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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骧笑笑:“我来延州十年,送了那么多朋友走,如今,总算到我了……”他无力地抬起手,“延州若守不住,中原就完了。一定……一定要守住延州,一定不能丢啊!”

一旁医官跪下哭泣,戚渊也拭泪。

“稳住军心,秘不发丧,我相信你能做到。伯沉啊,”宋骧声音越来越弱了,“告诉稷儿,我……”

“告诉稷儿什么?”

戚渊再抬起头来,宋骧已经闭上眼,嘴唇未闭,还想要竭力吐出最后的话来。

“大将!”戚渊趴在他身上,欲要大哭,却想起他临死前那番话。

延州兵马都部署病逝,如若传出去,必军心动摇,引西燕起兵。为了大局,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宋骧病逝的消息。

戚渊收起眼泪,同医官说:“今后,你每日依旧到帐子里送药。千万、千万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此事!”

“是!”

天未亮,一匹快马飞奔出城,向珗州跃去。

*

谢承瑢等了一夜,终于等到高适成的名册和朝廷拨款清单了。

一夜过来,高适成似乎想明白了,说话也从容许多。他道:“东西都在这儿了,都部署,每一本我都查阅过,无误。”

谢承瑢翻了几页清单,说:“找这些,有没有惊动骆永诚?”

高适成说:“没有,这几日骆永诚都不在家,似乎是在帮都部署找阅场。”

“你知道他要在哪里观兵么?”

高适成摇头:“他没和我说过。”

谢承瑢合上册子:“我与骆永诚约定在七月初观兵,你展露诚意的机会也在七月。应当不用我教你怎么做吧?”

“还请官人指点。”

谢承瑢微笑:“把你知道的所有东西,都在堂上过一遍。”

“那我……那我帮骆永诚伪造账簿的事情,也要说吗?”高适成问。

“你觉得呢?”

高适成低头,说:“我相信都部署会救我的,只要都部署在,我什么都不怕。”

谢承瑢倒了手边的茶:“通判,你儿子的生辰要到了吧。”

“什么?”高适成没反应过来,“还有几个月呢。”

“我说他到了,他就到了。令郎君七月初过生辰,要大办一场吧?”谢承瑢把倒好的茶放在高适成面前,悠悠说,“便请令正邀些朋友到家里,穆知州的,骆副部署的,还有均州其他官人的家眷。人多热闹,才有意思。”

高适成突然领悟:“是,犬子生辰,应当大办。”他喝过谢承瑢的茶,“都部署只给我三个人,是不是不太够?我太害怕了。”

“我再多给你三十个人,其它的都交给我。”

高适成看喝空的茶杯,说:“都部署,我的身家性命,都在您手上了。”

他从军营出去,抬眼望无云的碧蓝的天。这是一步险棋,可是棋成了,他就可以离开均州,去更大的地方了。

“果真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他自嘲笑笑。

谢承瑢把朝廷拨粮拨款的清单翻了一遍,听门外彭六说:“节使,高适成回通判厅了。”

“继续盯着他,他若是有要和骆永诚密会的迹象,直接杀了。”

“是。那,高适成摆筵席的事儿,怎么说?”

谢承瑢道:“我不是带了三百个人么?分出来一半给他。这事不要叫秦书枫知道,我信不过他。”

彭六抱拳:“我去了。”

“哎,别急着走,把二郎叫过来。”

赵敛在外面练兵,听到召唤,遂进帐,问:“怎么了?”

谢承瑢不安说:“雄略左第一军都指挥使陈乔,你信得过吗?”

赵敛如实道:“信不过。”

“那就找个机会把他罢了,你接替他。”谢承瑢疲惫地揉捏眉头,“左一军是精锐,大阅那天,要留给我。”

“你要直接杀他?”

“也不是。逼急了他,他一定会动手,我要做好万全准备。”

“左一军两千五百人,想用它来对天武军五千人,我怕不稳。”赵敛斟酌片刻,“如若加上左二军,会稳妥一些。左二军都指挥使是瑶前。”

谢承瑢抬头看了赵敛一会儿。

赵敛又说:“骆永诚未必会找一个能纳六万人的场,多半是分开来的。如若他领着你去天武军所在地,没有雄略军在,那就不好打了。”

“难道在观兵时我还不能拿下他吗?”

“还差一点,况且如若真的打起来,弄不好损兵折将,你还有危险。依我看,兵不血刃才是最好的办法。”

谢承瑢叹气:“那你说,怎么样最稳妥?”

赵敛到他耳边,将计策说了一遍。

谢承瑢听罢,道:“二哥哥想的办法比我的要好,我听二哥哥的。”

“那你还罢免陈乔么?”

“当然要罢。收拾完骆永诚,我就要按二哥的意思回京。回京前你不能升到军都指挥使,再想靠功绩升迁,可就没那么好办了。没有功,小小的军都虞候要熬到什么时候?”

赵敛笑道:“你怎么同陈乔说呢?”

“你为什么信不过他?”谢承瑢先问。

赵敛说:“陈乔是骆永诚安进来的,并非是原先珗京跟着的。”

“那更好了,直接把他罢了,什么都不必说。”谢承瑢挺直腰板,“这几天不都是你在帮他练兵么?就说他玩忽职守,难堪重任,罢去军职,暂留军中待命。”

第二日,雄略左第一军都指挥使陈乔因疏忽职守、违反军规被罢,由左第一军都虞候赵敛代领左第一军。

【作者有话说】

本章第二部 分出现的,去世的镇守延州的将军,宋骧,就是在第二卷开头被派去延州的那个,他和赵爹是一辈人。

文中这个世界所有的事情都在不断发展,每个出现的人物也都有自己的命运和作用。宋骧年纪大了,又因为战伤,死在延州。他的儿子叫宋稷,之前也出场过,暗恋琮姐。

送宋骧最后一程的这个将军戚渊,字伯沉,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但我不能叫他将军甲,所以就给他取这么个名字了。那为什么这个延州的将军叫沉渊(沉冤)呢,可以回看第一章 (我意思是名字有隐喻

第135章 四二 戚施难仰(一)

离观兵还有大约五六日。

周蒙才从家里吃完午饭,匆匆忙忙地赶来校场。栖山校场并没有什么人,骆永诚平时并不操练士兵,有时候会有几个兵来校场,不为训练,单纯是逃避农活,睡大觉而已。

但周蒙不喜欢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睡觉,会骂一通。

他才从校场门口往军帐走,又见小兵在树底下盖叶子睡觉,恼从心来,上去就踹了一脚:“说了多少遍,别他娘的来校场睡觉!”

那睡觉的兵吃痛吭了一声,拿开叶子:“周将军!”

周蒙认识这个人,好像叫赵二。

“你……”他指着赵敛,“你不是那个被谢承瑢拉到雄略军的赵二么?”

赵敛爬起来,笑道:“是我,将军还记得我。”

“你来做什么?”周蒙板起脸,“在雄略军累了,想偷懒了?去容易,回来可难了!”

“我不是来偷懒的,是谢都部署托我来问问骆副部署。”赵敛拿叶子给周蒙扇风,嘻皮笑脸的,“都部署说好几日没见到骆节帅了,托我来问问。”

周蒙纳闷:“你跟谢承瑢关系这么好了?怎么托你来问?”

赵敛自然用手摸了一把身上甲衣,笑而不语。

“哦,你小子!”周蒙突然明白了,推了他一掌,“我看你装扮,封将了?这才几天?”

“也没几天。”赵敛嘿嘿笑,“都部署人不错,挺照顾我的。”

周蒙觉得谢承瑢是当真很照顾他,好像记忆里,赵二就是个闷闷不乐处处深沉的小子,怎么去了雄略军几天,整个人都容光焕发,同以前截然不同?他不想表现得太好奇,但还是忍不住问:“谢承瑢给你什么好处了,还是说你给他什么好处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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