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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宗烈一边急着救火,一边要逮纵火的周兵。他审问了守卫大营的兵将,这才知道狗洞的事儿。

“一个个改不掉的臭毛病!没得给你们吃,没得给你们喝了,要出去偷、出去抢!一日摸不得女人,就发了疯了,刨个狗洞出来?!是谁挖的?又有谁从狗洞中钻过?!”

这边才说要将钻过狗洞的士兵全部按军法斩首,那头就来报:“大将军,已经抓到潜入营帐的贼人了!”

金宗烈努力平复胸腔中的怒火:“把人带过来!”

夜里黑,火光照不太明人脸。

金宗烈拿着火把凑近看了,是一个灰头土脸、浑身沾血的青年。

这青年被烟灰熏得乌黑,但烟灰鲜血之下,明显是张眉清目秀的脸。再看这青年的眼睛,如此嫉恶如仇,丝毫没有一点柔情,像是在眼睛里镶了刀子。

金宗烈一下子就被这样的眼睛惊到了,后退半步,又拿着火把去照他。

“你叫什么名字?”

程庭颐淡淡说:“杀了我吧。”

金宗烈身边的将领们激愤说:“把他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可金宗烈不理,他同身边人说:“周军是绝对不可能知道我军粮仓以及狗洞的位置的,只能是奸细透露出去的。给我抓到这个奸细,带过来!”他又问程庭颐,“是谁指使你过来的?”

程庭颐不望他,眼神飘到远处的大火。他看见象征着胜利的火光,他知道这一把火肯定能够烧退燕军了。

“你不怕我杀了你吗?”金宗烈发狠说。

程庭颐依旧神情淡淡:“有死而已,我怎么会怕呢。”

“哈哈!”金宗烈将火把丢给边上手下,赞叹道,“中原人的气度!好一个有死而已。”他绕着程庭颐转了一圈,叹道,“你是有骨气的人,我给你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怎么样?你在周人手中并无前途,来我大燕,我封你做防御使。”

程庭颐抬起眼来,不屑地说:“杀了我吧,我不做蛮夷的官。”

“大将军!这样的小人,如何能做防御使?何不杀之,把他的脑袋送去给周军,以此警戒!”

身旁将领纷纷提刀要杀,金宗烈却阻拦下来。他对程庭颐说:“我钦佩你的气节,既然你不肯归顺于我,我只能杀你了。我会留你一个全尸的。”

“大将军!”

“不必多言!”

有小兵过来报,说抓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像是细作,已经押过来了。

说罢,便有一青年小兵被带上来,手脚被缚,口塞臭布。

金宗烈叫人把他嘴中麻布取下,又问道:“是你将我军粮仓位置,以及狗洞位置泄露出去的,是么?”

“大将军现在问我,有什么用呢?”周廷细作痛快地说,“粮草已经烧光了,大将军还能拖多久?早早归还我三州,饶你们不死!”

“放你娘的屁!”萧弼狠狠啐了他一口,“是你东周的三州?!谁有本事就他娘的算是谁的!你们东周有本事,过来拿就是了!”

“萧将军。”金宗烈打断他,“不必说了。”

萧弼朝外面吐了一口唾沫:“粮仓被烧了,人也抓到了,细作也抓到了!这时候不杀,留着做什么?!他是细作,既然是不怕死的,招来我军有何益处?!不必废话,直接杀了就是!”说完就拔起刀。

“且慢!”金宗烈又拦下,“他二人也算是忠烈之士,不如留个全尸吧。”

萧弼在内心腹诽,讥讽金宗烈可笑的“仁义之心”,不过他还是听从军令,把刀收了回去:“怎么杀?!”

“深冬之际,河面都冻成冰了。正好需凿冰取水救火,不如把他们丢进河里去,溺了吧。”

程庭颐本就绷着一根弦,听完他的死法,又顿时轻松起来了。

他对着那片火笑,好像是亲眼看见大周禁军的马蹄踏破西燕。

“大胆狂徒,你笑什么?!”萧弼又要拔刀。

程庭颐说:“玉碎不改白,竹焚不改节[1]。有雪压而脊不断,以金饵而骨不折。杀了我,就是成全了我。”

他边上那个青年听了,也笑道:“此为中原之气节,小小蛮夷怎么会懂呢?我们决不会向蛮夷宵小俯首称臣的,这辈子不会,下辈子也不会。”

“那你就去死吧!”萧弼吼道,“押下去,拿绳子捆住他们的颈子,不准他们跑了!一定要淹死了,再提上来鞭尸!”

燕军绑着二人推到冰上去。厚厚的冰面上的确有一个裂孔,可供一人出入。

程庭颐与这位青年被按着绑绳子,又被推下水去。入水前,那青年喊道:“愿我大周,国运恒昌,千秋万古!”

寒冬腊月,冰冻三尺。冰下的水也寒冷刺骨,直钻人心。

程庭颐掉入水中,只觉得难以呼吸,连骨头都在疼。

他用手攥紧脖子上的麻绳,口中血顺着水漂上去。

【作者有话说】

[1]:出自明·罗贯中《三国演义》。

西燕这边要记住的人就“金宗烈”和“萧弼bì”,金宗烈是老大,萧弼是老二。

第79章 二六 砚水凝(三)

擒虎军大营内。

原本说除夕要休战贺新年的,但不知为何,谢祥祯叫左厢第一、二、三军的将士们严阵以待,随时准备作战。

纪鸿舟穿好了甲,没在帐中等待,因为他找不到程庭颐了,哪里都找不到。

早晨起来,程庭颐只说“要去校场练枪”,后来就再没回来过。天都要黑了,仍然不见他的身影,纪鸿舟越发惴惴不安。

他一直在军营里找人,正巧碰见了崔伯钧。崔伯钧问:“纪哥,看你转来转去好久了,找谁呢?”

纪鸿舟说:“程苑和不见了,我在找他。”

崔伯钧笑道:“有什么好找,一会儿列阵,他自然就来了。”

“一会儿列阵?”纪鸿舟挑眉,“你怎么知道一会儿要列阵?”

“管军叫将士们穿好甲衣、拿好刀枪,不就是准备要列阵么?今天除夕,万一燕军趁着佳节来袭营,可不好了。”

纪鸿舟问:“你见到程苑和了吗?”

“没有。”崔伯钧斩钉截铁说,“或许他出去玩了,今天不是除夕么?纪哥那么在乎他,还管他去哪里?”

“我没空同你说。”纪鸿舟擦过得他的肩膀,又要去校场找第三遍。

崔伯钧不悦地说:“纪哥跟他关系是不是有些太好了呢?这是在战场,打仗非儿戏,他到处乱跑,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也不是你我能左右的。”

远处传来一些躁动。

纪鸿舟停住脚步,疑惑地回头看了崔伯钧一眼:“你知道什么?”

“知道什么?”

“你知道他在哪儿?”

崔伯钧一字一句说:“我不知道。”

“诸君列阵,诸君列阵!”

那头号角吹起,催促着所有人往大营门口集合。

纪鸿舟的心还往校场,可是身子被号角拽过去了。待立在队中,他才问周围人:“为什么列阵?”

“你不知道么?好像是燕营着大火了,此时正是攻打燕军的好时候。”

“着火?我们什么时候找到的燕营?”

周围的人摇头:“这是军中机密,我们怎么会知道呢。”

纪鸿舟心里更加不安:“是燕营自己烧起来的,还是我军的细作纵的火?”

“不知道。不过看这架势,管军好像早就知道会有一场大火要烧,不然何不过年,反而要我们穿甲待令?”

“早就有火……”纪鸿舟觉得心慌起来,他竟然问自己军里的小兵,“你见到程苑和了吗?”

“程苑和是谁?”

“程苑和是……”

大军出发了,纪鸿舟没跟上去。他看着一群人远去的背影,哝哝说,“程苑和,程苑和就是第一个攻上墙头的那个。”

纪鸿舟又看见谢忘琮了。他向谢忘琮抱拳,谢忘琮很诧异:“你怎么没和他们一起走?”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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