨弄不到什么值钱的,“那我也不能白跟你讲嘛。”
黄杨磨了磨后槽牙:
“好说嘛好说嘛,你等下,我回去一哈,马上来。”
黄杨提起腿就跑。
要钱他肯定是没有。但他记得以前从发廊搞到过几瓶印度神油,试过一次,效果不错,后来几乎没用过,一直就放那了。刚刚看到老杨跟他媳妇两个那个样,就突然想到这事儿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黄杨拎着几瓶东西给人的时候,老杨差点跟他翻脸。
他跟人连求代解释讲了半天,是说都是女人给他的,他也没用过,都是没拆的,碰都没碰过。又直说最近一点钱都没有,回头有钱了保准请他吃饭云云,嘴巴只差讲干了,杨志良才收下了。
“那个人应该也是重庆老乡。就一两个星期前吧,那天他吃完面还跟我侃白话,讲在北京这么正宗的小面少得很。问他来北京干什么的,是说来投靠朋友的。”
“他往哪儿去了?”黄杨抓紧问。
杨志良摇头。
“后来还来过吗?”
又摇头。末了加一句:“恐怕也来过,没注意看。”
黄杨又要问,突然来了几个食客,杨志良摆摆手不谈了,转身招呼客人去了。
黄杨等了半天,看人是没有想再讲的意思了。只得回去。回去路上边走边寻思,既然人来投靠朋友的,说明确实住的离这近。只不过这老乡见老乡的,怎么偷到自个儿人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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