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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敛害怕想这些事,他当然希望谢承瑢是永远快乐的。

“你是谁?”屋子里的妇人疑惑地问赵敛。

赵敛恭敬地说:“我是内城来的,您知道这间宅子原先住的人是谁么?”

“知道,她姓梁,她已经死很久了。”

赵敛问:“你知道她的坟在哪吗?”

妇人打量着赵敛:“在后山上。”她犹豫了一会儿,“郎君,梁娘子是个苦命人,她不再欠债了。”

“我知道她是可怜人,我也不是来讨债的。多谢您了。”

赵敛往妇人所指的方向去找梁娘子的坟,除了这里,谢承瑢不会再去别的地方了。又走了不知多远的路,赵敛终于到谢承瑢阿娘的坟了,他听见了一阵呜咽的、近乎失声的哭声。

“昭昭!”赵敛跳下马,“是阿昭吗?”

谢承瑢回头望他,眼里闪着一团泪光。

“二哥?”

“我终于找到你了。”赵敛向谢承瑢跑过去,他蹲下身,用手理整齐谢承瑢微乱的发,“怎么在这儿呢?吃饭了么?”

“二哥。”谢承瑢又涌出眼泪。他不敢哭得太大声,也不敢拥抱赵敛,因为他觉得是自己无能,是自己害了太尉。

所以他往后挪了一步,背靠着阿娘的墓碑。

“对不起,二哥。”

“不要说对不起,”赵敛向谢承瑢招手,“你过来,来我这儿。”

谢承瑢摇头:“我没办法了,二哥……我没有办法了,怎么办……怎么办……我救不了……”

“我不用你有办法,昭昭。”

“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我救不了了!”谢承瑢哭得发抖,他蜷缩身体,想要躲到墓碑里去,“怎么办?我不知道怎么办了,二哥!”

“不要哭了,阿昭。”赵敛心痛欲绝,“我有别的办法,我不用你想办法了,昭昭!”

谢承瑢不敢见赵敛的脸,把头埋得更深了。

“我真的……没有办法了,二哥。”

赵敛上前抱紧谢承瑢:“不要你想办法了,昭昭。我有办法了,你不要自责了。”

第118章 三七 今安在(二)

“你有什么办法?”

“我有很多办法。”

赵敛擦掉谢承瑢脸上的眼泪,“你不相信我吗?”

谢承瑢摇头:“没有人再有办法了。”

“昭昭,谢谢你这些日子为我们家做这么多,从今以后你也不必再做了。”赵敛把自己的氅衣给谢承瑢穿,他还理好谢承瑢鬓间的乱发。他还想说什么,可是也不知道怎么说。

他很愧疚。

“我们回去吧,昭昭。”赵敛还是牵起谢承瑢的手,“小马呢?我带你们一起回去。”

月亮又被云遮起来了,赵敛背着谢承瑢行在山路上。

照夜和昭昭很安静,以前它们俩见面都要打架的。安静归安静,它们还是不贴着走,不然还要吵架。

谢承瑢就盯着昭昭看,赵敛问他在看什么,他说:“小马也会难过吗?”

“小马不会难过。”赵敛说。

谢承瑢放心了:“那就好,那昭昭也不会为我难过了,它就会永远快乐。”

赵敛回头看了一眼谢承瑢:“昭昭,这段时日你辛苦了。你不用替我烦心了,等相公出殡了,我还去登闻鼓院击鼓。以前我击鼓他们不理我,现在我有空了,每天我都去击。是生是死,好歹要给个说法。要是让我们活,我和我爹就远离珗州,遂官家的愿。要是让我们死,我们就偷偷跑了,让官家找不到我们。”

谢承瑢问:“你们要去哪里?”

“不知道。”赵敛笑笑,“总有个地方,能容得下我们家吧。”

“连官家都找不到你们,那我……”谢承瑢说话声越来越低了,“我能不能跟你一起走?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赵敛说:“当然不能。”

“为什么呢?”

赵敛对着天上的月亮说:“你要是跟我走了,那你的前程仕途也一起没了。这一点都不值得。”

“可是我不稀罕那些!二哥,我们不是说好的吗?我们总要一起的,我丢下你、你丢下我,都不算是一起了。”谢承瑢很害怕赵敛抛下他,也更害怕分离。他哀求说,“要么你也带我走吧,阿敛,我不要仕途,也不要前程,我就想要……”

“想要什么?”

“……自由。”谢承瑢靠着着着赵敛的脑袋,“二哥,我想要自由。”

赵敛反问他:“跟着我东躲西藏,也算是自由吗?”

谢承瑢毫不犹豫地说:“算。”

“我带你走了,你的家怎么办?你阿姐呢,你爹爹呢?你的家在这儿,你抽不开身的,我也不能让你为了我而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赵敛又觉得无比愧疚,“昭昭,别为我犯傻了。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

谢承瑢心一沉:“所以,你不能带我走?”

“你不能跟我走。”

“为什么?”

“你的人生不该是围着我转的,昭昭,和我走了,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谢承瑢又流泪了,泪水就滚在赵敛的皮肤上:“我怎么会后悔呢?不和你一起走,我才会后悔。二哥,你比我冷静,也比我拎得清。你可以冷静地安排好一切,我却不能。”

赵敛柔声说:“你才是无所不能的人,我不在你身边,你会比现在更好。没有束缚才算是自由,不是吗?”

“你走了,我什么都做不了了。你能信我,可是我不能信我自己。”谢承瑢咬赵敛后颈,疼得赵敛都快要跳起来了。

“你怎么咬我!”

“你去哪儿我都跟着你,是生是死,是天上还是地下,我都跟着你。带我走行吗?”

赵敛吁出一口气:“昭昭,我们是该互相成就的,而不是互相拖累的。你跟我走,就是我拖累你。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这样。”

“可是我真的很爱你。”

“我也很爱你,可是你要是一心扎在我身上,就不值得了。昭昭,你才二十岁,将来那么长的路要走,我又怎么忍心把你拴在我身边,把你带到没有归处的地方去?”

谢承瑢不听,他反复说:“二哥,我真的很爱你。”

“我也很爱你,但你不能跟我走,我只能是你的累赘。”

谢承瑢心里紧绷的那根线终于要断了。他崩溃地说:“二哥,你是辜负我。”

赵敛回过头来对谢承瑢笑:“这次我要做负心人了。”

谢承瑢用力咬赵敛的后颈,都快咬出血了。他怨恨地说:“现在我恨你了。”

*

辛明彰代管国事后亲自到御史台审赵仕谋,审讯了几日,总算落定。十一月二十,她请诸位常参官以及赵敛、赵敬往崇政殿,隔帘议事。

仅一个月,辛明彰便摸清了朝中局势。抛开其他人不说,她是真的很喜欢赵敛,赵敛确实才能出众,而且杀伐决断,如果将来赵敛能掌兵权,一定能平衡住其他武将。最重要的是赵敛与李祐寅有积怨,这对辛明彰而言是好事。

辛明彰叫群臣进殿,先是问了些琐事,而后转到赵仕谋身上。

她说:“我这几日已在御史台狱审清楚了。所谓甲胄一案,两方说辞,又无人证,确实难理。为此,我特派人去西京寻了先帝生前身边的宦官,总算得了一点消息。”

底下常参官都盯着她,她从容地说:“先帝身边曾有一个宦官,名为张清,很受先帝信赖。张中官自先帝还是太子时就跟着他了,恰好知道此事。这位张中官就在西京舒州,奉吉已经和他见过一面了,拿到了他的手书。”

谢承瑢稍稍抬眼,他很疑惑,张清,也就是李絜,不是已经死了吗?

辛明彰笑笑:“甲胄确实是先帝赐给赵恭权的,赵恭权说得都是实话,也没有任何谋逆之心。我找到了当年赐甲胄的书册,都是误会罢了。”

她把赐甲的册子拿出来给诸位常参官过目,有常参官质疑说:“张清?先帝身边有叫张清的中官吗?”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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