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除了内存卡,其他都是真的。(1 / 2)

加入书签

('12

黄杨被关一单间里,躺一破弹簧床垫上,房间里除了个铁门和个窄窗,别的没了。

迷迷瞪瞪睡了不知多久,门“吱”一响,进来一人,“啪”一声儿,把黄杨从梦中催醒。

黄杨勉强撑起眼皮一瞧,一黑衣人正蹲他床边儿。

“吃饭。”声音毫无起伏。是之前那黑皮夹克的声音。

黄杨才猛地想起来,他现下是被人给抓着了。就因为那内存卡。

抓他那人,也叫杨总。就那要弄死他的样,八成就是内存卡那视频里人说的杨总。

见黄杨没动,那黑皮夹克用手推推他,像是在确认人死没死。

黄杨赶紧哼一声儿,表示他还想活着。

见他还能哼哼,那人把饭盆推推,凑近他脸,“你睡一夜一天了,再不吃,会死的。”

黄杨勉强催动嗓子,哑得跟喝了二斤农药似的:“我真没见过什么内存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半晌那皮夹克说:“这话你跟杨总说吧。”

见他犹豫,黄杨知道可能有点希望,窸窸窣窣把手伸出去,抓住人袖子:“求求你,跟杨总说说,放了我吧。我什么也不知道。”

那黑皮夹克只说:“吃东西。”

黄杨不知道他这话啥意思,是他吃了饭就可以帮他求情呢,还是就只是命令他吃个东西呢。但他还是赶紧把脸凑过去,手扶着盆往嘴里送。东西刚进嘴里,手一抖,那盆儿里的东西就全豁他脸上了。

原来是稀饭。

这下鼻孔眼睛和嘴全让这稀饭堵严实了,黄杨一时没喘过来气儿,只在那抽抽。那黑皮夹克可能是怕他真死了,赶紧给他擦,黄杨“咳咳咳”几声儿,才顺过来气儿。只差没把命给交待在这稀饭上了。

一会儿那皮夹克就捡起盆要走,黄杨赶紧问:“哥,大哥,您贵姓?”又说:“要是有天……杨总能放我一马,我一定涌泉相报。”

这当然是行走江湖的套话。

真要能逃出去,他一定第一时间买张站票连夜跑路,跑到天涯海角再也不回来。

那皮夹克犹豫下:“赵。赵加。”

说完就一阵风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黄杨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门又响了。他以为是那姓赵的回来了,赶紧拍人马屁:“赵哥来了?劳您记挂……我就觉着您是个好人……谢……”

“谢”字儿还没说完呢,来人就讥笑几声:“哟,这么快就勾搭上人了?”听声音像是昨儿哪个打手,“嘁,你也不瞧瞧自个儿多大,人赵哥今年才二十二,正宗名牌大学毕业生儿,我们杨总器重着呢。你叫人哥?也不掂量掂量自己什么货色。”

黄杨噤了声。

那人“啪”一声把盆子扔黄杨脸边儿,转身扬长而去。

饭吞完没多久,许是终于补充了点能量,黄杨就又开始发烧。烧得魂儿都冒烟儿,嘴里还叫嚷些“妈、妈”的字样,像是真要熬不过这一晚了。

再醒来,竟然躺在床上,还盖着个被子,头顶悬着瓶点滴。

像是在个诊所。

一扭头,那名牌大学生正坐旁边。就在那椅子上干立着,睁着眼,什么也没干。

黄杨刚想再续前“屁”,那人一见他醒了,站起来就出去了。

什么意思?

黄杨没摸明白。只想这有文化的人不应该都戴眼镜儿?就像邱爷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起邱爷,就想到那天他被抓,刚好就是交保护费的日子。平白无故少了份钱,怎么说也得有人去找吧?

找麻烦也是找。

找不到他人,邱爷肯定能知道。他跟邱无患都那种关系了,失踪前还才刚刚干过呢,而且人对他那么好,怎么说也会找找自己吧。

邱爷是多么神通广大的人物。只要自己往下熬,迟早能让人查到他在这。

正想着,门一开,一人走进来,黄杨一看,瞬间浑身都开始打摆子:

是那个杨总!

杨负几步走到病床前,只见那小偷儿紧张地瞪自己,就像耗子见了猫。那鼻梁骨上肿起来,又红又粮的,更像老鼠了。

他问:“你跟邱无患什么关系?”

黄杨心一拧。好家伙,想曹操曹操就到。不过这个杨总问这话什么意思?

既然人问了,说明人把他身边人儿都摸排过了;又这么问,难道是邱爷找上门来了?

黄杨心中大喜。又想到不能败了邱爷的威名,只好说:“回杨总,我、我在邱爷手底下做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杨负眯眼:“你是他情人?”

黄杨一噎,赶紧否认:“怎、怎么可能?您也知道,我有同性恋的病。这病不正常。邱爷那么厉害,怎么可能跟这事儿有关系。”

没成想那杨总立刻目露凶光:“你把东西给邱无患了?”

黄杨没想到绕来绕去,还是绕到了内存卡这事儿上。

“什么东西?”他假装想了会儿,又赶紧真诚否认,“杨总,我真没见过那内存卡。我虽然是抢了那偷包贼的包,但是我是以为那是我包,我抢包也不为啥,就为了我自个儿的钱。那天天黑,灯又暗,我就捡错了。我回家翻了包,就一坏手机和一点钱。但他们有俩人,我也打不过,也就认命了。其余的我真是一点也不知道。”

黄杨边说边想:这也不能算他扯瞎话是吧。除了内存卡,其他都是真的。

一会儿那杨总冷笑:“可那王成不是这么说的。”

王成是谁?

黄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见他没接上,杨总继续说:“你们都是老乡,早就在合谋偷付昌国的东西了是吧?”

付昌国又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见这油混子两眼迷茫,杨负一时有点摸不定人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充愣。一会儿又大踏步出去了。

留下黄杨如释重负。

13

王成是四年前转的行。

早年王成从老家涪陵去往广东打工,几个老乡引荐的,还收了他二百举荐费。结果到了厂里,才知道新拉来一人,那是能得一千人头费的,遂跟老乡去找说法,老乡哪里承认,跟人吵了一架,给关系闹僵了。

后来在厂里没干两月,就被人穿小鞋举报偷拿流水线上小手电,给开除了。

开除倒还好,结果还罚他一笔款。王成本想背了那一包手电买张票回老家,结果人老乡通风报信,给人堵车站了,只好把身上全部钱交出去,连车票钱都没了。

吃不起饭,在车站待了一天一夜,饥寒交迫的王成突然开了窍:这火车站,不就是个流动的小金库吗?

反正人都急着坐上车,丢那么一星半点钱财,也没那工夫去追了。

王成在火车站干了三四年。几年间,从受同行排挤到逐渐打成一片。某天他遇到一女孩,用很浓重的重普跟他打听消息,是说丢了钱包,里边没别的,就一火车票,还有几张她妈的照片儿。她妈前年刚死的,死了她就出来打工了,去年没回去,今年终于挣到点钱了,想回家过年,顺道还给家里人稍了点东西。

王成本来没想管这事儿。但那姑娘一口乡音,他甚至连人老家在哪个村儿都听出来了,加上人长得清秀,一头黑发皮披肩膀上,那叫一个柔顺,遂答应下来。很快跟几个同行一通气,帮人垫了百八十块钱好处费,不到半小时,那钱包就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姑娘怎么说也要感谢他,王成没要。最后互相存了手机号码,时不时发点短信,一来二去,春去秋来,就这么成了。

他一直没敢跟人说自己是干这行的,姑娘问他,他都是说在工地干。跟姑娘好上后,一是怕人发现了估计得跟他掰了,二是也觉着这也不是长久之计,遂辞行了火车站的三五同行,转头真奔一建筑工地,一干就是三年。

在工地三年,王成那是一点也没敢动歪脑筋。同队的工友有人半夜从工地偷钢筋电缆出去卖的,也有偷偷倒卖水泥袋石灰包的,王成下了心不再碰这些了,别人劝他他还回头劝别人,慢慢地好多人都开始跟他不对付起来。

这关系不好那也就算了,最难受的是,干那些事儿的工友,只要谁一出点事儿,被经理罚款了、或者被开除了,都说是他告的密,全部都要找他要说法。

王成被逼急了,只好又不干了。

王成有个同村老乡,七扯八扯算是半个远房堂哥,也是干工地的。早年在河北发了点财,每年过年回家,那一个气派豪横。就是爱赌。

后来赌钱越发上瘾,连工地也不干了,钱很快输得精光。这时老家又有亲戚说,这堂哥还有点那方面的毛病,家里给介绍几个女孩,没一个成的。

后来那堂哥就去了北京。家里人再打听,只说北京那高楼大厦气派得很,干工地前途无量,挣得比老板还多。那会儿王成也正好在家待了快半年了,艳羡得很,跟人试探着搭个线,还真成了,那远方堂哥只说让他只管买张票就过去,他有经验,在工地混得开,保准给他安排好。

一问这工资和住宿条件,他喜不自胜。跟还在沿海打工的相好一合计,两人当即买了车票,兵分两路赶往北京。

火车上冷,冻得王成压根睡不着。只好从包里掏了件薄外套,穿上了。到了北京,下了火车,王成在车站又逗留了半天,等他相好的过来。结果一不留神儿,手机连带包,全给人摸走了。就剩件还系腰上的外套。

王成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偷自家人啊。把那小偷祖宗十八代问候遍,又循着几年前的工作经验去找,结果啥也没找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时代日新月异的,工作的隐蔽性也越做越好了啊。

王成在火车站待了一天,最后才想起来借派出所电话,号码拨过去,还没接通,就给挂了。王成还以为他误了时辰让人女娃在那等害人恼火了,再打几个过去,关机了。

他在火车站又找了一夜,愣是没找到人。又急又气又恨的。饿得前胸贴后背,走到警务救助站,一看,他相好的正坐瓷砖地上吃泡面呢。

两人一见,都先哭出来。

他那相好的也被偷了。所幸就是被偷了个手机。

没了手机,他也记不住那远房堂哥号码,当时人给他报了住址,记在纸上了,但这纸也给小偷一块儿摸走了。他只隐约记得,好像是什么菜场口。

用着相好的的钱,两人搭上公交车,一路打听着去了菜场口。

到了菜场口,天热得直让人走不动路。两人一合计,先去了附近的广场,一般打听消息就去那。跟那算命老头问了半天,算命老头只问算不算命,其他一概说不知道。两人正气呢,一回头,看一男的挂着个腰包站广场底下,看那样,准是个小偷。

王成看到小偷就来气。跟他相好的一合计,都说要给小偷一个教训瞧瞧。

前面那装模作样的小偷,就是典型!

王成以前的工作经验果然还是起了作用,很快想了一计划,他相好的和他打配合,很轻易就把那小偷耍得团团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东西到手,两人一打开,好家伙,七千多块钱。遂主动带着相好的去了一附近重庆面馆,点了两碗带牛肉的,吃得那叫一个顺心。

那老板姓杨,是重庆老乡,王成又跟人简单打听了下附近工地上的事儿,杨老板说话支支吾吾的,像是想要钱的意思。王成也就没再问下去。人问他来干什么,他只说投靠朋友的。

有了笔意外之财,王成说去手机城给两人买部新手机。两人走到手机城外,几个男的穿着个外套,走到他们面前一掀开,嘴里叫着一百二一部一百二一部,他俩看个对眼,最后连手机城门都没进,就各自有了部新手机。

因为一时找不到那堂哥,两人只能决定先找个住处,之后再慢慢找。本来跟人说好了在菜场口里边儿,结果那中介踩着个车一路骑,绕了几条街给他们放一厕所边,说那屋就是了,两人跟人说理,最后还是以少了二百的价格给租下了。

后来他就每天去那菜场口里找那堂哥。知道在广场那偷了人包,怕在给人碰上,就故意绕开那走。每天去菜场口小吃街蹲点等人,结果一周下去,还真让他逮着了那堂哥。

不过那场景确实有点荒诞:

他那堂哥在小吃街各个大排档徘徊,背着个手,活像个巡检官。但下一秒,食客刚起身,就给人碗里的串儿捡手上塑料袋里了。

王成故意等人捡完才去打招呼,那堂哥脸上不好看。问工地的事儿,他说效益不好,已经把施工队解散了,让他自己再找吧,要不再回老家也成。

王成跟人吵了一架,只差要动手。但又怕那堂哥狗急跳墙,只好打道回府。来北京干工地这事儿也就没指望了。

直到两天后,他上街去找活,又遇到那堂哥,那堂哥跟他说:有个大好事儿,要不要一块儿跟他去干。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13

黄杨在那诊所住了三天。医生讲他是什么多处软组织挫伤,也不算什么打紧。三天后,吊瓶一打完,还没享受几天好日子,就又给挪回单间里去了。

这回这单间比上次好点,至少有张折叠床,还垫床破被子。黄杨老觉着,肯定是那杨总也忌惮着邱爷的缘故,才给他升级换代了。

他现在也不知道自个儿在哪儿,但寻思着肯定还没出北京。一是那天拉他出诊所那黑车也就开了个把小时吧,二就是,那老板虽然没再出现,但赵加倒是常来,话不多,但人人都听他的,像是管那些个打手的头头。

黄杨虽然对除了菜场口以外的地儿都一窍不通,但也敢肯定,这儿绝对是那杨总违法犯罪的老窝。

只要那杨总一天没给他放了,那这一天就有生命危险。黄杨极尽巴结之能事,只要能在那赵加跟前晃悠的,那就绝对严抓时机,能说点好话儿就说好话,只盼着人高材生宅心仁厚高抬贵手,哪天给他留一活口。

渐入秋,天凉起来。经黄杨这些天寻摸,那赵加看着冷冰冰,但有时候还挺好说话儿的。只心道这大学生就不一样,有文化,也讲道理,就跟邱爷一样。比那什么杨总好了不知多少去了。

正想着,门一开,黄杨赶紧从床上坐起来,就见那曹操道:

“出来吧。”

什么出去?

黄杨还以为要放他走了,心花怒放的,心道这苍天果然辨忠奸。没成想一出门,那杨总的冷脸就给他当头一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跟着我。”

说完就转头上了车。黄杨穿着件衬衫、底下套个大裤衩、蹬着个人字拖,站那发怵。全然没了在菜场口那骚包样儿。这身上几样,还全都是他死皮赖脸跟个年轻打手哄来的。

他站那愣着,黑车司机就着窗朝他吼:“瞎愣着干啥啊?要人杨总等你啊?赶紧上车!”

黄杨才明白过来,点头哈腰上去,坐那司机大哥旁边,一声儿也不敢吭。

车慢悠悠开出去,尽是些黄杨不认识的路。开了一小时,慢慢的路边房子少了,开始变成草和树。

黄杨来来回回寻思,这不会是要给他拉去山上毙了吧。

别吧,这杨总当真野到这地步?

他一直用眼角瞟后视镜里的杨总。那杨总手里拿着个金闪闪的手机,时不时摁下,半个眼神儿都懒得给他。黄杨大气不敢出,一路上把自个儿前半生都给跑马灯了下,甚至连遗言都想好了。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